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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國家的強大,往往最能體現出來的地方便是該國百姓的自信心。以往大漢積弱,百姓見到異國人時難免顯得有些畏手畏腳。但如今,隨着劉協君臣的努力,大漢重新強大起來,百姓的自信心也開始恢復,看到了異國人也不再覺得新奇,不過如此的心態正在逐漸成為常態。
沙末漢幼年時曾與父親厥機一同隨着素利來過大漢,但此時所見所聞與沙末漢印象中的大漢截然不同,單是看到那些大漢百姓臉上平和的神色,沙末漢的心裏就有些羨慕嫉妒恨。
如今的鮮卑人日子很不好過。當初聽信了軻比能的蠱惑,素利舉族加入了攻打大漢并州的計劃,結果軻比能慘敗,素利見機得快,率領大部分族人逃回了北方。但雖然逃回來了,可命運之神也沒有放過鮮卑人。由於大漢擊敗了匈奴,原先歸附匈奴的羯人趁勢擺脫了匈奴人的控制,與鮮卑人一同逃到了北方草原。
常言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鮮卑人一開始並不怎麼看得起剛剛才擺脫奴隸身份的羯人,對羯人採取的也是強硬的態度。只是讓素利沒想到的是,當他派去招降羯人的使者被砍了腦袋送回來的時候,羯人的攻擊也隨即而至。
倉促應戰的素利被殺得大敗,不過那時的素利還沒有喪失鬥志,認為自己會戰敗只是因為麻痹大意的緣故。重整旗鼓糾結了大批人馬之後,素利對羯人發動了復仇戰。可結果依舊是素利慘敗。
羯人打仗不要命啊!哪怕是面對數倍於己的鮮卑人大軍,羯人依舊敢主動發起衝鋒。而相比起羯人的不惜命,鮮卑人就顯得膽弱了一些。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軍對壘,誰先失了膽氣,誰就有可能成為輸家。素利接連敗了數場,以至於原本想要收回的被羯人佔據的土地不僅沒收回,反倒讓羯人搶去了不少地方。而羯人在接連勝利以後膽氣大壯,已經由原來的被動防禦轉為主動進攻。
這幾年大漢在忙着休養生息,偶爾發動一場戰爭。可草原上的戰鬥已經快變成常態,羯人就如同草原上忽然颳起的一股旋風,攪得所有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們不得安生。
為了打敗羯人,素利也曾想過聯合各部一同應對羯人,不想如今的鮮卑已經不是往日的鮮卑,檀石槐時期的鮮卑最為強大,那是的鮮卑一聲令下,群雄俯首。而在檀石槐死後,鮮卑陷入內鬥,不過那時鮮卑餘威尚在,其他部族也不敢造次。等到軻比能時期,鮮卑的實力逐漸恢復,雖然已經變成各自為政,但實力依舊不可小覷。
只是軻比能野心太大,主動招惹了同樣正在恢復的大漢,結果招惹來大漢的攻擊,一場并州之戰,讓鮮卑人元氣大傷,中部、西部鮮卑幾乎被消滅殆盡,只有東部的素利部因為相隔較遠的緣故才保留下一些元氣。但鮮卑人的威勢已經大不如前,素利的話也沒有以前好用了。
羯人正在崛起,挑戰昔日的草原霸主。那些力量弱小只能依附強者的草原部落自然不願在形勢尚不明朗的情況下站隊,因為一旦選錯了,那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而素利在意識到找不到幫手的現實以後,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到了大漢的身上,厥機之子沙末漢也因此成了出使大漢的鮮卑使者。
這一路過來,進入河北之地的時候沙末漢就已經感受到了大漢百姓與鮮卑百姓的不同,不是單指生活環境,更多的是百姓身上所流露出的那種對於未來的自信。而等過了壺關進入并州以後,那種感受也變得更加強烈。
大漢是愛好和平的,但同樣大漢也是記仇的。與鮮卑人大戰一場尚未過去十年,許多人還記得當年并州之戰時鮮卑人在并州所造的孽。雖然還沒有人公開報復沙末漢一行人,但漠視的態度已經讓沙末漢意識到此行恐怕不會如他所希望的那樣順利。
大國當有大國的氣度,雖然不會答應你的任何請求,但該有的禮數同樣也不會缺。沙末漢一行人被安排進了驛館,至於何時能得召見,那就只能等什麼時候當今天子劉協有空了。
劉協現在挺忙,鮮卑人的突然到訪,讓劉協感到有些好奇。這幾年草原上很亂,羯人就如同一根攪屎棍攪得草原不太平,到處都在打仗。而劉協不希望這時候大漢也去趟這趟渾水,雖然草原也是被列入將來要征服的對象之一,可眼下不是時候。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既然劉協有心想要做漁翁,那自然不會去關心草原人的死活。打吧,都打死了才好,這樣大漢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接受北方草原。雖然這並不現實,但也是一個美好願望。
對於沙末漢的來意,在分析了最近有關草原返回的情報以後,劉協猜到了一部分。鮮卑人快要頂不住了,所以迫切需要尋求外援。但眼下除了大漢,誰也沒有那個餘力幫助鮮卑人。
劉協對鮮卑人的異想天開感到有些好笑,前幾年才剛跟大漢打了一場惡戰,還揚言要滅亡大漢,這時候又想着抱大漢的大腿了,合着這世上什麼好事都得緊着你鮮卑來?鮮卑人的做法讓劉協想到了後世那個棒子國,一邊不懷好意的架起望遠鏡偷窺鄰居家,一邊還他媽要鄰居體諒他的難處。
尼瑪!我體諒你奶奶個爪!
劉協管不了後世那些天生犯賤的人要去棒子國尋找他們的身世,但他能管得了現在。如今的大漢是他當家,幫誰不幫誰,他說了算。感謝封建皇權,讓劉協有機會做這個主。
沙末漢並不知道劉協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在驛館安頓下來以後,每日都往皇宮門口跑,希望可以得到劉協召見。只是每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歸,但沙末漢沒有放棄,一直就這麼堅持了一個多月,才終於得到了劉協的召見。
見到了劉協,沙末漢立刻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考慮了快一個月的說辭,大致的意思就是鮮卑願意與大漢盡釋前嫌,而為了表示鮮卑的誠意,鮮卑願意與大漢兩家結盟,守望相助。
要不是顧及自己的形象,劉協真恨不得啐此時的沙末漢一臉口水。都快叫羯人給欺負成孫子了,還敢跑來這裏裝大,莫非是以為大漢不知道此時草原的真實情況?
「此事關係重大,朕需要與群臣商議。貴使可先回驛館歇息,待商議出了結果,朕再命人告知於你。」劉協不動聲色的對喊沙末漢道。
「……不知聖上需要商議多久?」沙末漢聞言問了一句。
「少則十天,多則半月。」
「如此小臣且先回驛館靜候佳音。」
等到沙末漢走後,劉協找來了荀彧、郭嘉等謀臣,將沙末漢的提議告之了群臣。荀彧等人聽完以後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氣鮮卑人目中無人,笑鮮卑人異想天開。
「聖上打算如何答覆?」荀彧開口問劉協道。
「我打算過半個月再告訴他群臣不同意。」劉協聞言答道。
「此舉不妥。既然不打算答應,又何必故意拖延,當面拒絕就是。」荀彧搖頭說道。
「文若,你還真是個謙謙君子,有你掌管大漢財政我倒是放心,因為你的品行保證你不會幹中飽私囊的事。」劉協笑着荀彧說道。
「……聖上覺得臣的想法不對?」
「文若,孔老夫子都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為何就一定要對鮮卑人以誠相待?須知這鮮卑人此番前來就是不懷好意,他們自己快頂不住羯人的攻勢了,所以才想要拖我大漢下水,幫助他們對付羯人。而且你不要忘了,并州之戰咱們漢人可是損失不小,而造成這個損失的,就是他們鮮卑人。」
「那聖上是有意出兵草原?」
「出兵是肯定的,但不是現在,眼下鮮卑人跟羯人正拼得頭破血流,等他們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們那時再出兵收拾殘局。」對自己的心腹謀士,劉協沒什麼好隱瞞,直接告訴了荀彧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聖上這麼幹似乎有些趁人之危啊。」
「文若,你還不曉得我嗎?我一向視名聲如糞土,為了些許好名聲就不顧大義這種事我是從來不乾的。更何況就算我這時候答應了鮮卑的出兵請求,所得的也不會是好名聲,恐怕會有很多人在私底下罵我是冤大頭。」
「噗哧~」一直坐在一旁沒出聲的郭嘉這時忍不住樂了,見劉協、荀彧等人看向自己,連忙起身向劉協深施一禮,面帶喜色的說道:「聖上對鮮卑人一事看得通透,郭嘉心中甚慰。文若,這下你不用擔心聖上會被鮮卑人幾句話就給忽悠了吧?」
「文若,合着你也猜到鮮卑人此來的意圖了。剛才我還有點納悶呢,怎麼平時多謀善斷的荀文若忽然變傻了。敢情你是在試探我?」劉協聽到郭嘉最後說的恍然大悟的對荀彧說道。
「臣有罪,還請聖上責罰。」
「呵呵……你也是擔心我被騙從而讓大漢蒙受損失,何罪之有。」
「不可,以臣試君,不大敬,不罰難以服眾。」荀彧固執的對劉協道。
劉協無奈,看了郭嘉,就見郭嘉也是一臉無奈的聳聳肩,表示拿犯了牛脾氣的荀彧沒轍。
「……好吧……那就罰俸半年?」劉協試探的問道。
「太輕。」荀彧搖搖頭道。
「呃……那你說該怎麼罰你才滿意?」劉協聞言問道。
「廷杖。」
「啊?不行不行,你的身子骨不結實,萬一打出個好歹怎麼辦?」劉協一聽連忙搖頭道。廷杖的確是用來懲罰那些頂撞君王的臣子的一種手段,歷朝歷代死於廷杖的臣子不在少數。對別人或許還能放點水,但荀彧公正無私,只要手下留情他肯定能察覺出來。
「文若,聖上都不願責罰於你,你又何必自討苦吃。」收到劉協的示意,郭嘉開口勸荀彧道。
「若是不能以身作則,何以服眾?」荀彧正色答道。如今荀彧在朝中的地位是文官之首,像盧植、蔡邕等一些朝中老臣早已退居二線,很少在過問政事,荀彧統御百官,正是因為有荀彧這位當世子房,劉協才有機會忙裏偷閒。對荀彧的倚重和信任,讓劉協不願打荀彧的廷杖。
只是荀彧堅持要打,劉協也沒別的辦法。而郭嘉明顯也不是能夠勸服荀彧的人,見荀彧態度堅決,他也就不言語了,氣得劉協心裏暗罵沒用。
「等會,帶上他一塊。」眼見殿前武士請荀彧下殿受罰,劉協一指郭嘉說道。
「啊?為什麼還有我?」郭嘉大驚失色,脫口問道。
「……因為你是從犯。」劉協瞪了郭嘉一眼道。
「聖上,一人做事一人當,奉孝只是被我脅迫……」
「對啊,所以你是主謀,他是從犯。你要挨十板,他就要挨五板。」劉協打斷荀彧的話道。
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郭嘉苦着一張臉對荀彧道:「文若,莫說了,我這也是咎由自取,只求你明年的今日多給我燒點紙錢。」
「……奉孝,不至於的。」荀彧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郭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體弱多病的郭奉孝,在動過手術去了病根以後,這幾年郭嘉的身體鍛煉的不錯,雖不敢比天賦異稟的猛將壯男,但活個五六十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拖走拖走,重重的打,最好一板子下去把腦漿子給打出來。」劉協揮揮手,衝着負責監刑的曹彰使了個眼色。曹彰當然不會真的把郭嘉的腦漿子打出來,跟着劉協也有一段時間了,這點反話他還是聽得懂的。
打板子也是個技術活,練得極致的程度就是收放自如。把一塊豆腐擺在那裏,板子落下去挨打的人喊疼,但豆腐沒事,那就算是練到了大成的境界。宮裏負責行刑的人那當然是行家裏手,得了曹彰的暗示,便知道該怎麼打了。
荀彧老實的趴在一條長凳上等着挨打,旁邊的郭嘉則是一臉苦相,哀怨的看着荀彧,讓荀彧有些受不了的扭頭拿後腦勺對着郭嘉。
「哎呦~」一板子下去,荀彧咬牙堅持沒出聲,郭嘉那邊已經嚎上了,緊跟着就聽曹彰哭笑不得的說道:「郭先生,這板子還沒落下來呢,你喊早了些吧?」
「哦,我只是事先演習一下。」
耳邊聽着郭嘉的辯解,荀彧是又好氣又好笑,剛要提醒郭嘉不要再胡鬧,第二板子又落了下來,緊跟着第三板,第四板……等到好不容易結結實實挨了十板廷杖,荀彧已經動不了了,曹彰連忙讓人扶着荀彧在附近活動活動。
「哎呦~哎呦~我今日總算是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了。」郭嘉同樣被人扶着在附近活動,只是與沉默的荀彧不同,郭嘉此時嘴巴還不肯消停。
「文若,你說你這又是何苦?」說來說去,郭嘉又有些埋怨荀彧,聖上都無意責罰,不明白荀彧為何非要自討苦吃,罰俸還不行,非要受這皮肉之苦。
「奉孝,當今聖上是否可稱得上是明君?」荀彧開口問郭嘉道。
「呃……算。」郭嘉想了想,點頭承認道。能夠挽大廈於將傾,這樣的君王的確可稱得上是明君。雖然郭嘉清楚劉協能夠讓大漢再次振興是依靠諸多賢臣猛將的輔佐,但若是劉協自身爛泥扶不上牆,就是姜尚在世恐怕也只能徒呼奈何。
「聖上待人寬厚,對我等臣子來說是福氣,不必擔心將來會是兔死狗烹的結局。但正是因為如此,身為臣子才更應該懂得自律,不可恃寵而驕。你我都可算是聖上身邊的親近之人,連你我犯了錯都要受罰,那其他人若是犯了錯,自也沒有從輕發落的道理。」
「……所以文若你這回才如此堅決的貢獻出了自己的屁股?連帶我的一塊。」郭嘉微皺眉頭問荀彧道。
荀彧同樣也皺起了眉頭,「……這話說的沒錯,但聽着怎麼那麼彆扭呢?你難道就不能說咱們是以身示法,警告那些因為這幾年的成功而變得有些飄飄然的人嗎?」
「不都一個意思嘛。」
「可你說的總叫人覺得容易被人誤會。」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管人家怎麼想呢。」
「算了算了,懶得給你掰扯。」
看到荀彧準備回去面見劉協,曹彰趕忙攔住勸道:「荀先生,這時候回去面聖似乎不妥吧?你是挨過十板子的。」
「是啊,怎麼了?」荀彧不解的問道。
「你看郭先生,挨了五板就跟快要掛了似的,可你挨了十板還能自己上殿,這不就等於是在告訴別人行刑的人徇私了嘛。」曹彰指了指郭嘉,對荀彧解釋道。
荀彧聞言看了郭嘉一眼,果然就如曹彰所言,方才還能在別人的攙扶下走幾步的郭嘉此時已經趴在了曹彰讓人找來的軟榻上,正不知羞的要求身邊伺候的人一會找個女子來給他敷藥。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