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鈞走進秦彥晟的屋裏,他正在倒酒,左鈞走到酒櫃前,拿了一個酒杯,秦彥晟給他倒,然後端着自己的酒杯來到窗前。 et
兩人都沉默着,沉默了一會兒,左鈞嘆了一聲,說:「賀姨和晴姨親如姐妹,要讓賀姨接受婷姨,怕是不容易。」
秦彥晟沒說話,眼睛注視着濃重的夜色,良久,問:「你相信那個理由嗎?」
左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楚韻臻選擇科大的理由,「如果是別人我不相信,但她是臻臻,我相信。」
秦彥晟笑了一聲,極輕極冷的。
「果真,她在你心是不一樣的。」
左鈞鬱悶的揉揉眉心,他決定不做解釋,無所謂的說:「你愛怎麼想怎麼想。」
秦彥晟回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左鈞當做沒看見,自顧喝着紅酒。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左鈞感受到空氣的酸味漸無,走過去,問:「你不相信?」秦彥晟沒說話,卻是低頭看了看酒杯晃動的紅色液體,好一會兒,才道:「你不知道,其實她很擅長說謊。」
左鈞不悅的皺皺眉,「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秦彥晟看了他一眼,淡淡勾唇,又把視線調到遠處的夜色。
左鈞也一併的看向窗外,「臻臻心思敏感細膩,自從來到楚家,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在爺爺面前,從來都是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賀姨剛才的話固然不好聽,也有些過了,但或許臻臻選擇學校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便是爺爺,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婷姨。」
左鈞說完看向秦彥晟,「誰也不想撒謊,別的我不敢說,臻臻撒謊一定也是迫於無奈,而且這事不能只怪臻臻,為什麼她不對我撒謊,只對你撒謊,難道是因為你長着一張好騙的臉??所以考慮事情時,不要一味的把責任都推到對方身,最關鍵的還是要找一下自身原因。」
左鈞如淘淘黃河水似的說了一大通,總結起來也一句話,楚韻臻撒謊是被迫的,錯在秦彥晟身。
秦彥晟微微皺眉,很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不過幽深的眼底卻閃給一絲若有所思的幽芒。
左鈞被那嫌棄的一眼弄得鬱悶得直翻白眼,「你以為我想說這麼多話啊?如果你能老實點,不找那麼多事兒,我也可以做個安靜的美男子的!」
秦彥晟沒搭理他,低頭輕啜着紅酒。
其實,他不是不相信楚韻臻,也可能是因為太過意外了,不免得便懷疑她的動機來,不過仔細想想,也許真的如左鈞所說的那樣,她考慮的是爺爺和何玉婷而已。
她那麼會為別人考慮,為什麼面對他時,不為他考慮一下呢?
秦彥晟默默的吐出一口氣,莫名的鬱悶起來了。
楚韻臻從浴室里出來,見手機亮着,她拿起來,有一通未接電話,是楊若新的,她撥了過去。
「若新,我剛才在洗澡,沒聽到,找我有事?」
「沒有。」
楊若新回答得乾脆利落,楚韻臻皺皺眉頭,「那我掛了。」
「等等!」
楊若新連忙叫住她,問:「臻子,你確定那個漫畫男是顧銘堔?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告訴你,我們不是在演電視劇,你一定要實事求是。」
楚韻臻鬱悶的在床邊坐下,側頭用肩膀夾着手機,然後擦着頭髮,自從她告訴楊若新那個人是顧銘堔後,楊若新跟魔怔了似的,一直懷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楊若新,我還不到十八歲,眼睛不花也不近視,那天陽光普照,視線也不暗,我看得很清楚,他是顧銘堔,科大的法學才子顧銘堔。」
楚韻臻一口氣說完,問:「楊若新你這麼懷疑我是不是覺得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當然不是。」
楊若新急急的否認,「我只是替你擔心。」
「擔心我什麼?」
「如果真如傳言所說的顧銘堔是同志,那你豈不是慘了,豈不是要將暗戀進行到底了?」
楚韻臻笑笑,「傳聞不可信,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將暗戀進行到底。」
楚韻臻此時說的時候是存了開玩笑的心態,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真的將暗戀進行到底了,即使顧銘堔的性取向正常。
楚韻臻掛了電話,靠在床頭,想到了媽媽剛才接的那一通電話,然後拿起手機,撥通左鈞的號碼。
桌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秦彥晟瞥了眼屏幕的署名,又看了眼正在接電話的左鈞,拿起手機,走向陽台。
響了幾聲,才被接通,楚韻臻笑着說:「鈞哥哥,今天午我去填報志願了,我報了科大的法律專業。」
說完,久等不到對方的回話,楚韻臻以為是撥錯了,又看了看號碼,沒錯啊。
「鈞哥哥,是我,臻臻。」
「我知道。」
楚韻臻一驚,手機差點從手裏滑下來,驚道:「是你!」
秦彥晟倚靠在欄杆,一隻手悠閒的插如褲袋裏。
「沒錯,是我。」
楚韻臻抑制住掛電話的衝動,默默的深呼吸一口氣,問:「鈞哥哥呢?」
「他忙,沒空接你的電話。」
那也輪不到你來接!
楚韻臻原本是想說這句話的,想了想,又咽了下去,緩了緩情緒,說:「那我待會再打!」
「你這麼不想和我說話?」
楚韻臻一愣,淡淡道:「我和你,無話可說。」
秦彥晟閉眼用力的深呼吸一口,轉身,左手用力的握住欄杆。
「楚韻臻,要是知道你是個樣子,我當初不該好心遂了你的願。」
楚韻臻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更別說是遂了我的願,我承受不起。」
「楚韻臻!」
秦彥晟叫她,聲音很輕,語氣里卻帶着絲咬牙切齒的狠厲。
「你早晚都會回美國的,不是嗎?所以別再說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你自己。」
楚韻臻淡淡的說完,便掛了電話。
左鈞走到陽台,見他倚着欄杆,一臉的冷沉,問:「你怎麼了?」
秦彥晟沒理他,走進屋裏,淡淡的撂下一句話。
「你剛才有電話,替你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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