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四面楚歌,放眼整個大靖朝,形勢最安穩的竟是燕王蘇康所在的揚州。
陸釧讀着蘇鑫寄來的親筆書信:
「愛妃離宮多日,朕甚為掛念,愛妃身體安康否?孩兒安泰否?汝自在外當萬事小心……朕便是庇佑不得這江山,也必庇佑得你們母子……」
此情此景,陸釧只覺無比感動,淚水濕了眼眶,提筆寫下:「卑妾修來三世福分,才能蒙您無上恩寵,妾此生無憾,結草衘環無以為報……」
陸釧一滴眼淚落下來,她沒有察覺一旁磨墨的老嬤嬤忽的面色吃驚的跪了下去。
門打開來,外面五月的春光爛漫而入。
一雙佈滿風塵的手忽的伸到陸釧面,將那張信紙抽走。
「誰——」
話說到一半陸釧驚住,瞪大眼睛看着來人,吃驚道:「皇上您……您怎麼來了?」
不是說北方戰事吃緊麼?
蘇鑫臉上蓄了青胡,面龐較之以往硬朗了許多,一雙明亮的眸子注視着陸釧:「朕想你了,所以就來了。聽說你要恩報朕,如何恩報?」
念罷陸釧的信,他微笑着勾起嘴角。
陸釧神色窘迫,眼角還掛着淚水,她方才是真得感動的,畢竟自己腹中的孩子,他不是不知……
她跟他明明沒有那種關係……這孩子明明不是他的,他卻依然肯接受她,她本以為他會大怒,再也不認自己這個皇后,他會將自己丟在嶺南,任她自生自滅……
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所做所為已經足夠讓人感恩銘記。
她感激他為自己挑選了忠心的嬤嬤和護衛,感激她給了自己身為皇后的所有尊嚴……
陸釧正想着,下一秒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蘇鑫低聲道:「我不怪你。我就是放不下你。咱們兩個就是周瑜和黃蓋,你願意打,朕願意挨着。」
陸釧忍不住紅了眼眶。
蘇鑫道:「你莫哭,對他不好。」他伸出手輕輕的在陸釧的肚皮上撫摸着。
陸釧的身子微微顫抖,抬眼去看蘇鑫的眼眸,只看見蘇鑫的眼睛裏有莫名的哀愁。
「這孩子,若是朕的…該多好。陸釧,將來…也給朕生一個吧,生一個屬於你我的孩子。」
蘇鑫眼神灼熱的看向陸釧,見她羞赧,微笑着道:「你這是同意了,是麼?……」
他忍不住低頭,不由分說的吻上她的雙唇。
這樣情y濃重的蘇鑫讓陸釧禁不住的害怕。
「……」陸釧眼中染上一層懼意,將頭仰起,這樣,蘇鑫的吻就不得不落在她圓潤光滑的下巴上。
蘇鑫誤以為這是陸釧的邀請,動情的吻更深了,甚至雙手忍不住探進了陸釧的中衣內……
陸釧瞪大眼睛驚恐的護住自己的腹部,聽着他在自己的耳旁道:
「釧兒,你走了後,朕從未碰過其他女人,你是朕的,朕、也是你的……」他動情的廝磨着陸釧的脖頸,一路向下。
重重的喘息聲在陸釧耳旁迴蕩,陸釧不敢用力咬唇,口中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蘇鑫越發難耐,然而此時陸釧卻懷着身子。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知秋闖進來了。
門被陡然推開來,知秋瞪大眼睛看着整個人都貼在陸釧身上的皇上,身子不禁猛一哆嗦,看着陸釧:「啊、啊、娘娘……」
蘇鑫整個動作頓住,此時喘着粗氣,眼眸紅的可怕。
陸釧回想起那個受了蘇鑫寵幸的小宮女,那鞭子抽打的聲音至今還迴蕩在她耳旁。
陸釧心底一驚,忙道:「皇上莫生氣,她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丫鬟,平日嬌慣常了,便也不懂禮數了。」
陸釧溫聲說罷,忽的對知秋冷臉呵斥道:「誰准許你稟報就進來的?沒眼力的婢子,還不快出去!」
知秋掙了掙無辜的大眼睛,有些許委屈的淚花閃過,她的神志受了刺激,到現在還有些不靈光,有許多事都不記得了。
但只記得一句:娘娘、侯爺……刑玉。
「娘娘……」
知秋瞪着眼睛,似乎還想將這句話重複出來。
「侯……」
知秋急的掉下眼淚,可她就是想不起,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陸釧察覺到蘇鑫的怒火無處可泄,搶先吩咐外面的嬤嬤:「還不快將她帶走。」
管事嬤嬤忙上前將知秋帶走。
黑暗中的人從牆角處無聲的走出來,跟在老嬤嬤身後。刑玉,定定的看着那個被扔在僻靜角落處的知秋。
她拿着棍子在地上畫着莫名其妙的圈圈,嘴裏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唱曲兒。
刑玉紅了眼眶,他的難過是為了知秋,也為了自家侯爺。
陸釧她當真是如此無情?既然無情,那他們不必有義!
他要回去將這些一字不漏的告訴將軍。
他快步走上前,扯着知秋就走:「你跟我走!這鬼地方咱們不待!」
這突然起來的聲音,將正在咿呀的知秋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後怔怔的看着刑玉。
她另一隻手掙脫刑玉的手,口中念念有詞:「刑、刑玉弟弟……」
邢玉停下來。
不知為何,刑玉就想到了當初自己睜大眼睛喊知秋:知秋姐姐時的模樣。
難道真是自己作孽太多,遭了報應?刑玉頭痛的看着知秋,又忍不住伸出手,拉着她低聲誘惑道:「知秋,你不該叫我弟弟你該叫我…夫——君。」
刑玉咬着嘴唇,耳根微紅,但是眼睛仍舊認真的看着知秋。
知秋沒聽到般,蹲下身子取過樹條,繼續咿咿呀呀道:「娘娘、侯爺、刑玉……」
刑玉並不氣餒,也蹲下身子道:「知秋,咱們去找他好不好?」
知秋低低的呢喃着:「侯、侯爺……」
刑玉起身,謹慎的看了看周圍,見沒有旁人,繼而在她耳旁道:「對,我帶你去找他……你……不要叫好不好?乖啊,不要出聲。」
知秋怔了怔,看着刑玉,呢喃道:「刑玉弟弟…帶、知秋,找……」
刑玉看着知秋純淨的眼眸,心裏泛起苦澀,她好端端的怎麼就認定了他是弟弟呢?!刑玉蹙眉無奈的捏了捏眉心,胡亂點了點頭:「嗯嗯,帶你去找。咱們先走!」
說罷,刑玉就帶着知秋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小道,兩人出了回春大藥房,出了西城,在驛站牽上自己的馬,帶着知秋出了西城,一路順着旬陽、鍚縣直往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