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並沒有為顏良文丑解惑,而當顏良文丑回到自己營帳的時候,麴義已經等候多時。$筆神閣
www.daoyouge.com顏良文丑見了連忙迎上前去,要說能讓顏良文丑佩服的人,整個河北唯有麴義一人,想當初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何其強悍,但卻生生折在了麴義的手上,而且還不是依靠陰謀詭計,顏良文丑只佩服有真本事的人。
「兄長,你為何沒死?」文丑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顏良也是望着麴義等候答案。
麴義聞言輕輕一笑,「這都要感謝田元皓,當年我行事張揚,惹得袁公不快,以至於最後尋個由頭要殺我,是田元皓向袁公據理力爭,這才讓袁公臨時改了主意,對外聲稱將我處斬,但實際上卻只是將我驅逐。」
「那兄長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顏良疑惑的問道。
「袁公下令將我驅逐,我本想就此返回老家,只是田元皓的救命之恩未還,所以就暫時留在了河北。袁公出兵以後,田元皓找到了我,請我混入軍中,暗中保護袁公安全,只等袁公返回河北,就算是我報了田元皓當初的救命之恩。」
「兄長,如今主公遭逢大敗,正是用人之際,兄長何不藉此機會重回主公帳下,你我兄弟也好……」顏良話未說完就被麴義擺手打斷,「文恆,非是我對袁公心存怨恨,而是我已看清袁公的為人,此人可共患難卻不可共富貴,外寬內忌,好謀無斷,非是明主。我麴義已經吃過一回不識人的虧了,豈能繼續執迷不悟。」
顏良見狀也不好再勸,從麴義開口閉口稱呼袁紹為袁公就可以看出,麴義這次出手相救,恐怕只是為了還清欠田豐的人情。
「兄長,那你日後要去哪裏落腳?」顏良問道。
「離家多年,我想先回去看看。」麴義隨口答道。麴義在大漢有兩個家,祖籍是在冀州平原,但家族當初為了避禍,舉家遷去了涼州西平。後來平原恢復平靜,麴義也就回了平原,投靠了當時的冀州牧韓馥。當韓馥將冀州牧讓與袁紹時,麴義也跟着沮授等人一同成為了袁紹的下屬。顏良見麴義說想要回家鄉看看,心裏明白麴義所說的家鄉並非平原,而是西平。
「兄長,你想要投靠朝廷?」顏良皺眉問道。
「文恆,就算我有心投靠,也未見得就能入當今天子的眼呢。」麴義聞言笑了笑,沒有否認,只是開玩笑的自嘲道。
「以兄長的本事,到哪不會受到重用。只是兄長,今日一別,將來再想要見面,恐怕就要是在戰場上了。」顏良略微有些傷感的說道。
「文恆,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做此小兒女之態。」麴義見狀笑着拍了拍顏良的肩膀,壓低聲音勸顏良道:「文恆,袁公此次遇襲,恐怕不會是結束,你與不俊切記不可鬆懈。袁公一死,河北必亂,袁公三子各佔一州,袁公若是出事,那河北必陷入奪嫡風波,將來只恐為外人所乘。」
「……兄長,那你可否過些時日再走?」顏良一聽連忙問麴義道。★筆.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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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義聞言搖了搖頭,「若是袁公未發現我,那我倒是可以再留一段時日,可現在我已露面,袁公好顏面,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是非,倒不如早些離開。文恆,你將來若是拿不定主意,那就看田豐作何選擇。這老頭倔歸倔,但心中所想卻皆是為河北所想。」
顏良點點頭,表示記下了麴義的話,隨即麴義離開了營地。他本來就準備要走,只是想和顏良文丑道個別,這才多待了一會,現在該見的人已經見過,而顏良文丑也不是記吃不記打的主,有袁紹遇襲這麼一回,下回想要刺殺袁紹的人再想要如此輕鬆的接近將會變得很困難,麴義繼續留在這裏除了討人嫌外,估計也沒有別的作用,索性主動離開,總好過叫人使人趕走要好。
次日清晨,袁紹命人喚來了顏良文丑,這才知道麴義昨夜已經離開。袁紹心裏不由暗送口氣,當初有意除掉麴義,那是因為麴義在軍中聲望過重,已經超過了自己,為了避免麴義做出背主之事,袁紹只能先發制人。
聽從田豐的勸諫放麴義一馬,那也是因為袁紹那時心裏也有一份愧疚。殺麴義的罪名是持功驕恣,可但凡大勝過後,將士有幾個不興奮的。
只是放麴義一馬不代表袁紹就願意再看到麴義,一個被自己宣佈已死的人突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人前,還好死不死的救了自己一命,這讓袁紹感到很為難,不知該如何處置麴義。現在麴義主動離開,這倒是為袁紹解了圍。
河北兵多將廣,麴義雖有本事,但袁紹卻並非沒有麴義就不行。麴義走了就走了,袁紹並不覺得有多心疼。而且眼下困擾袁紹的還有別的事,呂布是曹操的部屬,此次來襲,究竟是呂布的自作主張還是曹操的背後主使,袁紹此時十分想要弄清楚。
直接找曹操問是個辦法,不過袁紹估計,曹操十有**不會承認。而以此為藉口向曹操所佔據的中原興師問罪,眼下這個時機似乎也不是太好。不過姿態還是要立刻擺出來的,負責向曹操興師問罪的郭圖已經出發,不管這呂布究竟是不是曹操指使,只要能讓曹操與呂布之間生出了嫌隙,那郭圖的目的就算達到。
呂布驍勇,昨晚袁紹已經親眼見識,若是呂布還是曹操帳下一將,那對將來自己攻略中原恐怕是一阻礙。若是曹操承認呂布是受命前來取自己性命,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好辦了。袁紹不相信自己對付不了擁有險關的天子,還收拾不了與自己勢力接壤的曹操。
郭圖已經出發,為了等候曹操的回覆,袁紹下令大軍改道前往洛陽,一旦曹操不能給出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覆,那袁紹不介意直接攻下虎牢關,給曹操一點教訓。
……
邙山一處山坳中
「溫侯,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曹性走過來問呂佈道。
「叔龍,傷亡清點出來了嗎?」呂布聞言問道。★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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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損了一千多人,剩下還有數百人受傷,暫時是不能派上用場了。」曹性聲音有些低沉的答道。
呂布聽後沉默了許久,眼下手底下這五千飛熊軍就是呂布最後的家底,一下子折損了三分之一,而且昨晚的刺殺還失敗了,這讓呂布對接下來的前途也感到了一陣迷茫。
「伯鸞呢?」呂布問道。
「伯鸞受了點小傷,不過沒有大礙。」
「伯鸞受傷了?誰傷的?」呂布聞言一驚,連忙問道。
「昨夜我與伯鸞分頭行動,知道伯鸞受傷也是全軍撤出來以後,聽伯鸞身邊的人說,是袁紹軍中一個叫韓猛的武將。」
「韓猛……走,咱們去看看伯鸞。」呂布記住了這個名字,對曹性提議道。
等呂布和曹性找到張繡,發現張繡正在讓人給自己換藥。昨夜無功而返,眾人心情都有些沮喪,又拼殺了半夜皆以疲憊,張繡在讓人用普通療傷藥幫他處理了傷口以後便倒頭睡下,直到一覺醒來,這才想起自己隨身帶着上好的療傷藥,便準備清洗一下傷口換上新藥。
「伯鸞,傷勢如何?」呂布關心的問道。
「溫侯放心,只是一些皮外傷,也怪末將自己大意了。」張繡說到這臉上不由露出恨恨的表情。
「伯鸞,那韓猛的武藝如何?」呂布見狀問道。
「呃,與末將應該是在仲伯之間,只不過昨晚末將輕敵了,這才叫韓猛傷到,若是有下次,那韓猛休想在末將這裏佔到便宜。」
呂布知道張繡是個好強的人,也沒有二愣子似的對張繡開口相激,只是安慰張繡好好養傷,爭取早日傷愈後再去找韓猛雪恥。
「伯鸞,此次行動失敗,曹操那裏恐怕不容易交代,眼下有一事我要託付與你,還請你無論如何也要答應。」呂布說着就向張繡行禮道。
張繡見狀被嚇了一跳,急忙閃身躲過說道:「溫侯言重了,還請溫侯吩咐。」
「伯鸞也知道,我之所以會屈身曹操,只是因為家小被曹操控制,此次失敗,我恐曹操會對我的家小下手,所以我有意讓你與叔龍帶人悄悄前往許都見機行事,若是可能,最好能將我的家小救出。」
「溫侯,那你呢?」張繡皺眉問道。
「我自然是留在此處繼續與袁紹周旋。」
「溫侯,此時你我行蹤已經暴露,袁紹日後必會加強防範,留在此處其實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何不隨我等一同返回許都。」
「許都你可回,叔龍也可回,但唯獨我呂布不可回。若是昨夜得手,曹操說不定還會接納我等,但如今,事情暴露,只恐那曹操為了撇清關係,會急不可耐的與我等劃清界限。你我留在此處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回去了,那就等於是自投羅網。所以你二人返回許都時切記謹慎行事,輕易不可拋頭露面。」
「可我若是與叔龍都走了,誰留下來幫襯溫侯?」張繡不死心的問道。
「多謝伯鸞好意,我留在此間其實也是為了給你們爭取時間,只要我一日不露面,曹操與袁紹就一日不會撕破臉。你們放心,冒險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
「可是……」
就在張繡還想要找理由的時候,有人走過來向呂布稟報道:「主公,上回來的那個人又來了。」
呂布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上回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史阿。不過這史阿是怎麼這麼快就找到自己的?
「史阿,你是如何找到我等落腳之處的?」呂布一見史阿,立刻問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史阿聞言笑了笑,不答反問道:「溫侯,昨夜你也嘗試過了,史阿現在只想問你,溫侯如今對刺殺袁紹可還有信心?」
「哼,昨夜若不是那突然冒出來的弩手,某早已取下袁紹的項上人頭。」呂布冷哼一聲道。
史阿見呂布嘴硬,不由搖頭笑道:「溫侯,這世上許多事都是以成敗論英雄的,失手就是失手,哪有那麼些理由?」
「……史阿,你今日來見我,是專門為了嘲笑我嗎?」臉上有些掛不住的呂布瞪着史阿問道。
「溫侯莫惱,史阿此次前來,是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需要告知溫侯,不知溫侯願意先聽哪個?」
「……史阿,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欠揍?」
「呵呵……是史阿的錯,不該拿溫侯尋開心。既然溫侯不選,那史阿就說了。」
「有屁快放!」
「嗯咳,史阿昨夜剛剛收到傳自許都的消息,說是溫侯留在許都的妻兒被一群神秘人擄走,負責鎮守許都的夏侯惇快要急瘋了,正在大搜許都,發誓要將溫侯的妻兒從綁匪的手中救回來。」
聽到史阿說自己留在許都的妻兒被人救走,呂布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皺眉不滿的埋怨史阿道:「史阿,事先為何不知會我一聲,這萬一要是有個意外……」
「呵呵……溫侯放心,主公的手下能人異士眾多,先用替身將溫侯的妻兒秘密接出許都,反而再恢復原來容貌離開許都,夏侯惇那個頭腦簡單的要是能發現破綻才怪。」
「可替身如何讓曹操的人不瞧出破綻?」
「呵呵……溫侯若是有什麼不解,不如等日後自己見了主公以後自己去問如何?」
「你是來勸我回長安的?」呂布聞言皺眉道。
「溫侯啊,若不是為了讓你回長安,主公又何必勞師動眾。你的難處主公知曉以後就嚴令我等為你排憂解難,否則溫侯以為我史阿吃飽了撐的,命手下得力幹將去許都那麼危險的地方?若不是主公點頭,我史阿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公器私用啊。」
「……可如今我刺殺袁紹一事已經被袁紹知曉,此時回長安,會不會給聖上惹來麻煩?」呂布猶豫的說道。
「溫侯,你想多了。你忘了就在不久之前,那袁紹還給主公在潼關惡戰呢?如今就算多你這檔子事,主公也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了。」
「可我就算回了長安又能幹什麼?聖上還能允許我呂布獨領一軍?」
「……溫侯,不如你我打個賭如何?」史阿忽然向呂布提議道。
「賭什麼?」
「就賭主公會不會重用於你。」
「賭注是什麼?」
「若是主公不重用你,那史阿便將這顆頭輸給你。」
「那若是你贏了呢?」
「那就請溫侯與我一樣,改口稱呼聖上為主公。溫侯,這一改口意味着什麼,史阿覺得你心中應該有數。」
史阿的意思呂布明白,說實在話,若還是得意時的呂布,他還真開不了那個口稱呼劉協為主公。可如今,經歷的多了,心境也磨鍊出來了,對功名利祿也就看淡了一些。稱呼劉協為主公,那就意味着打心裏的對劉協的臣服。
呂布雖然人品不佳,但賭品卻還是有的,願賭服輸這四個字也不是說着玩玩的。考慮了良久,呂布選擇與史阿賭了。決定和史阿做這個賭,也算是呂布經過深思熟慮的。眼下已經不是當初的諸侯並立的時候,經過這些年的戰亂,昔日的幾十路諸侯,現如今也就剩下了幾枚碩果。諸侯少了,也就意味着呂布能夠東山再起的機會也變少了。
袁紹、曹操那裏呂布是待不住了,而劉表那裏呂布也不願意去,畢竟此時跟呂布有仇的劉備三兄弟也在劉表那裏,真要是遇上了,雙方爆發了衝突,跟劉備沾親的劉表說不準會拉偏架。至於江東孫策那裏,呂布自問還沒淪落到需要依靠小輩庇護的境地。
算來算去,似乎就只剩下天子劉協那裏可以投奔。此次袁紹向朝廷發難,朝廷雖然丟了司州四郡,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收復失地並無懸念。而且借着這次與袁紹的衝突,朝廷收回了益州,將本來受封蜀王的劉璋給攆去了多是蠻人的南中。
這益州分南北,北部多是漢人,而南部則是蠻人居多。想當初劉璋北上受阻,便將目標轉向了南方,對南方蠻人多有征討,雖然得了不少戰利品,但同時也把蠻人給得罪的不輕。這次被朝廷趕出成都逃到了南中,說劉璋此時是喪家之犬一點都不為過。而且這個喪家之犬在南中的日子也是越來越難熬了。
南中本來就不富裕,之前又被劉璋派人大肆掠奪過,等到劉璋帶着殘兵敗將逃到南中以後,先是被當初那些挨欺負的蠻人登門算賬,緊跟着就是大批隨劉璋南逃的益州官員因為受不了南中的苦而選擇北逃。
從劉璋逃至南中到袁紹退兵的這幾個月光景,劉璋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將這輩子要受的罪都受了一遍,本來還因為肥胖兒顯得臃腫的身材,現在也減肥成功,身輕如燕。倒不是劉璋能夠控制住自己的食慾,而是實在找不到什麼像樣的能吃的食物。
「循兒,此去長安若是能得見聖上,切記不可無禮,我劉氏一門的生死存亡,可都繫於你一身啊。」劉璋在送兒子劉循北上之時,千叮嚀萬囑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