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鳳梧青鸞兩邊分別誓師,以待決戰之時,距離鬼馬驛海岸不遠的海面上停着一艘華麗闊氣的大船,鬧海蛇王蔣萬里也在召開軍事會議,黑蛇使胡大力,翠蛇使崔北山,還有蛇王的親信眾人,均是一言不發,似乎在等待着什麼,而蛇王蔣萬里卻好整以暇,悠閒地望着海面上低沉的天色,無邊無際的烏雲在海面上不停翻滾,蔣萬里微微一笑,說道:「馬上就是一場狂風暴雨,上天看來也想藉此洗滌乾坤,重整山河。」
這時,一個神情陰騭的男子走了進來,此人名叫暗箭劉湛山,原是東皇徐天波手下八大島主之一,現在是蔣萬里手下七寸營的頭領,來到蔣萬里近前,單膝跪倒,恭敬一禮,嘴裏說道:「蛇王,我等復命。」
蔣萬里好半天這才轉過身來,問道:「湛山,怎麼樣了?」
那人回道:「啟稟蛇王,我等按照蛇王吩咐,假扮王軍,帶人衝進附營,那柳不疑果然來救,我見柳不疑一現身,用暗箭傷了他左臂,七寸營全身而退,一切順利,方才我們聯軍里的探子傳出消息,果真一切都如蛇王所料,那柳不疑從附營回去,即可號令全軍,宣誓誓師,帶領全軍開拔,直奔鬼馬驛的王軍大營而去。」
蔣萬里點了點頭說道:「辦得好,那下了靈蛇蠱的糧食也都交給柳不疑了嗎?」
「已經命人完全交付了,當時柳不疑身在附營,並不在大帳,因此,一個參軍收下這一船糧草,絲毫沒有人起疑。」
蔣萬里頓時容顏大悅,說道:「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你現在帶領七寸營,即刻起身,待文昌明和柳不疑交戰之時,依舊王軍穿着,混進文昌明的軍中,按計行事,不得有誤。」
劉湛山領命而去。
蔣萬里又喊道:「胡大力何在?」
黑蛇使胡大力站起身來,拱手喊道:「蛇王,黑蛇使聽令。」
蔣萬里說道:「你帶領黑蛇營,由暗道潛入鳳梧城,等柳不疑兵臨城下之時,砍到守衛,打開城門,放叛軍進入鳳梧城,不得有誤。」
胡大力領命而去。
「崔北山何在?」
斷了一隻手的崔北山站起身來,喊道:「蛇王,翠蛇使聽令。」
「你帶領翠蛇營,由暗道潛入鳳梧城,將靈蛇蠱遍及整個鳳梧城之後,之後配合胡大力,洞開城門,不得有誤。」
「遵命。」
崔北山領命,但是並沒離去,而是神色猶豫,欲言又止。
蔣萬里問道:「崔北山,你想說什麼?是想問你老婆和你兄弟崔南山嗎?」
崔北山低頭說道:「小的不敢,只是現在大戰臨近,白蛇使和舍弟南山不見蹤跡,想蛇王正在用人之際,他們為何不見現身?」
蔣萬裏面無表情地說道:「本座安排他們去完成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等功成之時,你們自能團聚。」
等崔北山領人下去,蔣萬里臉色陰鬱,高聲說道:「看來本座也要親自走一趟了,老雞婆,真有你的,這等沉得住氣,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調虎離山能成,還是本座的以逸待勞厲害。玉林,你能確定那血鳳石依舊還在那姓秦的身上嗎?」
這時從人群中轉出一人,正是之前被秦蒼羽打跑的譚玉林,就見那譚玉林趕緊跪在下面,口中稱道:「師尊大人,弟子雖然並未親眼所見,但是那白蛇使謝芳蓉臨陣倒戈,自然那血鳳石還在姓秦的手中,只是弟子無能,不是那姓秦的對手,還白白讓崔師兄丟了性命,請師尊治罪。」
蔣萬里說道:「崔南山不聽吾命,擅自妄動,於你無干,恕你無罪,退下休息去吧。」
譚玉林向上扣頭道:「師尊,現今正是決戰之時,弟子願追隨師尊,共赴戰場。」
蔣萬里冷笑一聲,說道:「玉林,如今為師勝券在握,你已經查明血鳳石下落,任務完成,而且奔波勞累,就不必跟着再去了,正所謂莫要棋勝不顧家,如今我們悉數而出,為師就將這守家重擔交付於你,切不可大意。」
譚玉林愣了一愣,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見蔣萬里將臉色一沉,說道:「還不退了下去。」
譚玉林只好稱是,這才退下。
等譚玉林退下後,蔣萬里沖身旁貼身護衛說道:「本座走後,你等緊密監事譚玉林,他如果沒有異動,等我回來再行處置,如果有異,必要時候可以不報先斬。切不可讓他離開大船。」
「是,蛇王千歲。」
……
謝芳蓉帶着秦蒼羽文鳳翎急匆匆趕路,在和姜侍鳳柳慕海分別之後,四人都是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往鬼馬驛趕去。
天上此刻陰雲密佈,眼看就是一場傾盆大雨,四人並不在意,匆匆趕路,終於出了山路小道,此刻已經能遠遠望見鬼馬驛了,文鳳翎精神一振,說道:「前面那處關隘,就是鬼馬驛了,我們快,一定要阻止柳不疑。」
四人精神都為止一振,儘管這大雨眼看就要下來,但是勢不容緩,幾人不顧疲累,剛要前行,就聽鬼馬驛南邊突然炮號連天,儘管此刻天空電閃雷鳴,但那炮聲依然是四方震動,文鳳翎勃然變色,說道:「不好,難道是柳不疑要發動總攻了嗎?這是行軍炮,炮響過後,全軍齊動,我們快,真要打起來,就來不及了。」
四人心急如焚,正要前行,突然前面一聲刺耳的哨聲響起,隨着這哨聲,就見從兩旁的山壁之上,不知何時鑽出了無數兩寸長的綠色小蛇,這些小蛇,沿着石壁密密麻麻蜿蜒而下,速度極快,瞬間落在四人面前,在四人周圍不停翻滾着身體,瞬間就組成蛇圈,將四人團團圍住。
四人都是一驚,就聽謝芳蓉驚道:「這些是翠海蛇,劇毒無比,大家小心,前面定有埋伏。」
這時就見有兩個人不緊不慢從樹林中轉出,當先一人手握蛇頭杖,身穿一身黑袍,年紀不小,滿臉佈滿皺紋,身後一個壯漢,手持一根大鐵棍,衝着四人緩步走來,在蛇圈外站定身子。
那當先的老者一陣冷笑,說道:「鳳鳴郡主,請問想去哪裏?」
秦蒼羽抬頭看了看那黑衣老者,並不認識,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兩人的穿着和之前見過的海蛇王的手下一般無二,不由得臉色微變,問道:「你們難道也是那海蛇王的手下,前來截殺我們的嗎?」
而此刻那謝芳蓉一見老者,更是臉色大變,身子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手臂緊緊挽着姜雲飛,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嘴裏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就是鬧海蛇王蔣萬里。」
文鳳翎並沒見過鬧海蛇王,但是聽謝芳蓉如此說來,眼中狠狠盯着那老者怒道:「你就是那罪魁禍首,鬧海蛇王嗎?」
姜雲飛此刻見蛇王來者不善,又見謝芳蓉已經嚇地體如篩糠,不由自主用身子擋住謝芳蓉,用手緊緊握住謝芳蓉的手。
那老者雖然滿臉笑容,但是眼中卻是如同寒霜般冰冷的眼光,先是目光落在文鳳翎臉上,說道:「不錯,正是本座,鳳鳴郡主,你可是想要前去尋找柳不疑?解除謝芳蓉所說的那操控心神之法嗎?」
文鳳翎見了鬧海蛇王,真可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即回道:「正是,海蛇王,我渤海與你何仇?我文氏又與你何恨,為何你機關算盡,毒我海疆,栽贓我父王,煽動鸞棲城,致使我渤海自相殘殺,生靈塗炭,千年平靜毀於一旦,你究竟所為為何?」
蔣萬里冷哼一聲,說道:「何仇何恨?問的好?恐怕我不說出來,你根本知道,五十年前,那蔣乘風被害身死之時,你老子還沒出生呢,何況你呢?」
文鳳翎果真滿臉困惑,嘴裏問道:「蔣乘風?這是何人,與我渤海又有何干?」
蔣萬里哼了一聲說道:「你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豈能知道我蔣家與你渤海的瓜葛,不過要想知道也不難,一會兒等你死了,下地府見了你的祖宗們,去問問江南鹽幫的蔣乘風是如何被你們當初的渤海王害死的,就明白了。」
文鳳翎不明就裏,還想再問,正這時,遠處鬼馬驛突然響起幾聲震耳欲聾的炮響,緊接着隱隱傳來了喊殺之聲,開始尚不清晰,後來喊殺聲越來越大,如同萬馬奔騰一般,儘管此處距離鬼馬驛尚遠,又是驚雷遍佈,但眾人依然能聽得清清楚楚,文鳳翎勃然色變,渾身一軟,驚道:「難道戰爭已經開始了嗎?」
蔣萬里不緊不慢,哈哈一笑,說道:「你猜的不錯,那柳不疑已經宣誓誓師,全軍出動,直奔鬼馬驛殺去,也是你們運氣真,在你們死前,還有機會能目睹本座苦心謀劃的大戲開幕,也是你等的造化,不過可惜,你們看不到這大戲的高潮了,趁現在還有機會,仔細聽聽這些卑鄙無恥,只是偏私利己的渤海人自相殘殺的呻吟聲吧!」
文鳳翎心中是又怒又急,瞪着蔣萬里喊道:「卑鄙無恥,偏私利己的人是你,你可知道就因為你的一己私利,煽動柳不疑造反,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又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你,你簡直就是個沒有人性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