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扈三娘和許苗茵去到皇宮門口,果然見到李師師,已昏厥躺臥地上。東京百姓讚嘆李師師巾幗不讓鬚眉,有情有義。扈三娘背她回到梁府,休養之後醒轉,慟哭起來。許苗茵等人同病相憐,惺惺相惜,尤其許苗茵,在這般境地已失去身份優越感,接受了李師師。一夜過去,皇宮午門外圍觀行刑的人群中,有些人舉了標語紙板以示反對,蹴鞠迷則懷念梁文真賽場上的英勇,甚至有人質疑莫須有之罪名。許凡等人抬了一口棺材來到,準備為梁文真收屍。時候已到,監斬官驗明正身,劊子手鬼頭刀斬落,千鈞一髮之際,黃門太監喚刀下留人,宣稱皇上口諭,梁文真先去救劉貴妃。原來劉貴妃一夜不能順產,人已經精疲力竭,眼看香消玉殞,道君皇帝終於不顧面子,最後關頭傳旨要梁文真執行剖腹助產,以救命懸一線的劉貴妃。
梁文真由楊戩帶領,進去劉貴妃的寢宮,在一間房內沐浴。劉貴妃的侍婢為救主人,落力服侍,不顧男女之防,甚至動手為一絲不掛的梁文真擦洗。熱水浴令長時間未沐浴過的梁文真一身舒坦,精神煥發,甚至有意捏了一把美貌侍婢的屁股。誰料這個不得體的舉動,不但被捏屁股的那名侍婢,連旁邊一同協助,也十分端莊俏麗的另一個侍婢,都登時春心蕩漾,滿臉通紅,媚眼如絲。一邊等候的太監看見,臉現艷羨之色。
救人要緊,梁文真收起慾念,跟隨太監去到劉貴妃寢室,焦頭爛額,神情緊張的人們即刻讓開位置。「止血藥備好!」梁文真吩咐御醫道。其他先前梁文真交代過的器具物品,都已擺放在順手位置。
梁文真回憶當初剖腹救牛的場景,又讓人取一塊熱毛巾,塞到劉貴妃口中。劉貴妃奄奄一息,但強大的求生意志還在,十分配合,咬住毛巾。梁文真手捏鋒利的刀具,在火上消毒之後,面對隆起的肚皮,輕輕划過。
當一個四肢健全的嬰兒被梁文真捧出時,眾人驚呼,幾個呼吸之間,人人都意識到只怕嬰兒已死,因為沒有啼哭傳出。梁文真學電視上的助產護士,倒提嬰兒,在他後背上輕拍兩下,突然,一聲嘹亮的啼哭聲炸響。劉貴妃寢室中的歡呼聲頓起。穩婆上前接過,如獲至寶,放入溫水盆中洗滌。
梁文真不敢怠慢,用棉布蘸烈酒清洗過創口,用針線快速縫上。處理傷口費時不少,期間,道君皇帝聽到太監稟報,已來到產房門口。穩婆將包裹好的嬰兒給皇上瞧,皇上終於臉露微笑,進去在梁文真邊上看時,梁文真已給劉貴妃包好傷口。御醫探過劉貴妃的氣息脈搏,向道君皇帝點頭致意。
從劉貴妃的寢室出來,清洗過手術污跡,梁文真站立在廊柱邊,等候命運的裁決。道君皇帝出來時,看見梁文真還未走,向楊戩道:「着人帶太子太傅梁文真出宮。朕疲累歇息,不必打擾。」楊戩得到皇上口諭,叫一名小太監辦事。「午門往哪邊走,我還有家人在那邊等我。」梁文真問。「梁大人,隨我去午門。」小太監恭謹應道。
「師父出來了!」趙民站起身,欣喜高呼道。眾人一聽,紛紛站起,向梁文真迎過去。「恭喜梁總,必定將劉貴妃救了,皇上開恩。」潘恬道。「梁總連母牛都能救活,何況一個貴妃。」蔣兆高聲道。「走,回府去!」許良高聲道。「將棺材砸爛,要不扔在這裏,這東西還賊沉。」許凡道。「能省便省,凡哥可不是養家的漢,這般浪費,再辛苦你們抬回去罷。」梁文真笑道。眾人哈哈大笑,七手八腳將棺材抬上,一道返回梁府。
「師師,你——」梁文真見妻子許大小姐與李師師神情親昵,不免疑惑。扈三娘口快,將昨日李師師在皇宮門口求皇上放過梁文真的新聞,一五一十說了。梁文真沉默,心中卻頗感動。「琴妹,即刻回去教樂坊告知金蓮,我平安無事。」梁文真考慮潘金蓮必也牽掛自己的生死,見到方琴也在,吩咐道。「我先走一步,梁總,各位姐妹。」方琴道。「傍晚回府吃飯。」梁文真又叮囑道。
路上行人看見許凡等人抬了棺材,一行人嘻嘻哈哈,興高采烈,都紛紛打探狀況。為一日之間,當朝太子太傅梁文真的命運柳暗花明峰迴路轉,跌宕起伏死裏逃生,皆咋舌不已,奔走相告。一時間,梁文真施展剖腹助產神術,將在鬼門關前徘徊的劉貴妃救下,母子平安的驚天消息,傳得盡人皆知。梁文真還沒回到梁府,教樂坊中人便已得到消息,潘金蓮聽聞後在房中喜極而泣,低聲連喚情郎的名字。「梁郎,梁郎——」。
「咚咚咚——」梁文真走過去,用手敲了敲棺材。「這是上等楠木所制,誰去買的?」梁文真問。「師父,是蔣大哥聯繫的棺材鋪,我跟凡哥出了許多力氣去抬來的。」趙民順勢大表出力功勞,應道。「當真敗家,買這等上好的棺材。」梁文真不滿道。「梁總,只花去一百兩白銀,不貴!」蔣兆道。「哦,是真的楠木棺材麼?這般便宜,須多買一些才是。」梁文真大笑道。不多時,眾人回到城南梁府,大難不死,自然準備大肆慶賀一番。
仁濟堂的各個掌柜報告總掌柜孟騰,道藥鋪上門抓藥的客人多得應付不過來,詢問接生事宜的人也絡繹不絕,負責招待的小二已是忙得不可開交。梁文真聞訊,心中生出造福百姓的主意,尋思要培訓一些外科醫師,能夠做一些外科手術,包括剖腹助產之術,以減少因百姓因為難產而造成的悲劇。
當夜,梁府中燈火通明,張燈結綵,賓客雲集。許夫人安排人手,採購置辦酒席,全府忙碌開來。孟騰則負責生產基地的慶賀晚宴,蔡炎請示過梁文真和許良,二人都贊同不惜本錢,務要將酒席辦得熱鬧,因此大方將銀票拿出來。太子趙桓,太師蔡京以及不少朝中大員收到消息,也紛紛帶上禮物,上門祝賀。
五六十圍酒席,從梁府院內,一直排出來到大門前的空地上,和富戶人家娶妻的喜宴一般排場。吹鼓隊和一些舞龍舞獅隊敬仰梁文真,免費助興,在門前吹吹打打,賣力表演。許凡趙民過年時沒有能夠盡興放煙花爆竹,此刻得到機會,買來幾筐,帶領一些孩童在大門前燃放,更添熱鬧氣氛,好似元宵佳節一般。
許苗茵牽上李師師的手,和扈三娘一道,帶李師師熟悉府中各處。又安排下人,收拾了一間大房,供李師師居住。海棠則帶上幾個家丁,前去鎮安坊搬家,將李師師一應物品,裝上馬車,一股腦搬進梁府。
寬闊的廚房,廚師與幫手們進進出出,忙忙碌碌,許夫人正在點算食材,羊殺了幾頭,牛殺了幾頭,魚還差多少。「娘親,你也不歇息一下,交給炎哥他們辦理不好麼?」幾人去到廚房參觀,許苗茵抱住許夫人的手臂,親熱道。「閨女呀,若是在清河老家,娘親才享福呢。來到東京,吃住多了許多人,娘親不出馬,一頭家要亂成一團。」許夫人道。「師師姐姐想認娘親做乾娘,你可應承?」許苗茵道。不到兩日,二位佳人便情同姐妹,出人意料。認乾娘的主意,必定出自許大小姐,因感念李師師舉目無親,便說將出來。
「只要你們高興便好,娘親敢不答應。」許夫人佯嗔道。「乾娘,女兒李師師給你叩頭。」李師師八面玲瓏,盈盈下拜。「李姑娘,哦不,閨女請起。」許夫人趕緊去扶。「走,去見過你爹爹。」許夫人帶許大小姐和李師師,扈三娘去到客廳,尋到許良,將李師師要拜乾爹乾娘之事,說了一遍。許良哪裏敢不同意,點頭應承,李師師以乾爹之禮見過。「今日是個大喜日子,便將酒宴當成認親筵席。苗茵,將此喜事告知一下文真。」許良道。
酒宴進行之時,梁文真起身向來賓敬酒,並宣佈李師師拜許良夫婦為乾爹乾娘。眾人大笑歡呼,都道雙喜臨門,可喜可賀。李師師跟隨梁文真和許良夫婦,到每一桌向客人敬酒。「梁大人,甚麼時候與李師師娘子成親,我還想來飲喜酒呢。」有人大聲道。此言一出,眾人轟然。「正是,快定個好日子!」「李娘子覓得好夫婿,飲一杯交杯酒!」「好一對神仙眷侶!」都聽到過李師師在皇宮門口救情郎之事,許多人起鬨。
一些保守之客,私下搖頭不已,以一個風塵中人,被當作良家婦人看待,心中頗有微詞。梁文真作為當朝太子太傅,不守禮法,浪蕩不羈,如何為天下士人表率。然則李師師為情為義,不惜惹怒道君皇帝,甘冒殺頭的危險,搭救情郎梁文真,這般大義凜然的行為,在他們的眼裏,卻似乎一文不值。儒家的仁義道德,在許多奸滑之人口中說出來十分動聽,卻嚴以律人,寬以待己,也是導致後世之人不屑於信奉儒教,此為緣故之一罷。
梁文真感念李師師搭救自己之情,宴會後去到李師師房中,二人互訴衷腸,及至深夜。「師師,我們甚麼時候成親好?」梁文真問。「奴家本是青ll樓之人,名聲不佳,與梁郎成親,難免玷污梁郎的名譽。」李師師淡然道。「我都不怕,你卻擔心甚麼,莫非師師不願意嫁與我為妻?」梁文真道。「梁郎多慮了。奴家只要一世跟隨梁郎,侍奉左右,奴家便心滿意足。至於名份,奴家並不在意。」李師師道。
「也好,我梁文真本來也不屬於這裏,虛名於我如浮雲。能與你相識相親,也是我的福分,將日子過好,比甚麼都好。」梁文真贊同道。「梁郎,你不屬於這裏,莫非仍掛念你的海外鄉下,打算回去?若當真如此,奴家求之不得。」李師師道。常被人稱為東京第一名妓,過去聽到還頗覺欣喜,及後認識梁文真之後,聽到時便覺刺耳。皆因李師師恨未能早日與梁文真相逢,過去青ll樓的人生經歷,反而成了心上的負擔,不時有自卑之心。
「可惜回不去了,等我們賺夠錢財,便尋一處偏僻安靜的所在,如神仙一般過活。」梁文真說時,將李師師摟入懷中,低頭吻過去。二舌交纏,軟糯甜蜜,情話呢喃,兩人身體發起熱來,互相為對方寬衣解帶,赤ll裸相擁。梁文真在天牢中一關兩三個月,早已憋得辛苦,加之今日在劉貴妃寢宮沐浴時,被兩個美貌侍婢服侍,惹起了下半身的無名之火。當時情不自禁地去捏人屁股,如此不得體的行為,實在不是梁文真平日的作風。
想起過去與李師師雲雨,那般銷魂,妙不可言,梁文真藉口安慰李師師,特意去她房中,心思實則一早已起。梁文真的親吻撫摸,比往常加倍熱烈,有如疾風暴雨。李師師嬌喘聲急,無限溫柔迎合,更激起梁文真的征服欲望。因鼓起精神,奮勇當先,左衝右突,幾度春風。最後雲收雨歇,相擁而眠。李師師至此好似來到家的港灣,安全感大增,因而睡得如嬰兒一般香甜,夢中帶笑。
第二日早朝,道君皇帝滿面紅光,精神煥發,文武百官紛紛道賀,恭祝聖上又添皇子,劉貴妃度過劫難。道君皇帝龍顏大悅,傳旨山東一地,為期三年減稅一半。梁文真的神奇之舉,不但救下自己的命,還為山東百姓謀得些許福利,可謂意料之外。
老奸巨猾的蔡京,此時將他女婿梁中書的一封信件公開,更為梁文真帶來榮譽。可蔡京見風使舵的行為,令人氣憤。早不公開,待梁文真憑剖腹助產神術,救下劉貴妃也打救了自己之後,才假惺惺報出來,其人之可惡,當真難以容忍。
梁中書的信件有甚麼玄機,梁文真的處境會否改變,華夏公司又何去何從。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