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能夠分個是非黑白,好壞對錯。就比如一把利刃,在好人手中,它就是一柄好刀,讓人為之稱道的神兵利器,在壞人手中它就是一個兇器,作惡行兇,無所不為。
在秦瓊眼裏,酒就是這樣一種東西,能救人,亦能殺人。
在前世,高度酒可以用作消毒殺菌,更能消炎止痛,活血化瘀的效用。對一些酒精過敏或者酒力不佳者,酒,就是一種致命毒藥,傷人誤事,各種意外災禍層出不窮。
酒的文化傳承頗為久遠,從古之豪俠縱酒高歌,到文人推杯置盞吟詩作對,都是離不開這個東西。
所以,秦瓊想要借着這個東西去虎丘山上坑他們一下。
當然,只靠這他們平常飲用的,酒精度還不如以前他喝的啤酒一樣的清酒是不行的。
想要這些從酒館提出來的酒有着自己想像中的效果,秦瓊只能做些手段進行再加工,將它變成高度酒。
在這樣落後的環境下,哪怕是尋找有限的資源,用了兩日才湊夠了一些自己需要的設備。
「呼,這下子,用蒸餾的方式應該能把這些酒提純成高度酒了吧。」
前世中流傳甚廣的武俠小說中,各種神奇玄妙的毒蟲毒草毒藥數不勝數,像什麼含笑半步癲,十香軟筋散,千年冰蠶,七心海棠等等,簡直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想用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去毒殺人,秦瓊也只能偶爾想想,做做白日夢,畢竟,用這些真的是不現實。
且不說這些東西存不存在,在這大隋朝到底有沒有,就算是有,現在的秦瓊不過是一個縣城裏的小小捕快,又能從哪裏弄到這些呢。
他一不是什麼江湖高人,二不是朝堂高官,不會製藥,更沒有什麼強大的資金和渠道去購買這種東西。
是以,秦瓊這個剛重生過來的小屌絲只能在空閒的時間裏偶爾幻想一下,幻想着自己手執什麼神兵利器,絕世猛毒,一下子把虎丘山一眾全部幹掉,這樣就不用他自己以身冒險,踏入這一條一進就生死不明的道路。
打破這一些幻想,想要活下來,要麼是自己不去作死,要麼就是備點後手挺身衝進虎丘山,置之死地而後生。
男兒生於世,當勇往直前,無所畏懼。既然接着了這個坑爹的任務,秦瓊自然沒有放棄的道理。
雖然秦瓊在前世那樣一個浮躁社會生活許久,性格也許偏向小人的準則,不過小人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更何況他還是一個錚錚男兒。
他已經死了一次了,還會怕死第二次嗎?
是的,他不怕死,所以他無所畏懼,但是活在世上,依舊帶着謹慎入微的小心翼翼,做事還是留下一些手段,備上一些後手的好。
現在秦瓊湊夠了搜尋來的設備,就是要做蒸餾酒,將手中的一些度數不高的清酒提純,增加它的酒精度。
他不信自己把這高度蒸餾酒弄出來之後,這群平日裏喝的酒就像是和涼井水一樣的人能夠不被醉倒,秦瓊就跟他的姓。
秦瓊有這個自信,在這個世界,無論是二鍋頭,還是老白乾,秦瓊一個人可以干他們三五個。
這不是秦瓊在胡說,任誰第一次接觸到高度酒,都會不適應,大多都是一些三杯倒的貨色,也只有這個時候,秦瓊才能夠逞能,裝個小13。
當然,現在秦瓊弄這個蒸餾酒的目的不是要與人對酒,也不是要送給誰做禮物,而是要把它當作是毒藥,悄悄帶到虎丘山上給他們投毒。
有了工具器械,作為一個21世紀的青年,做一個簡單的蒸餾酒自然是不難,不過是比較累人費時間。
因為是第一次嘗試,自己動手琢磨,秦瓊用了一天多的時間,才將從風夜酒館那裏弄來的清酒加工完畢。
用家中的木勺舀出一點,秦瓊嘗了嘗,感覺有點前世的那點味道,辛辣刺激,約麼有着六七十度的樣子。
「只有這些的話,是不是差了些什麼?」
秦瓊也知道,單憑高度蒸餾酒這熊玩意將那一群人醉倒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秦瓊看着自己手中因為提純,原先十壇酒,現在只剩下了半壇都不夠。
秦瓊看着心疼啊,在這樣一個釀酒技術不太發達的古代,每一滴酒都是糧食啊。
古時一石糧食約麼一百來市斤,釀成酒的話因為技術不純熟,差不多能夠出來六十餘斤,也就是秦瓊帶過來十壇酒的樣子。
現在因為秦瓊做了蒸餾酒,原來十壇的清酒瞬間縮水二十倍,變成了只有可憐的半壇,三五斤的樣子。
一般做蒸餾酒只需要過上兩遍,提高酒的精純度就好了,秦瓊因為是要拿着這些去坑殺虎丘山上那些人,便不由得一直弄,一直弄,本來古時的酒因為釀造的技術不高,精純度最好也就在七八十度的樣子。
看到自己鼓搗一兩天,最後出來的只有那麼點東西,心中不只只是心疼了。
一石糧食,在這古時能夠一個三口之家生活數月綽綽有餘,就這樣被自己白白浪費了。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是秦瓊前世自小便學習的一首詩,以前還沒覺得什麼,來到這古代,尤其是看到大多數人都生活在貧窮,苦悶中時,方才發覺,這首詩是有多麼的令人深思。
自己卻已經因為想要用這種東西去殺人,真是可笑!
其實也知道這樣行不通,畢竟三五斤的東西能夠幾個人喝?
恐怕是十個人都沒輪到就已經沒了。
所以倒騰了半天,其實秦瓊一直就是在做無用功,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扭轉,辦法畢竟是人想出來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這東西也不是沒有用,」秦瓊自我安慰着,雖然做了糊塗事,蒸餾酒這東西也並不是一無是處,萬一自己糟了意外,受了外傷什麼的,還能消毒止疼。
「呸,我這是想什麼呢,咒自己早死早托生?」秦瓊也是無語,把蒸餾酒鼓搗出來發現沒用,自己反倒是想歪了。
一時間,秦瓊胸膛中鬱悶上涌,想要將其砸碎在地。
「算了,算了,這東西留着有備無患,說不定還有什麼用得上的機會。」
終究是理智戰勝了衝動,秦瓊還是把自己辛苦的勞作留了下來,取出一個葫蘆裝了一斤多向外走去。
出門在外,又怎能不帶着自家的大白金,秦瓊身後,大白金一搖一晃的跟着秦瓊漸漸走遠。
……
歷城府衙內,前堂中,秦瓊與幾個人影立於其中,房屋角落裏還蹲着一頭白虎。
「諸位兄弟,秦瓊今日前來是有事所求,」秦瓊對着眼前幾人拱了拱手。
這些人都是與他一樣,隸屬於衙門的快手捕頭,如今想要打上虎丘山,秦瓊也就只有眼前這幾位同僚可以幫助他了。
「秦大哥你有事但說無妨,」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雖然他們同屬衙門捕快,但是秦瓊身居都頭之位,高他們半級,稱呼秦瓊為大哥顯得尊重,既不生分又不失禮。
「既然如此,那秦瓊也就不客氣,我直接說了。」
「實不相瞞,我想去剿滅虎丘山上匪眾,一我個人之力怕是有些困難,所以秦瓊需要仰仗各位,能夠助我一臂之力,破了這虎丘山匪眾。」
說着,秦瓊再次對前方眾人拱了拱手。
「這,秦大哥你糊塗啊,這虎丘山數百匪眾,豈是我們幾人可以剿滅的。」
這幾人赫然是前段時間隨秦瓊在城內追拿單沖的王睿等,他們沒有秦瓊的聲望和位置,可不能隨秦瓊一樣玩忽職守,這段時間一直呆在歷城內巡邏查探,維護治安。
平日裏歷城倒無什麼事情發生,一直安穩平靜,這些人也不過是被拘束在這一城一縣之地。
在這小小囚籠里消磨時光,這些人也算是過的舒舒服服,好不自在。
王睿,朱成,楊小逍,趙浩,站在秦瓊對面的一共有這四人,他們聽到秦瓊的話語,都覺得秦瓊是一時腦熱犯了糊塗。
以幾人之力,去面對數百人,如果是單純的對峙,都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氣,更何況是要衝上去廝殺,這可能嗎?
這可能嗎?
哪怕秦瓊現在是鼎鼎大名的伏虎英豪,他們四人也覺得不現實。
除非,他們是生活在夢中,翻江倒海,摧山拿岳,大千世界任他們主宰,區區幾百人又是什麼難事。
然而,這一切只是空想。
回到現實,王睿四人皆是雙目睜大,不可思議的看向秦瓊,這特麼是傻了吧,才會想出這樣一出離譜的事。
四人越看秦瓊,就越覺得秦瓊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有病』的意思。
「秦都頭,你不會是發燒了吧,」四人中,楊小逍一時間連大哥都不敢喊了,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呃,我沒發燒啊,」秦瓊回應。
「幾位兄弟聽我說,我秦瓊又不是做糊塗事的人,請你們去幫忙是有考慮的,不會拿你們的性命去冒險的。」
「見事不對,你們可以先行撤離的,我只是想讓你們幫我打下下手,做上一些準備。」
即使不太清楚楊小逍他們是什麼意思,秦瓊還是做出自己的解釋,畢竟自己用蒸餾酒干翻虎丘山眾匪的計劃已經破產了,自己也就只有去再多準備一些後手,比如說學習下山林中的獵戶,在裏面佈置一些陷阱,捕獸夾之類的。
原本是想帶他們幫自己一起做的,看他們這意思似是極為不願,透露着要拒絕的意思。
都這樣了,秦瓊也不能去強求:「既然如此,那秦瓊打攪各位兄弟了,秦瓊就先行告退了。」
「唉,秦大哥你不要走啊,我們兄弟幾個有沒有說不去,」聽到沒有性命之憂,不過是去幫秦瓊做一些簡單的事情,這四人就放下心來,連忙攔下欲走的秦瓊。
「秦大哥親自相邀,我們又怎能不去,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楊小逍加大嗓門吼道,身邊的幾個人連連回道。
「嗯嗯,是啊。」
這個時候,秦瓊已經賣出門檻,身子就要離開屋子,楊小逍,王睿四人說完趕緊跟上。
然後,歷城內就出現了這樣一幕,一頭白虎在前開道,秦瓊與王睿楊小逍共五人緊隨其後,從城東大街出了城門一路揚長而去。
引得無數城內居民連連側目,他們這副架勢,是要去搞大事情啊!
近三年,單沖此人一直活動在歷城地帶,雖然下手的都是一些富庶之家,但每次都能攪得整個歷城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尤其是二十餘日前,單沖再次行竊搶劫,全城過半捕快追他不成,只有秦瓊一人隨他追至城外,人們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從秦瓊遭遇猛虎『受傷』,沒有帶單沖歸案就大致猜的出來,單沖這廝又逃了。
真是三年如一日,單沖此人粉面狐狸之稱並不是浪得虛名,果真是如同一隻狡詐狐狸一般。
誰見過愣是三年在一地連翻作案,就是賴着不走的無賴之徒,是以,歷城人們對單沖是沒有一點好感的,每次他出現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任誰看到都會不喜。
看到秦瓊他們這樣一幅大陣仗,所有人們都認為是秦瓊摸到了單沖的藏匿地點,想要將此廝捉拿歸案,無數人心下不由得有些激動。
粉面狐狸單沖終歸是要落入法網了嗎?
但願如此吧,這種念頭不過是在歷城人們心中出現一瞬,就瞬間泯滅了,如果能夠將單沖捉拿歸案,押送大牢,他又怎麼會在外逍遙快活三年多,又禍害歷城人們三年多。
單沖狡詐如狐,面對這樣大陣仗恐怕也對他無法啊。
能夠捉到早就捉到他了,又怎能會拖了三年。
不過是稍稍激動了一下,所有人又鬱悶起來,在這歷城,單沖算得上是一害了。
人人聞之而憎恨,如果能將他除掉,自然是皆大歡喜,普城同慶。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受着,迎接與常日一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