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珩並沒有去擦自己臉頰上的血跡,就連那一絲痛感,都被他直接忽視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直接單膝跪地,低下頭來。
「屬下逾越了!」顏珩不卑不亢的開口,心裏想着,自己也是忘了,居然將剛才那些話都說了出來。
若不是今日主子的出手,恐怕顏珩都快忘記自家主子曾經的厲害。
顏珩背後流出冷汗,心裏想着自己越發大膽了,許是因為主子身體有恙,他便放鬆了下來。殊不知,主子本就是雄獅,只是暫時匍匐罷了。
顏薄卿冷眼看着顏珩,心裏的火氣消散了幾分。
待轉頭看到宋元朗,顏薄卿的眼裏並未閃過一絲意外,顯然,他早就知道顏珩剛才的動靜了。
「下次再犯,你便會府去,我這裏不會用你。」顏薄卿轉頭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顏珩,淡淡道完。
顏珩知道厲害,抱拳道:「主子贖罪!屬下知錯!」想到這裏,顏珩便決定自去領罰,都不用主子多說一句。
顏薄卿沒有管他,轉頭對宋元朗道:「宋叔,讓你擔憂了!我就是練了會兒,並無大礙!」說完,又對顏珩道:「讓人送小心送宋叔回去!以後莫要自作主張!」說完,顏薄卿便抬腳往樹林裏走去。
顏珩此時不敢多言,招手讓人送宋元朗回去。
面對顏薄卿的冷淡,宋元朗未置一詞,畢竟,公子能對他說一句,就算不錯了。
宋元朗知道顏薄卿的心思,便老老實實隨着黑衣人回去了。
顏珩此時不敢離開,跪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看着主子離開的方向,便知道自家主子要去幹嘛了。
穿過樹林,樹林的盡頭是一間竹屋,竹屋外面栽種了幾棵梨樹。此時是初春,可是京都天氣冷,梨花還未開放。
梨花樹的枝頭,已經披上了綠衣,嫩綠的樹葉舒展開來。
顏薄卿抬眼看了一眼樹木,眼裏閃過一絲悵然,與從前來此的心境有些不同,他居然感覺心頭的沉悶更甚。
抬腳往裏走去,推開籬笆旁的木質小門,跨步來到竹屋前。
竹屋是架起來的,走上台階,綠色的竹屋就在眼前。顏薄卿推門而入,入眼的裝飾十分簡單,屋內牆壁上,卻掛滿了畫。
有梨花落雨圖,有喧鬧碼頭圖,有桃花山林圖,等等。
顏薄卿推開屋內的房門,這裏只有一間睡臥,小小的,只放了一張竹製的美人榻。而美人榻左邊對着外面的那面牆,開了窗戶,另外一邊,則掛着一幅畫像。
『啪』的一聲,顏薄卿抬手摸了哪一出牆壁,捲曲的畫像墜落下來,徐徐打開的畫像,一點一點呈現在他的眼前。
看着面前的畫,顏薄卿一撩衣袍躺在小榻上,目光直盯着那幅圖畫,久久沒有出聲。
他仿佛睜着眼睛睡着了一般,又仿佛是呆住了,只是整個人安靜得有些詭異。眼睛有些放空,似乎沒有焦距,又似乎眼裏只剩下那幅圖畫。
面前的畫軸,畫面上畫着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紀很小,身上穿着粉色的衣裙,哪怕是畫像上都能看出來,那小姑娘衣着普通。而小姑娘的眼神卻十分傳神,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似乎等待歸人,讓人心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