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此番爭的就是一個勝字!
當然要聽真話。
趙統低着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滑溜的轉了一圈。
玉有好壞,但論品種而言,還真的分不出一二來、
趙統本人對於玉這一塊,可以說並不怎麼了解,但是前身固然是一個書呆子,奈何啊..書的讀的夠多,再加上趙家之前也是家境殷實,無論是和田玉還是藍田玉,趙統前身都曾見過,甚至是把玩過,繼承一切的趙統自然也能認出這兩塊玉到底是什麼玉。
只是點名出這兩塊玉的來源,就要給兩個發育過頭的兩青年壯漢一種錯覺。
他——趙統真的會識玉辯玉。
趙統這一停頓,卻是遲遲不曾說出話來,站在趙統左右兩邊的青年壯漢眼巴巴的望着趙統等待着答案,他們父輩固然為同僚,但暗裏面也在爭,當然這爭只不過是在爭意氣罷了。
趙統繼續裝模作樣的瞧了一番,站在趙統身邊的二人能看出,在趙統的眉峰間隱隱流露出難以決斷之色,不過越是這樣,這二人心中越是肯定眼前年齡與他們二人相仿的趙統真的會識玉,心中越是肯定,就越是着急,眼巴巴的望着趙統,等待着答案。
「這....」趙統舉起右手的崑崙玉,站在趙統旁邊也是最早找上趙統來分辨玉好快的青年壯漢眼睛一亮,臉色上流露出一抹喜色,但接下來,他立即又黯淡下去,只見趙統放下手中的崑崙玉,拿下舉起左手邊的藍田玉極其難為的說道:「鄙人看來,還是這藍田玉更甚一籌。」
「哈哈~~~寶林你聽到沒有,還是俺的玉好。」
「小哥,能不能說出個一二來,這塊畢竟乃是長輩所賜,輸給一個滿是肌肉的程鐵牛,我尉遲寶林心中不服。」
尉遲寶林?程鐵牛?
趙統心中一咯噔,尼瑪的,這不是程咬金、尉遲恭的長子,這.....
眨巴的不經意間咬了一下舌頭,忍着痛,趙統按捺住心頭的震驚,既然戲已經演到這份上,還是要繼續演下去,而且還必須要裝的很懂,首先...就要把自己給騙過去。
這時,趙統恰好好處的嘆了一口氣,眼睛微微一瞥已經放到尉遲寶林手中的崑崙玉,眼露可惜之色,旋即正了正色,用着不容置於的語氣:「這位公子手中的玉,顏色白中泛青,細膩,滋潤,微透明,宛如羊脂,應該乃是一塊上等的羊脂玉,這一塊美玉,可當傳家寶傳承下去,所謂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生,這位公子今後要善待這塊玉,這兩塊玉從質地上,幾乎是不相上下,但之所以這位程公子手中的藍田玉為勝,乃是暖玉生煙,有一句詩句二位公子可曾聽聞過?」
「哦?還有以詩為證?」
趙統這麼一說,程處默、尉遲寶林興趣上來,自從他們老爹幫着當今天子奪得天下,使得五湖四海之內,天下承平,他們乃是武勛之後,自從天子登基後,他們老爹就逼着他們多讀點書....更何況,風花雪月之地,更應有詩詞助興,這幾年來,混蛋的事情做了不少,尤其是花錢買詩更是不在少數,為的就是在青樓中,博得美人一笑。
當然,倘若趙統說的是其他的,他們二人倒也不感興趣,唯獨這玉暖生煙究竟是何典故,這二人卻是一頭霧水。
見狀,趙統心中一陣竊喜,時機已經成熟,這兩隻肥肥的羔羊已經上套,接下來,就是看他的屠羊術,如論賺更多的錢財。
沒錯!從這一塊,辨別出崑崙玉和藍田玉後,趙統就等待着這一切,目的就是為了訛錢.....
隨之,趙統輕咳一聲,聲淚俱下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這....」
從未聽聞過還有這等詩詞,不過這詩中的確有玉暖生煙之意,不過這二人的眼神卻有點詭異,趙統的年齡與他們相仿,斷然做出這樣的詩來,而且其中的意境,像是一個妻子病逝,獨留一人悲傷的意境在。
「小哥,這詩乃是那位提筆而作。」
程處默眼睛一亮,這詩好啊,當即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道,一旁的尉遲寶林也是眼巴巴的望着,程處默能想到的,他同樣能想到。
「乃是家父所做,當年家母身亡後,家父在書房中做下此詩。」
趙統臉色落寞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則是對着還隔着百來年的未曾出世李商隱只能對不起了.....
「好文采,可否讓我們二人見見令尊。」尉遲寶林與程處默二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二人心中對於這首詩可謂是心裏痒痒的...
「家...家父他..已病故。」
莫名的腦海中浮現出一絲記憶來,一個中年男子拍着自己的肩膀,眼中滿是慈祥和藹,心頭一咯噔,淚腺再也承受不住,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情到深處,不能自己!固然是前身的記憶,但他現在就是趙統啊....
「抱歉,俺....」
二人臉色一紅,問到趙統的傷心處,不知該如何安慰。
「無礙,兩位公子事已完畢,在下該走,家中還有娘子在等待,倘若不回去,今日...恐怕就要餓上一整天。」
擦拭一下眼角淚水,趙統拱手回應道,旋即就要抽身離去。
尉遲寶林欲要開口卻不知怎麼說出口來,他心中覺得並非他手中的玉比程處默手中的藍田玉差,實則乃是趙統寄託情思,故而程處默勝了,心中的那點不爽利也煙消雲散,旋即回頭看了一眼隨從,命令三四人隨趙統一同回到家中。
「這位小哥,這乃是一貫錢你且拿去,這三人護送你回到府中,只是不知小哥姓名,今日得以見到乃是緣分,不如互通姓名。」
尉遲寶林遞過一貫錢給趙統,心中稍微有點愧疚的說道。
他乃是武勛之後,講究的乃是脾性相投。
聽尉遲寶林這麼一說,程處默當今點頭回應道:「他乃是尉遲寶林,剛才你也他說過,至於俺嘛——程處默。」
「趙統。」
趙統報上自個的姓名後,一躬身,欲要離去時,突然程處默跑上前,拉着趙統的衣袖道:「趙兄弟這詩就交付於我,今後你若有事,可來長安找俺,必定相助。」說着程處默解下來腰牌,啪的一聲放在趙統手掌心,不得趙統說什麼,便轉身離去,緊緊拉着尉遲寶林,不讓尉遲寶林上前...
見狀,趙統苦笑一聲,眼神中似乎有那麼一點的不舍,這點不舍落在程處默、尉遲寶林二人眼中愧疚更深,然則,趙統此刻心中卻在暗笑,這錢沒有拿到,但是卻拿了一塊護身符,卻是好用啊...
尤其是這前身死的有點冤枉啊....
一路上,尉遲寶林的隨從護送到趙統回到趙府後,便回到尉遲寶林的身邊,把趙統的住址說了清楚。
聽聞,尉遲寶林眼睛一亮,喃喃自語着:「趙府...藍田縣....趙統...此行值了!」
旋即一笑,心中的興奮絲毫不亞於得了詩的程處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