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臻手的動作頓了頓,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深呼吸一口,解扣子的動作麻利多了。
解完扣子,楚韻臻去扒他的衣服,她有些用力,只見秦彥晟痛哼一聲,眉頭緊皺在一塊,楚韻臻一愣,看向他的胳膊,才發現那些血幹了,將衣服和血肉連在了一口,剛才她的動作牽動了他的傷口,看着又有新鮮的血液流出來,楚韻臻怔住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彥晟沒有理她,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楚韻臻不敢再用力,輕輕的扯着,即便如此拉扯到了傷口。
「是不是很疼?」
楚韻臻忍不住問,手的動作又輕了幾分。
秦彥晟被她這緩慢的動作磨蹭得沒了耐心,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將襯衣從那塊血肉剝離下來,楚韻臻嚇壞了,看着那露出來的紅牙牙的血肉,想也不想的張口道:「你瘋了!」
秦彥晟仍然閉着眼睛,神色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快速起伏的胸膛顯示他在承受着疼痛。
傷口她想像的要嚴重,楚韻臻膽怯了,顫抖的手怎麼也伸不出去。
「我、我還是帶你去醫院吧,我處理不好。」
秦彥晟拉住她的手,又讓她坐回到原位,看着她。
「你男朋友不是醫生嗎?你連這點傷都處理不好嗎?」
楚韻臻看着他的眼睛,只覺得一股怒氣從腳底心直竄到頭頂心,她甩開他的手,開始動手處理
「我不是醫生,力道可能掌控不好,你多擔待!」
說着,用紗布去擦血。
秦彥晟緊緊皺眉,她這是在擦傷口嗎?
他覺得她是在擦餐桌子!
傷口擦拭結束,楚韻臻拿出一瓶消毒酒精,擰開瓶蓋,也不是事先打聲招呼,直接倒在傷口。
秦彥晟身子哆嗦了一下,腦門立刻冒出一層細密的汗,他用力的抓住沙發墊子,咬着牙悶哼一聲,看向她的目光盡顯怒氣。
楚韻臻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做得確實有些過分了,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我剛才說了我有可能掌控不好力道。」
掌控不好力道那也用不着把大半瓶消毒酒精都倒在他身吧?
她絕對是存心的!
秦彥晟沉着眸子看了她一會兒,無奈的嘆了一聲,坐起來,拿來醫藥箱,自己動塗藥。
楚韻臻心裏也生氣,是氣她自己,怎麼能因為他一句風涼話,發了那麼大的火呢?
看着他熟練的藥動作,楚韻臻不由得猜想在礦場的幾年,他是不是經常受傷,張張嘴,到底什麼也沒有說。
塗完藥,秦彥晟又靠在沙發,閉眼睛。
「給我包紗布。」
楚韻臻哦了一聲,立即拿起紗布去包傷口。
她靠得近,又是低着頭,頭髮垂下來,幾根飄起的髮絲調皮的撩着秦彥晟的鼻尖。
秦彥晟睜開眼睛,透過烏黑秀亮的髮絲,他可以看到她絕美側顏,白皙柔嫩的肌膚,飽滿的額頭,秀美的眉毛,長而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色澤瀲灩的嘴唇,小巧的下巴,天鵝頸般的脖子,他的視線不由得往下,落在那被掩藏在衣服下兩團嬌美的豐盈……
體內倏忽躥起地一股灼熱的衝動,秦彥晟立即閉眼睛,握緊拳頭控制那股騷動的欲望。
楚韻臻的心思都在包紮,並沒有察覺到秦彥晟的注視,等包紮結束,她鬆了一口氣,轉頭向他,才發現他緊抿着唇似是在壓抑什麼。
楚韻臻以為是自己弄疼了他,歉聲道:「對不起。」
秦彥晟睜眼看她,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不應該是他嗎?
對於所有的一切一切,他才是那個該說對不起的人!
楚韻臻看着他的眼睛,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身,用力一扯,讓想要起身離開的她趴在了自己身。
「秦彥晟,你……」
「臻臻。」
他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頸間,深深的嗅着她發間的馨香。
那一聲臻臻像是一道符咒,控制了她的思想,阻止了她的動作,她不動了,靜靜的任由他抱着,他們貼得那樣近,她可以感受得到他沉穩的心跳聲。
「臻臻。」
秦彥晟又喊了一聲,語氣充滿了神情和歉意。
「對不起。」
楚韻臻身子一僵,他說什麼?對不起?他是對她說對不起了嗎?
「是我對不起你。」
他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一句對不起不能彌補她所受到的傷害和痛苦,但是這一刻,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三年了,他終於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楚韻臻咬着牙,到底還是沒能忍住逸出來的泣音,秦彥晟心如刀割,用力的抱緊了她。
「臻臻,你可以打我罵我,討厭我恨我,但是你不能和別的男人結婚,我不准,不允許!」
楚韻臻抬頭看他,眼睛裏還帶淚,眸底的傷痛依在。
「那如果我不准你和么么訂婚,你會願意嗎?」
秦彥晟看着她,良久,道:「你不會的。」
楚韻臻的心刺痛了一下,沒錯,她是絕對不會阻止他和么么的訂婚,但即使她阻止了,他也不會願意的,所以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卻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拒絕理由。
「恩,我不會的。」
她輕聲說,垂下眼眸,片刻後,又抬眸看向他,笑道:
「既然我不阻止你,那你也別來阻止我,好不好?」
秦彥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
「不。我不准你和別的男人結婚。」
楚韻臻只覺得胸口憋悶難忍,似要窒息。
「為什麼你能和別的女人訂婚,我不能和別的男人結婚?」
楚韻臻看着他,毫無畏懼。
「秦彥晟,這不公平。」
說完,便從他身起來,徑直收拾餐桌。
秦彥晟盯着翻飛的窗簾看了一會兒,又仰靠在沙發,疲憊的閉眼睛。
他與她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於她而言,確實有很多的也不公平。
可是,如若講公平,這世間的哪一個人是被公平對待的呢?!
楚韻臻看着水龍頭的水,眼淚也像是開了水閘,不停的往外流。
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們的相見,總是缺少不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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