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離開了顧家大宅,顧經年側目看着她:「別生氣。」
林汐笑:「我不氣,畢竟我今天是去氣別人的。」
而且目的已經達成。
通過這件事情顧凌峰和顧天恩應該已經看出了她對顧文沫這件事情的態度,所以應該會好好掂量着這件事情。
「顧凌峰現在這麼保着顧文沫,就是單單因為養女的關係?」
「人總是會有感情的,更何況顧文沫比較會做人,將顧凌峰哄得很好,再加上父輩的一些事情,總是對顧文沫多一些疼愛的。」
林汐目視着前方擋風玻璃,語氣很淡:「我懷疑,他已經知道了三叔一家子的事情,知道了文瀾並不是他的親孫女。」
「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也未必。你看當初林業雄不就也是這樣嗎,賊偏心。」林汐就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不摻雜任何感情。
顧經年哼笑了一聲。
林汐將擋風玻璃降下來,一隻胳膊撣在窗戶上,打了個哈欠:「又要調時差調好久。」
「現在就回去休息。」顧經年車速加快了一些。
林汐在第二天知道了顧凌峰住院的事情,好像還比較嚴重。
「我還記得之前有一次,他假裝自己病危,你說這人都一把年紀了還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次倒成了真的,也是醉了。」林汐趴在床上看着顧經年,「顧哥哥,你要去醫院探病嗎?」
「不去。」顧經年的眼睛沒有離開電腦屏幕。
「那爺爺那邊現在有什麼新的舉動嗎?」
「據說和律師那邊沒有談了,不過具體的誰知道呢?」顧經年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昨天晚上你都是那個態度了,他們應該要好好考慮。別說這個了,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來看看這些衣服,喜歡不喜歡?」
林汐湊了過去,看着電腦屏幕上一件件華麗的衣服。
「這是給我做的嗎?婚紗?」
「也不算是婚紗,是拍結婚照的衣服,婚紗還在做。」
林汐一件件認認真真看了過去,不禁感嘆:「漂亮!」
看起來眼花繚亂,但是每一件細細來看,都是美艷精緻。
「那就這麼定了,我讓他們加快一下進度,咱們找個時間出去拍。」
一想到結婚照,林汐就表示很激動。
「我們去看看文瀾吧顧哥哥,我想她了。」
「嗯,好。」
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軍區療養院。
最近春光明媚,陽光正好,療養院裏很多人都慢悠悠地在院子裏邊漫步,顧經年拿着得到的地址,去顧文瀾的那個房間。
但是裏邊沒有人。
「顧小姐在後邊的花園裏。」收拾房間的護工提醒了一句。
林汐和顧經年到了花園,裏邊的人不少,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湖邊的顧文瀾。
她坐在輪椅上,喬書寧坐在一個凳子上,面前還有一根魚竿。
林汐走過去笑着打招呼:「讓我看看你的魚鈎是直鈎還是彎鈎?」
顧文瀾見到他們,明顯很驚喜。
林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顧文瀾,氣色不錯。
「身體怎麼樣?」
「好多了,說是再修養半個月的話就可以出院了。」顧文瀾笑得很燦爛,「恢復得很好,沒有留下什麼病根。」
其實醫生說以後冷的時候,關節可能要稍微難受一些。
但是從那麼高的樓上墜下來,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
林汐彎腰看着她:「今天來想問你個事情。」
「嗯。」
「你知道是誰害你墜樓的嗎?」
顧文瀾唇邊的笑意一點點隱了去,隨後點頭:「知道,喬司哥告訴我了。」
「所以你會原諒顧文沫嗎?」
「不可以。」顧文瀾三個字回答得很快,「法律要怎麼判決就要怎麼判決,我不是聖母,我沒有義務保她。」
一聽顧文瀾的這個意思,林汐就明白她是已經知道了顧凌峰對於顧文沫的那個態度。
「文瀾,不要心寒。」
「大嫂放心,我對顧家早就沒有什麼希望了,從一開始爺爺對大哥和二哥的那個態度,我就知道,顧家的人,沒幾個能指望的。但是顧文沫的這個事情,我不能忍,要是讓我放過一個差點兒害得我沒命的賤人,除非我墜樓的時候把腦子給摔壞了,就算顧家要怎麼保她,我都要和她死磕到底!」
「我就是要你的一個態度,我會幫你的。」林汐拍了拍顧文瀾的肩膀,「你的當務之急就是養好身體,其它的一切交給我,顧文沫那個人,我會幫你處理。」
「真是噁心。」顧文瀾翻了個白眼,「她那個態度,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還不知悔改,我也是沒話說。」
林汐笑了笑:「在我和你大哥辦婚禮的時候,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我還等着你來給我當伴娘呢。」
顧文瀾明顯超級驚喜:「你們要辦婚禮了嗎?」
「對,應該就是最近。」
「真好。」顧文瀾笑,「我到時候一定會去,但是當伴娘的話就算了,我不是特別合適。」
很多迷信的人都說,墮過胎的女人不是很吉利,況且她也出過醜聞,她不想因為自己給林汐的婚禮帶來什麼困擾。
「別想那麼多,如果你的身體允許的話我一定會請你。」林汐當然能看出顧文瀾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這個丫頭的心思太過細膩,哪裏有那麼多的講究?
文瀾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所以她值得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但是一聽到他們要辦婚禮,顧文瀾覺得非常非常高興。
顧經年和林汐沒有多停留,又隨便聊了一些就離開,喬書寧看着她樂不可支的模樣,也笑了:「就這麼高興?」
「我大哥和大嫂的婚禮,能不高興嗎?」
「那要是到你自己結婚的時候,你會高興嗎?」喬書寧挑高了眉梢看着她。
顧文瀾明顯愣了,因為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但是喬書寧看着她的眼神很認真。
顧文瀾想着想着,臉慢慢紅了起來。
然後她垂着頭:「肯定高興啊。」
「要是沒有這個意外的話,我們也很快就要結婚了。」喬書寧挪了挪身體,和她正面相對,「但是現在也不晚,最多也不過是明年,我們就可以結婚,成為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聽他這麼一說,顧文瀾沒有忍住,唇邊勾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伸手捂着唇,眼睛彎彎。
「有點兒期待。」她這麼說。
「有點兒?」喬書寧反問是。
「好吧,是特別。」顧文瀾撓了撓耳朵,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她這種炙熱的眼神對視。
喬書寧就這麼一直看着她,連動了的魚竿也沒有理會。
「阿寧。」她叫他。
顧文瀾很少叫這麼親昵的稱呼,所以喬書寧的心跳快了一些。
「要是我這次真的死了,你怎麼辦?」雖然覺得這個時候問他這些很掃興,但她還是,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喬書寧搖頭,「因為我根本不敢去想。」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顧文瀾會出個三長兩短。
那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顧文瀾看着他,「就算咱們兩個一起白頭,我先走一步之後,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多看這個世界一分一秒。」
「沒有你的世界不想看。」
顧文瀾不知道喬書寧的情話原來也可以信手拈來。
她低頭看着喬書寧,笑,笑着笑着,就流淚了。
「要是早些愛上你多好。」
他們相識夠早,相知不晚,但是相愛的時間,卻推遲了許久。
要是一開始愛上的就是他,何必遭受那麼多的苦難,她又何必將自己弄得那麼不堪。
「不晚,不晚。」喬書寧伸手擦着她臉上的淚,只要她能看到他,多遠的時間也不晚。
顧文瀾握住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微微彎腰:「你湊近一點,我夠不到。」
「做什麼?」
「就是單純地想親你啊。」
喬書寧站起來,按着她的肩膀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滿意了?」
「不滿意。」
「那我們現在回房,回去我讓你親個夠。」喬書寧將她放在腿上的外套給她披好,推着她回到了房間裏邊。
林汐說顧文瀾在很努力的喜歡他,這個他明顯可以察覺出來。
而且似乎卓有成效。
「昏迷的時候聽到了你的聲音,然後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就睜開了眼睛。」顧文瀾抬頭看着他,「要不是你的話,我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喬書寧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話。
「餘生我會好好對你,做你稱職的妻子。」顧文瀾笑得很燦爛,「好不好?」
「非常好。」
用心付出的感情,值得好的回報。
喬書寧覺得自己對她那麼多年的喜歡,終究是值得的。
林汐和顧經年一起回家之後,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做,於是癱倒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電視機剛剛打開,裏邊是一檔公益廣告。
報道的是災區重建的工作。
林汐盯着電視屏幕里的人看了半天:「這是林婉嗎?」
顧經年抬頭看了一眼:「是。」
電視機的畫面是一個簡陋的房子,下邊坐了好幾十個學生,年輕的女老師在講台上,認真授課。
衣着樸素素麵朝天,要不是仔細看了看,林汐還真沒認出來。
看着電視裏的人手上五顏六色的粉筆灰,林汐不禁感嘆一聲:「她好認真。」
「嗯,對她來說這是有意義的事情。」
「那……對你來說什麼事情才有意義?」林汐歪頭看着他。
「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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