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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女兒越發驚艷的柔媚之姿, 偏偏雙目澄澈, 讓她艷色容顏又透着清麗,許氏簡直心驚, 又暗自慶幸已給女兒定下親事,沈家那孩子是個好的,清新俊逸,才高八斗, 等着秋月去京城科舉, 定能高中,入了官場, 女兒做了官太太,也能護她一二。
許氏又道,「王媽媽的案子已結, 衙署把抄出的物件都送了過來, 娘想着都存到你庫房去,添到你嫁妝單子上, 等着明年, 你和知言就要成親, 說不定還要搬去京城, 到時多些嫁妝傍身也是好的。」
姜嫿的嫁妝鳳冠都早早備下, 嫁衣因着她還在長身體, 要等着成親前幾月方能縫製。
姜嫿嬌嗔道,「娘,女兒的嫁妝單子都是定好的,東西亦都成雙成對,實在不必再添加,女兒倒是有個主意,也正好能解決眼下城中各種流言蜚語。」
許氏一愣,聽見女兒繼續說,「家中也不缺這些東西,兗州因天災湧進不少災民,女兒便想着,不如把這些物件拿去換了銀錢,再添置些銀兩購置米糧,送往兗州給災民果腹,此乃大功德一件,即便再有人敢拿王媽媽的案子辱罵姜家也該掂量掂量。」這樣的大功德就算真有人再胡言亂語,衙署的官老爺都不敢坐視不管。
許氏眼睛一亮,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姜家不缺錢,這樣得一個善名,外人亦不敢再說什麼,她道,「那我回去和你爹商量下。」
許氏匆匆離開,幾箱子的物件都擱在皎月院,不多時,許氏又匆忙過來,笑眯眯的同姜嫿道,「你爹也覺這主意極好,還說要給袁家和柳家的也遞封信,讓他們也出些力。」
這兩家是姜父至交,當年便是三人一塊前往關外闖蕩,憑着一股子蠻勁狠勁才得今日地位。兩人知姜清綠痊癒,前幾日來府中探望過,這三人有着真正過命交情,當年姜家出事,袁柳兩家主母來姜家慰問,詢問可需幫助,可到底因着是姜家的事情,許氏和姜嫿又被姜映秋哄騙,拒了袁柳兩家好意。
這事兒姜嫿不在插手,全權由着許氏去辦,三日後置辦下大批米糧送往衙署,說明來意,官老爺簡直喜極而泣,連連讚揚,夸姜袁柳三家大公無私,厚德載物。
此事一經宣揚出去,辱罵許氏的漸漸少了,不想三日後,姜映秋來大宅給許氏找不自在。
彼時,姜嫿正捧着神醫的手札坐在桃林中品茶百~萬\小!說,直到翡翠過來通傳,「姑娘,姑太太同伯公叔公還有二老爺一塊去了謹蘭院。」
伯祖,叔祖?那是祖父的兄弟,姜嫿立刻便知姜映秋的打算,爹和娘都無過繼打算,姜映秋卻不曾放棄,爹爹身子康復,她沒了機會,又記恨許氏,想尋事給母親添堵。爹爹就算沒過繼的想法,可人已到中年,伯祖叔祖是家中宗族長輩,他們的話,姜清祿和許氏不得不聽。
姜嫿眼眸微眯,起身把書合上,「我也過去瞧瞧吧。」
姜嫿過去謹蘭院,柳兒香兒在廊廡下守着,見着她福身問好,姜嫿微微頷首,推門而入,進去正聽聞姜映秋的聲音,「大弟竟這般說我,想想我這是為了誰?你已三十有四,卻無子嗣,等着百年後,這偌大的姜家家業該如何?不給長房留後,你又如何面對死去的爹娘,二弟家中的曄書年紀正好,性子也溫和,過繼來長房再好不好。」
姜清祿冷笑,「大姐,你倒不如操心操心謝家,也不見你給姐夫生個兒子,跑來管我家的閒事,吃飽了沒事幹不成?」
謝家只得謝妙玉一個女兒,這也算是姜映秋的心結。
&賬東西!哪有這樣說長姐的!你大姐還不是為了你!」姜伯公怒了。
姜嫿揚唇輕笑,進到房中唇角的笑意已隱去,進去後乖乖巧巧喊人,「嫿嫿見過伯祖,叔祖,姑母和二叔。」
姜伯公臉色不大好,有些遷怒姜嫿,「長輩們談話,你進來作甚?」
&是我姜家,嫿嫿是我嫡長女,我這偌大家業都有她的一份,伯父說話還要客氣些才是。」姜清祿疾言厲色道,他嬌寵養大的閨女,怎能讓外人欺負了。
姜叔公勸道,「好了,都少說兩句,嫿嫿也坐吧。嫿嫿漸漸長大,這事兒她也能聽聽。嫿嫿,叔公今日與你伯公來,是想着把你二叔家的曄書堂弟過繼到長房來,到時你也有了弟弟,等着出嫁也有人給你撐腰是不?」又對姜清祿道,「清祿也不必生氣,我們都是為着你好,想着曄書是你二弟次子,關係也更加親近些,過繼到你房中正好。」
姜嫿低眉順目,坐着不吭聲。
姜清祿擺着一張臭臉,他可從沒過繼的想法,他才三十多,和妻子再生一個也不是不可。
許氏當然也不願,悶着嘴巴不言不語。
姜伯公脾氣火爆,拍了下案幾,「能不能過繼,你倒是說個話,不過今日我也把着話擺在這兒,我們是你的長輩,你不過繼也得過繼,反正你是必須給大房留個後的,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
許氏見姜清祿眉毛直跳,擔心丈夫和宗族長輩吵起來,對丈夫名聲有礙,便道,「我曾與清祿說過這事兒,清祿覺得曄書年紀大了些,我們就合計着,不如從宗族哪戶抱個奶娃娃回來養着,伯公叔公覺得如何?」
這也不過是拖延之計。
伯公叔公本意也是真為姜清祿着想,擔心他無後,至於過繼誰都成,見許氏這般說,相視一眼,「這也是成的,不知道你們看上族裏哪家的孩子?」
姜映秋抿着唇不語,手指絞着帕子,她沒想,這許氏又擺了她一道。
姜清嶸忍不住道,「大哥,咱兩才是親兄弟,要過繼也該是過繼我和三弟家中的吧。」
姜清祿瞪他,「咋的,你這是惦記我家家產?否則我過繼誰家孩子不成,過繼誰家的,那都是我兒子,你和三弟也該祝福。」
姜清嶸無奈,「是是是,大哥說的都是。」也不好再與他爭辯,罷了罷了,愛過繼誰家就過繼誰家,往後啊,他不摻和這事兒呢,鬧騰了兩月,頭疼!
&你們是想過繼哪家的孩子?」叔公又問。
姜清祿沉着臉,「伯父叔父在給我些日子,我仔細觀望觀望,總要挑個合眼緣的。」他賴着不挑,這些人總不能真給他塞個孩子過來,他可不願過繼,就算真生不出兒子,他還有五個閨女,嫿嫿許了人家,剩餘四個到了年紀招個上門夫婿不就成了。
把着人打發走,姜嫿留在謹蘭院跟爹娘說話,「爹,娘,再過幾日便是我十四歲的生辰,我想着邀親朋好友來府中吃宴,也有些日子沒見着沈大哥,也邀沈家人一塊,爹娘以為如何?」
許氏笑道,「我早上還在同你爹說這事兒,你爹說是想大辦,我說問問咱們嫿嫿的意見。」
若是大辦,男客女眷便要分開,自然不成的,姜嫿嬌嗔,「不過是十四歲生辰,算不得大生辰,我想着只邀姑母二叔三叔姨母舅舅和沈家人來,都是親戚,也不必分開,在主廳擺上幾桌就成,爹娘覺得呢?」
娉娉裊裊的少女清喉嬌囀,嫵媚纖弱,夫妻兩人心裏頭軟成一片,哪兒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姜清祿笑意連連,聲音都不自覺低了兩分,「都聽我嫿嫿的就是。」方才的鬱氣已一掃而空。
姜清祿許氏立刻把過繼的事情拋在腦後,專心辦起長女生辰宴。
這次邀來的都是爹娘兩邊的近親,雖只有五家,拉家帶口的都來,少說也二三十人。
許氏來操辦此次生辰宴,哪怕不是大辦,她亦想給女兒最好的,因此盯的格外嚴。
到了五月初三這日,宴請的客人陸陸續續上門,姜嫿特意梳妝打扮過,沉香色十樣錦妝花遍地金通袖曲裾,裊娜纖細,眉間硃砂痣點綴着梅花鈿,螓首蛾眉,玉瓚螺髻,髮髻上的一根掐金絲綴珍珠金蝶,那蝶翼在晨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她一出現,便讓聚在庭院的少年少女們噤了聲。
這些都是親戚家中同輩的孩子,表兄妹堂兄妹。
謝妙玉也在其中,她生的如花似玉,姜嫿不出,她在這些少年少女眼中便是極美,可等着姜嫿出現,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去,目露驚艷。
第2>
美人兒梨花帶雨,哪怕衣袖上一片狼藉,也掩不住玉容之姿,她的眼睛慢慢泛紅,有淚水順着面頰滴落下來。周遭人群還不知何事,許氏更是急死了,「嫿嫿,這是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
坐着的長輩們亦都漸漸圍了過來。
沈知言惶恐不安,祈求道,「嫿嫿……」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嫿嫿哭了,可是看出什麼?
姜嫿舉高被他握着的手臂,掌心中的白緞帕子已沾染上污漬,把翠生生的青竹染成暗色,她垂眸輕聲問,「沈大哥,這帕子是哪兒來的?」
&嫿,」沈知言的臉色也開始泛白,「嫿嫿……」他辯解不了。
姜嫿抬頭直直的望着他,淚水漸漸止住,「這帕子,我曾經見過的。沈大哥,你和謝妙玉什麼關係?」
周遭的人倒吸一口氣,仿佛明白些什麼,姜清綠和許氏不可置信的去瞪沈知言,還有人去瞅謝妙玉和姜映秋,謝妙玉茫然抬頭,見周圍人群看她的目光帶着鄙夷,「怎麼了?」她喃喃道。
許氏更是如遭雷擊,忽然想起丈夫還在病榻時,這位表姑娘拿走嫿嫿的首飾和斗篷,姑太太帶着表姑娘來道歉,嫿嫿曾傷心的問表姑娘,「表姐可還記得去年冬日,我見表姐繡的一方帕子,上頭青竹如翠玉,琪花瑤草,實在喜歡的緊,朝着表姐討要這方帕子,表姐知我喜愛青竹,卻是不肯,同我說這帕子打算送人。」
帕子上頭青竹如翠玉,琪花瑤草,可不正是嫿嫿此刻手中緊握的那方帕子嗎?表姑娘說帕子送了人,卻被嫿嫿從沈知言袖中扯出,這其中因果關係,許氏立即看了個通透,她死死咬牙。
沈知言臉色驀地慘白,唇色也淡了下去。
姜嫿靜立不動,面頰有淚,臉上也瞧不出什麼表情來,緩緩說道,「這方帕子我曾在年前從謝表姐的閨房瞧見過,我喜青竹,表姐繡工了得,見着帕子實在喜歡的緊,央求表姐將帕子贈於我,表姐只道這帕子她要送與別人,我記得清清楚楚,帕角用金絲勾出的一個玉字,乃是表姐閨名。」
&大哥,敢問這帕子為何在你手中?」聲音不在軟弱,透出些凌厲和冷意。
姜清祿聽完前因後果,也明了,怒形於色,抬腳就朝沈知言踹了過去,沈知言沒防備,被踹倒在地,周遭一片驚呼聲。
謝妙玉和姜映秋終察覺出不對勁,謝妙玉起身朝人群走來,人群自動分道,她走到中央,見着沈知言倒在地上,神情頹廢,她驚道,「沈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語閉抬腳想上前扶他起身。
還是姜映秋察覺出不對勁,喊住她,「妙玉!」
謝妙玉回頭不解。
姜嫿把帕子遞到謝妙玉面前,沉默的望着她的眼睛,謝妙玉立即認出那是她送與沈知言的帕子,那是她第一次贈與沈知言的物件,也算兩人的定情信物,此刻再明白不過,姜嫿發現他們之間的私情了。
謝妙玉望着帕子不語,姜清祿氣的想打謝妙玉,被姜映秋攔下,「大弟……」
&姐,你竟然也好意思攔我,瞧瞧你女兒做的這些下作勾當!」姜清祿氣的雙眼通紅。
沈老爺也圍了過去,知曉前因愧疚道,「清祿,是我教子無方,愧對嫿嫿。」又一腳揣在沈知言身上,喝道,「你這孽畜,還不趕緊跪下給嫿嫿認錯。」
沈知言緩緩站起,臉色冰冷,他看着姜嫿一言不發。
謝妙玉反應過來,她咬牙,噗通一聲跪下扯住姜嫿的衣角,「表妹,我與沈大哥是兩情相悅,求你成全了我們吧,我知對不起你,可我是真的喜歡沈大哥啊,沈大哥亦曾與我許下海誓山盟,嫿嫿,你成全了我們吧。」
耳畔是人群的竊竊私議和辱罵聲,謝妙玉被罵的麵皮漲紅,死死攥着拳,可她不能認輸啊,這是她和沈大哥唯一的機會。
&弟,是我家妙玉對不起嫿嫿啊。」姜映秋也陪着一塊跪下,泣不成聲。她早知女兒和沈知言的事情,沈家公子才華橫溢,再過幾月前往京城趕考,定能高中,她這才放任兩人私交,原是打算等着沈知言自個跟姜嫿解決婚約,哪裏想到卻成現在這般模樣。
弄成這樣,依然成了鬧劇。
&姜嫿鬆開手,手中攥着的帕子緩緩落地,「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有定情信物,私定終生,那我便成全了你們,自此,我與沈知言的婚約解除,婚嫁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相見,便當做不識。」
姜清祿和許氏神色複雜,他們一直以為給女兒挑了門好姻緣,現在看來,可真是瞎了眼,委屈嫿嫿了,鬧成這樣,解除婚約也是該的,姜清祿道,「明日去把庚帖換回,自此我閨女和你們沈家再無任何關係了。」
謝妙玉低頭,面露喜色。
沈老爺神色複雜,「清祿,我們多年好友,此事的確是知言不該,可這孩子他心性純良,我只是擔心他被人哄騙,要不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我是真心希望嫿嫿能做我兒媳的,要不你們聽聽他的說法吧。」
沈知言只是望着姜嫿,半晌才啞聲道,「嫿嫿,的確是我糊塗做錯了事,我對她沒有感情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倒也算是個爺們,沒狡辯。
姜嫿道,「這種事情還有機會可言?沈大哥,這帕子乃是去年冬日她贈與你的,已有半年之久,你戴在身邊半年,此刻同我說是糊塗做錯事,對她沒感情?沈大哥,你這是哄騙我?還是覺得我軟弱可欺?我姜嫿就算真的性子軟弱,也不是任由你們拿捏的麵團!」
&蘭!」姜清祿暴怒,額頭青筋鼓起,「你先帶嫿嫿會房換身衣裳,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許氏扶着姜嫿離開,沈知言抬步想追,被姜清祿攔下,他痛苦喊道,「嫿嫿……」
姜嫿回頭看他,眼睫微微顫抖,扯出一抹苦笑,緩緩搖頭。
姜嫿轉身,身後這一灘亂攤子便與她再瓜葛,爹爹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
等着姜嫿和許氏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門,姜清祿冷着臉道,「今日的事情由着大家做個見證,是沈家人對不起我嫿嫿再先,我還是方才那句話,姜沈兩家的婚約自此作廢,沈老哥也不必再勸,就這麼吧,今日鬧成這樣,也沒了待客的心情,你們都走吧。對了,庚帖我也懶得去沈家拿,你們下午派人送過來。」
沒人敢勸說什麼,陸陸續續的離開,只有沈知言,姜映秋和謝妙玉還站在原地,姜映秋早扶女兒起身,面容狼狽。
地上的白瓷碎片無下人敢掃,那方帕子落在碎片之上,沾染了茶漬和泥土,髒亂不堪。
&們也走吧。」姜清祿看向三人,面無表情。
姜映秋還想說些什麼,姜清祿冷聲道,「別來同我說甚對不起嫿嫿,我無需你們道歉,不要臉便是不要臉,往後還請大姐帶着你家閨女滾遠些,莫在來我家中,只當斷了這門親戚!」說罷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來人,把這三人給我趕出去!」
姜映秋臉色難看,原想着趁着今日哄哄大弟,怎麼就出了這事兒,往後想要登門怕是難了。
有奴僕過來,到底不敢驅趕,只望着三人,饒是臉皮再厚也無法繼續待下去。
三人離開,沈知言沉默的走在最前方,謝妙玉跟隨他身後,方才的侮辱一掃而空,她心中是歡喜的,姜嫿和沈大哥的親事定然不成的,她便有了機會。
姜映秋望着傻乎乎的閨女,心疼的嘆氣。
出去姜府,站在長長的巷子口,沈知言停住腳步,轉過身子,面上冷若冰霜。謝妙玉記憶力的沈知言一直溫和有禮,謙謙君子一般的人物,何曾見過他這幅面孔,她心裏一縮,想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卻被他大力甩開,撞在身後的姜映秋身上,他冷冰冰的說,「你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