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言諾猩紅着眼,狠狠將林汐的手猛地甩開,林汐的身子在大力之下微微晃了晃,顧經年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不要再妄加猜測了,沒有的事情!」言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狀似驚魂未定。
然而看他的反應,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言諾是真的被威脅了。
是啊,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他受到了打擊一蹶不振。又有誰能想到。這其中可能是有外力的干涉呢?
「你就就麼心甘情願地被威脅嗎?」這話是一邊的葉蓁說的。
相對於林汐和顧經年,葉蓁的存在感要相對低一些,不會給他那麼大的壓力,所以並沒有讓他極度反感。
「若是被威脅了還這麼逆來順受的話,我想,這麼些年我可能白白的崇拜你了。」葉蓁不徐不緩的語調輕輕響起,卻是詭異般地平復了言諾的心情。
自從公司倒閉了以來,他見到的最多的就是網上鋪天蓋地的負面言論,當初他的光芒有多麼的耀眼,後來他就承受了怎樣的誹謗。虎落平陽被犬欺,從那之後,再未有過一個人,當着他的面,說出崇拜二字。
一時間,言諾有些驚愕不已。
他知道崇拜他的人不少,但那都是基於他輝煌的時候。人們最擅長的,往往是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既然你是被威脅的那一方,你為什麼要逆來順受?你為什麼不東山再起,壓倒威脅你的那一方?」葉蓁見到言諾的神色似乎有些動搖,於是加了一把勁兒。
言諾的眼神似乎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混沌而又迷濛,仿佛走進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中,怎麼都回不過神來。
好半晌,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頹然抓着頭髮:「沒用的……」
林汐和顧經年對視了一眼,試探問道:「那個人的背景很大?」
言諾抱着自己的腦袋點頭:「是,很大,我招惹不起。」
「是那個人讓你的公司一夜破產,又反過頭來要挾你不准說出去,是嗎?」
言諾點頭。
林汐長長舒了一口氣,言諾做為金融業的天才,那自然是一直都被捧着慣了的,自己的事業又是風生水起,人生前程可謂一片光明。但是究竟是誰,以什麼東西為威脅,可以讓他甘願放棄自己最愛的行業,在這麼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頹然度日呢?
想到剛才自己的猜測,林汐再次試探發問:「是你的妻子?」
言諾一僵,隨即將頭更深地埋進了膝蓋裏邊。
他很瘦,如今可以見到背上清晰的骨頭拱起了破舊的薄t恤,整個人顯得頹唐極了。
「你的妻子怎麼了?」林汐覺得自己就要接近什麼世人難以想像的大秘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忍不住更加輕了幾分。
「這一切,都是我的妻子做的。」好半晌,言諾的聲音才慢慢響起,幽幽遠遠,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
林汐有些錯愕,就連顧經年,長眉也忍不住緊緊蹙了起來。
「她也是被逼的,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將我的機密泄露了出去,我的公司才在一夜之間破產。」言諾的手在身下緊緊扣進了堅硬無比的地面里,他們清楚地聽到了指甲斷裂的嘎巴聲。
「然後就是那個男人來找我,搶我妻奪我子,還說若是想讓我的妻子和兒子活命的話,就讓我守口如瓶……我沒有辦法,我不能不管我的妻子,不能不管我的兒子!」言諾的聲線似乎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那個人是誰?」
「青幫的二當家,別人都叫他程叔。」
好巧……林汐冷笑,自己早上在皇朝的時候,還見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看上去也要有四五十歲的模樣了,但是言諾的妻子,最多也就二十多歲!
「言諾,奪妻之仇就這麼不予理會,你也真是有意思!」葉蓁聽不下去了,說話中帶着幾分譏諷。
「我能如何!就憑我,我能和青幫對抗嗎?」言諾的眼睛很紅,幾乎下一刻,就要從裏邊滴出血來。
他怎麼沒去找過?每次都被青幫的人打得遍體鱗傷,他能如何?要不是最後母親苦苦哀求,怕是他早就和那程叔同歸於盡了!
「你為了你的妻子窩窩囊囊在這裏一輩子?你也不想想她值得不值得!」葉蓁並沒有被他嚇到,反而吼了回去。
「你給我住嘴!她當然值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言諾受不了別人對自己妻子的任何一點兒詬病,就像是一頭蟄伏的野獸,隨時會撲上來傷人。
葉蓁冷笑:「你的腦子都哪裏去了?你就沒有想過,要是她足夠愛你的話,她怎麼忍心幫助外人來害你的公司?要是她對你的感情足夠深的話,怎麼會任由你被威脅而這麼自甘墮落!」
感情之事,從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因為言諾對他妻子的感情太過深厚,以至於他想的都是他妻子的好,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他的妻子會對他不利。
「想好了嗎?」葉蓁見言諾發愣,冷冷地問他,「是讓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還是在這繼續一蹶不振,看你自己。我可告訴你,我這老闆,昨天可是折斷了青幫二公子的手腕。」
林汐的嘴角抽了抽,想着好一個葉蓁,有你這麼為了偶像賣老闆的嗎?
果真,言諾看着林汐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
他聽得出葉蓁的弦外之意,林汐連青幫二公子都敢得罪,更遑論一個二當家!更何況,林汐身邊,還有一個顧經年。
他知道今天林汐來了這裏,必然是想請他去幫忙的,可——
到底能行嗎?
「言諾,別的我不多說,但是,你欠你自己一個真相。」林汐說完,拉着顧經年轉身就走,「什麼時候想通了,就給顧經年打電話,我隨時等着你。」
她看出了言諾的猶豫,所以她並不覺得言諾會拒絕。
果真——
還沒有出大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依舊帶着些猶疑的聲音:「不必了。」
林汐止住了腳步。
「我是說不必等着以後了,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我……出山!」
林汐說的對,他欠自己一個真相。這許久的時間已經過去,他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真的一直都沒有想過,那個女人,是不是還和當初一樣,不忘初心?
抬頭一看,陽光自天空灑下,給萬物鍍上了層層暖意,是啊,這麼長時間蝸居在這裏,確實也夠了。
世人可以對不起自己,但是自己不能對不起自己。他確實……欠自己一個真相!
言諾要了三天的時間來打理自己的事情,林汐將自己在秀江南的住址留給了他,讓他什麼時候方便,自己過去就可以。
言諾出山,意味着林汐便要真的開始插手這個圈子了。要做的準備有很多,包括資金、場地、人脈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等等一系列的策劃。
第二天,林汐叫來zk的負責人唐安,讓他將自己手下的店面近些日子以來的財務報表拿了過來,主要是看近期有多少資金可以流通。
不夠,遠遠不夠。林汐看着上邊剛剛超過八位數的數字,對於這種要圈錢的行業來說,實在是不夠看。
要是沒有辦法的話……她估計就要開始對林業雄手下的凱利集團下手了……
葉蓁看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忍不住笑:「你現在可是守着一座金山的,着急什麼?」
「這不一樣!」林汐翻了個白眼。她是要尋求顧經年的庇護不錯,但是這錢的這一方面,她還是更喜歡自力更生一些。
因為她要做的,是可以與顧經年比肩的人,而不是躲在他身後,安於享樂。
「去安樂。」林汐想了半晌,總算是下了一個決定。
「安樂?那個賭場,安樂?」葉蓁猛然坐直了身子。
「你沒聾。」
「臥槽,要是被你家那口子知道了他不得剝了我的皮!」葉蓁炸了。
「你就不能不讓他知道嗎?」林汐很是無奈。
「不是……」
「你再廢話我炒你了啊!」
一句話將葉蓁噎了個半死,最後還是妥協了。
葉蓁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當初就上了林汐的這條賊船呢?這個女人性子古怪,脾氣又臭,做事更是一出一出的讓人摸不清頭腦,她為什麼要這麼跟着她?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和林汐在一起,十分舒服,特別舒服。
安樂是京城的一個最大的賭場,建在郊區地下,不光是佔地面積大,就連賭博的種類,也十分之多。
不僅僅是有一般的豪賭,還有賭石、押金的各個延伸行業。
林汐壓低了自己的帽子,大步走了進去。
守門的人正要出聲阻攔,林汐示意葉蓁甩了一沓子鈔票出來,堵住了一眾人的嘴。
來這個地方的女人並不少,因為一般的豪門太太總有那麼幾個是重口味的,而以前,林汐也是這裏的常客。
「呦,這不是林大小姐嗎?咱們好久不見!」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看着林汐笑嘻嘻地打招呼。
「是黑哥啊,好久不見!」林汐也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林大小姐剛剛出來就來了咱們這裏,顯然是還沒有忘了咱們哥兒幾個,來來,咱們先來上一把?」
林汐眼珠轉了轉,意味深長地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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