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奴隸一個叫桃,一個花,合起來大約就是桃花。兩人長得還可以,就是皮膚粗糙點,手大腳大一看就是做慣粗活的。
這是三春第一次見奴隸,牛山村的人雖然窮,但每一個都是良民,就連村西最富裕的張大戶也只是雇了兩個僕從而已。用奴隸是七國的慣例,不過也只有王權貴族家有資格養奴隸,像這樣的小小歌舞隊就有這麼強大的實力的,還是很少見的。
兩個女奴一見他們,眸子霎時一亮,她們恭恭敬敬地跪下來,等候吩咐。可四隻眼珠子一點都不老實,不時地往他們身上瞟,讓人覺得好像自己沒穿衣服。
過了一刻,見他們不說話,兩女嬌柔地扭了扭身子,慢慢地爬近,鼻息輕噴在兩人耳畔,輕喘道:「奴候在這裏,公子有吩咐?」
三春揮了揮手,女奴卻不肯退去,磨磨蹭蹭地笑着:「公子想要什麼都可說,奴一定服從。」
隨後一個媚眼拋過來,直似眼睛要抽筋。
她瞧得有趣,問她們,「你們所指何事?」
兩人對視一眼,齊道:「公子所想之事。」
她所想的是讓她們有多遠滾多遠,不過人家好歹是女娃,只好換了種說法,「你們隨意出去就好。」
這一句「隨意」兩字,她們聽在耳里,放進心裏,至於「出去」權當是屎粑粑給扔了。
兩女先是欣喜若狂,然後迅速開始脫衣服。她們脫的很快,仿佛脫慣了,一眨眼功夫上身就光溜溜的。兩人都有驚人的好身材,才剛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偏偏有一對呼之欲飛的翹胸,規模不太巨大,卻造型優美,堪堪能讓男子一手掌握的樣子,還有那細到只有一握的小腰,也頗惹人,裸露出一段動人的雪白。那兩顆帶着草莓的高峰隨着膀子晃動,也跟着微微發顫,在他們眼前宛如盪起一陣雪浪。
三春抽了抽鼻子,覺得鼻頭髮癢,隱隱似有粘稠之物流下,也不知是不該看的東西看多了還是咋地。
其實男人都喜歡看女人脫衣服,這是一種本能。就好像貓喜歡吃魚,蜜蜂喜歡聞菊花是一樣的道理。可她好歹是個女人,欣賞是有,衝動卻衝動不起來。而每到這個時候,就很後悔自己不是個男人。
扭頭瞧向青,他倒很有定力,用袖子遮住眼,做到了非禮勿視。
這兩個女奴身份和那些掛着鎖鏈走在車後的人一樣,可能就因為長得好才會被調到車上伺候人。而這個伺候大多是脫衣服,陪車隊裏有點身份的男人睡覺,有時候是管事,有時護衛,還有時是趕腳的僕從。
三春沒想到兩人會是這般隨意法,她有些不知所措,「和藹」地笑笑,「這個……暫時不需要,你們先把衣衫穿上,春天裏雖不算寒涼,衣衫單薄還是要小心會着涼的。」
她溫柔的模樣很有欺騙性,瞬間融化了兩顆少女的心,再誇讚她們幾句,便真把他們當知心人看了。
兩女穿上衣服,又恢復了剛才那謹小慎微地恭敬模樣。
青眼見威脅沒了,袖子也放下來。他有心從兩女嘴裏探出點什麼,便問道:「此歌舞隊主人是誰?」
一女曰:「乃是裳大家。」
一聽這三個字,三春激動地手抖了又抖,別看牛山村偏僻,卻也聽過裳大家的大名。
村里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年輕人,一向嘴裏掛的都是她的名。據說這位裳大家是越國人,越國國滅後入籍楚國。她以美艷而聞名,美貌冠絕天下,尤其以一個女子之身帶領一支歌舞隊走遍七國,更為人津津樂道。她是各國王宮的座上賓,年輕時還跟楚國的奉凌君譜過一曲傾世絕戀。
在楚國她人望很高,許多人都說她是個奇女子,集美貌智慧於一身,她大氣,她驕傲,她長袖善舞,她為每一個男人所喜愛……
不過這是別人的看法,在青眼裏,她卻是天下最無良的女人之一。他認為女人應該像珠一樣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至於那些混盪江湖,沾染風塵,把人當牲口賣的女販子,他是絕不會放在眼裏,甚至要大大唾棄的。
三春對他的想法很認同,只要是他討厭的女人她一定討厭,而他喜歡的女人,那當然就更討厭了。
何況青所說都是事實,歌舞隊只是好聽的名字,重夷也說過,這裏許多車裏坐的人都是裳大家從各地搜羅來的美人美男,或賣或送給各國權貴們當玩物的。那麼由此而推,裳大家特意送他們一輛這麼好的馬車,難道是把她和青也當做囊中之物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當成貨物,心裏就一陣噁心,便開始着力跟女奴套近乎,想套出點話來。
&位妹妹,這一趟入楚,可是去郢城嗎?」
這一聲妹妹把兩個女奴叫得心花怒放,齊叫一聲,>
&大家有什麼打算?」
一女奴道:「大家所想我等下人如何知道,然……大家入郢城定是要見奉凌君的。」
奉凌君就是這回他們要投奔的貴人中的首選。三春一陣欣喜,又問了幾句,大都是關於裳大家和奉凌君的,兩個女奴都據實相告。
青再旁邊看着,不禁暗挑大指,本來以為她是什麼都不會,現在看來以前還真是小瞧她了。
手指在她手肘捅了一下,跟她示意,讓那兩個女奴先行退下。
三春表面答應,心裏卻道,他想叫人走,怎麼自己不去說?後來想想也能理解,他大約是讓她們剛才的舉動給嚇着了。
送走兩個女奴,兩人商量着下一步該怎麼做。就像管事說的,歌舞隊不養閒人,他們若是在這裏白吃白喝,以後這筆賬還真不好還。
三春絞盡腦汁地想,也想不出要怎麼辦。便問他,「咱們要怎麼辦?」
&能怎麼辦?見機行事着辦吧。」
青打了個哈欠,躺着睡覺去了,也難為他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裏也能睡的很是香甜。
三春找了個角落閉眼歪着,這會兒已經天黑,想要做什麼等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