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摸摸她的臉,一會兒捏捏她的腰,一會兒又玩她衣服上的扣子……真的就像一個頑皮的孩童。
裘蝶看着他孩子氣的動作,心頭莫名地發軟,「別動了,一會兒弄到傷口。」
原本還算安分的男人被她這樣一說,索性不克制了,長臂一個使勁,直接攬住了垂着頭忙碌的女人。
事發突然,裘蝶只來得及驚呼,人就被抱到腿上了。
啪——
醫藥箱掉了,消毒棉花和藥水掉了一地。
裘蝶下意識地伸手去撿,被元令璽攥着拉了回來,「別管它,陪小爺坐會兒。」
「藥都灑了。」裘蝶掙扎着想要去撿,還沒動,元令璽就收緊了雙臂。
不是那種可以勒死人的力道,卻足以牢牢地困着裘蝶,讓她無法動彈。
「元令璽……」裘蝶正想叫他鬆手,一轉頭,看到他直勾勾盯着前方,像是陷入什麼回憶似的,整個人沉靜着,原本就黑幽的雙瞳,此刻看上去愈發地沉,絲毫找不到平日的飛揚跋扈。
裘蝶腦中浮上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元令璽年幼喪母這件事,心想他可能是想到母親了,於是沒有再動。
一靜下來,裘蝶這才發現,這條路旁就是海,一望無限的藍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腦中恍惚了下,想起了高二那天,和封靳言一起跑去日出的情形。
那年也是現在這個季節,很冷。
下了課的襲蝶和往常一樣回家,卻在街角轉彎的地方,被突然衝出來的封靳言扯了就跑。
兩人甚至沒告訴家人,搭車去了海邊。
和所有的情侶一樣,兩人對日出充滿了期待。
同時,他們也和所有的情侶一樣,沒有經驗,光憑着興趣和熱情,準備工作完全忘了做。
到了夜裏,海風一吹,兩個人差一點沒被冷成冰棍。
想回去,又不想半途而廢。
封靳言把衣服脫~了給她禦寒,自己在寒風中吹了一夜的冷風,回去之後就得了重感冒,還差一點轉成肺言,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才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封家知道了他們的事,封老太太嫌棄她的出身,開始百般阻撓反對……
不過封老太太的反對並沒有拆散他們,反而是讓他們愈發地堅定要將這份感情維護到底。
想起十幾歲所做的年少輕狂的事和留下的美好記錄,裘蝶不由自主彎了嘴角。
然而一想到過去被那麼強烈反對都沒有被影響的感情,竟因為一點小事就分崩離析,眼眶無法抑制地發澀。
「那個偽君子有那麼好?」耳邊響起低沉磁性的聲音。
裘蝶滯了下回神,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表情有些不自然。
暗暗調整了下情緒,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無異,可真正說時候,聲音還是抑制不住地乾澀發啞,「我八歲就認識他了,也說不上來對方哪裏好吧,但是十六年,五千八百四十個日子,足夠讓人把另一個人刻到骨子裏……」
「看不出來你這麼長情的人。」元令璽撇唇,話里話外全是嘲諷,帶着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