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立刻站直了身子,翩翩朝着顧經年跑了過去。
她一頭撞進了顧經年懷裏,環着他的腰,笑顏如花:「過來很久了嗎?」
「也不算久。」顧經年笑着揉了揉她的發,「只是恰好聽到了一些話而已。」
「姐夫,你怎麼現在才過來!」林恩駿也顛顛地跑了過來,十分狗腿地道,「你看我姐都被那個人給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胡言亂語!誰欺負她了!」林業雄狠狠一拍桌子。
「還不是你們麼?」林恩駿哼了一聲,「你的那個女兒是女兒,我姐姐就不是你的女兒了是不是?哦我都忘了,你已經和我姐姐斷絕關係了。既然這樣,還想搶我姐姐的男人給這個女人?林先生的修養也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我是你爸!」林業雄狠狠瞪着林恩駿真反了天了,這一雙兒女,都要上天是不是?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個姐姐!」林恩駿陰陽怪氣地腔調差點兒沒把林業雄給嗆翻了。
傅如雅撫着他的胸口,輕聲說着什麼。她知道林業雄心裏對這個兒子是有虧欠的,所以太過分的話他也說不出來。
傅澤冰此時站了起來,走到顧經年面前,伸出手:「顧總。」
顧經年垂眼瞥了一眼他的手。依舊緊緊抱着林汐,沒有動彈。
這個男人他之前沒有花太多的精力去了解,因為和他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現在不一樣了,他懷中抱着這個女人,可是和他有些一段過往的。
「汐汐的丈夫是我,我不知道你是打哪來的,以後搞清楚自己的站位。」顧經年薄唇輕啟,清冽的聲音響在每一個人耳中,含着隱隱的警告,讓人莫能小覷。
「古人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顧總就真的這麼自信?」傅澤冰卻是毫不畏懼地回話。
在他看來,顧經年的條件是不差,也確實是讓小女生瘋狂的那一款,但是什麼都不能太絕對不是?林汐一個萬花叢中過的人,真的會和顧經年這種戀愛經驗為零的人在一起?
只是傅澤冰現在好像忘記了,這世界上有一種叫做是情商的東西。
林汐真是想呵呵了,還君子好逑呢?他算君子嗎?
顧經年卻是笑着搖頭:「傅總不知道,不是我自信,我的自信是身邊這人給我的。」
他側身吻了吻林汐的發頂,無限寵溺。
林汐也看着她,黑眸光彩瀲灩,黑曜石般光影閃動,滿心滿眼,都是那一人的身影。
傅澤冰見到這兩人的互動,面色有些難看。
顧經年不再理會他,而是大步走到了飯桌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餐桌上的幾人,強大的氣勢讓林業雄條件反射地就要站起來。
「林家的行為,真是一次次地在刷新我的下限。」顧經年的黑眸定在林業雄身上,其中閃過一抹厲色,「汐汐以後不會再來林家,希望以後你們也不要再去找汐汐的麻煩。我很少發脾氣,但是你們如果惹怒了我的話,希望你們可以承受得起我的怒氣。」
林業雄的身子動了動,總算撐着桌子站了起來,微微仰視着顧經年:「年輕人,別把話說得太絕!」
「這話我聽的次數多了。」顧經年的薄唇朝着一邊斜斜勾起,「你知道這麼和我說話的人都怎麼了嗎?」
「他們都完了。」
顧經年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卻讓林業雄的身子猛的顫了顫,儘管他是在笑着,但是絕對不敢讓人懷疑他的話!
「還有你,以後不用來顧氏上班了。」顧經年給了林婉斜斜一瞥,轉身就走。
林婉的手死死扣着餐桌的下角,怎麼都不相信自己剛才見到的那個霸氣外露狠辣無比的人是顧經年!
他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且深沉內斂,情緒絕不外露。但是剛才,那個宛如死神一般讓人不敢直視的人,那個渾身冷冽壓抑逼仄至極的人,真是是顧經年嗎?
林婉心下一緊,腿比大腦快地就沖了出去。
「經年!」林婉的鞋子已經跑掉,卻不予理會,氣喘吁吁地攔到了顧經年和林汐面前。
二人停下來看着他。
林婉痴痴的看着顧經年的臉,眼睛一眨,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
「經年,你喜歡姐姐,我不能說什麼,但是請你不要那麼殘忍好不好?你不要將我趕出顧氏好不好?看在當年的事情上,不要這麼殘忍好不好……」
這個法子林婉屢試不爽,每次她對顧經年提出什麼要求的時候,只要提一提當年的事情,只要不觸犯他的底線,他絕對不會拒絕。
她不清楚當年的事情是什麼,她只知道當年的事情在顧經年那裏似乎沒有下限,可以得到他的無限縱容。
她不可以離開顧氏,要是那樣,她離顧經年真的就太遠!她就真的再沒有機會了!
林汐忽然古怪地笑了笑:「當年?」
林婉點點頭,紅艷的唇在月光照耀下都在微微顫抖着:「姐姐,我和經年認識的時間比你長很久,當初我……」
「夠了!」林汐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林婉愈發楚楚可憐地看向了顧經年,她都提了當年的事情,難道顧經年還能不做理會嗎?
林汐拍了拍顧經年的手,掙脫了他的懷抱。
林婉看着她步步逼近,不自覺地往後退,林汐踢了一塊兒小石子,林婉光着的腳踩到上邊,一陣生硬的疼,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經年……」林婉可憐兮兮地朝着顧經年伸手,她就不信林汐已經將她逼到了這個份兒上顧經年竟然還不做理會。
林汐彎下腰,輕輕在林婉耳邊說了一句:「別裝了,當年的人不是你。」
林婉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死死瞪着林汐。
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當年你遇到顧經年的時候是什麼情形?顧經年傷到了哪裏?你將他送去了哪個醫院?給他交了多少的費用?事情的後續怎樣?這麼多問題,你倒是給我回答一個聽聽?」
她能嗎?她當然不能!可是林汐她怎麼會這麼清楚的?
難道當初救顧經年的人是林汐嗎?
這個想法剛剛冒了出來,就被林婉狠狠地否決了。
不,不可能!就算不是她林婉,也不能是林汐,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林汐!
她狼狽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那個淡然而立的女子。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自信堅定,她的眸光是如此的清明睿智,她的神情是如此的勢在必得!
林汐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對着林婉露出了一個十分意味深長的笑容,揚長而去。
林婉像是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怔然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顧經年小心翼翼地護着林汐坐進了車裏,看着那輛黑色的限量版賓利化成一道黑色的光影,絕塵而去。
冷風吹到林婉身上,但是什麼都比不上她心中的冷。她覺得簡直就是見鬼了……之前明明好好的,怎麼一朝一夕,就全都變了呢?
傅澤冰慢慢走了來,居高臨下地站在了林婉面前:「不甘嗎?」
林婉早已哭得淚眼朦朧,抬頭看着傅澤冰的時候,都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的感覺。
「捨不得他嗎?」傅澤冰蹲下了身子,笑得依舊是那麼溫柔。
「表哥!」林婉一把抱住了傅澤冰,嗚嗚咽咽地哭着,撕心裂肺,在這寂靜的夜空中顯得鬼魅極了。
「我可以幫助你。」傅澤冰摸摸林婉的發,緩緩開口,「但是你要配合我,我可以幫助你得到顧經年。」
林婉的身子猛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真的?」
傅澤冰點頭:「真的。」
林婉知道自己這個表哥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單單是那頭腦就讓人望塵莫及,於是怔怔地點了點頭。
她緊緊拽着自己的裙子。她愛顧經年,在美國的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沉淪下去無法自拔。她愛了這麼多年,誰也不能阻擋她!
顧經年是她的!是她林婉的!
暗夜的夜中,林家大宅外邊明亮的路燈照耀在林婉一雙滿是恨意的眼中。其中貪婪嗜血的顏色幾乎就要將人給淹沒幹淨。女人可怕,那種為了感情而不顧一切的女人,最是可怕!
——
顧經年開着車將林汐和林恩金送回了西山華墅,自己卻沒有下車。
「寶貝兒,我要出去一趟。」
林汐眨眨眼:「深更半夜地哪裏?」
「印尼。」顧經年微微抿唇,「一個小時後的飛機。」
「是處理那批貨嗎?」林汐扒着車窗,有些緊張。
竟然這麼嚴重嗎?是顧經年親自非去不可的地步?
「沒什麼嚴重的,我是負責人。總是要去看看的,不過幾天就回來了,不要擔心。」顧經年淺笑着,但是見到林汐一副滿是不舍的樣子,心裏忽然間就軟了下來。
他推開車門走了下來。繞道了林汐這一邊,將她抵在了車門上。
林恩駿一見到這形勢不對,立刻閃到了另外一邊,捂着自己的眼睛。
大半夜的,考慮過單身狗的感受嗎?
顧經年彎腰直接就吻住了林汐的唇,不像是以往那般狂風暴雨的掠奪,而是輾轉反側極盡溫柔。
「等我回來,嗯?」顧經年一隻手撫着他的臉,微微側着頭看她。
「嗯。」林汐點頭,很用力。
顧經年走了。走的很快,林汐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塊兒。
夜好像更加亮了,上次他去美國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這麼捨不得……
她好像……
離不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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