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寒放出柳玉的消息,風一般傳到了秋華院。
周媽媽稟告的時候,白氏正閉着眼睛躺在椅子上養神,聽了周媽媽的話,眼也沒睜的道:「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周媽媽也搖了搖頭,「這少夫人,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啊?」
白氏這才睜開眼睛來,「這不是正好麼,人越多,蹦躂的越歡,才越熱鬧。」
周媽媽嘆氣道:「這樣一來,各路牛鬼蛇神都會伺機而動了。」
&就來吧,」白氏幽幽嘆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給孩子們擋幾年風雨。再說,這就是我的命啊。」
門外阻止了丫鬟打帘子的程明謹,聽到這裏咬了咬唇,轉身出去了。
周媽媽走過去,輕輕的給白氏捏起肩來,笑道:「老奴要是沒記錯,夫人今年不過三十七吧!這打眼一看,也不過花信年華的女子。要是換上小姑娘們愛穿的紅啊綠啊,就說是二八年紀也有人相信呢!」
白氏看了看自己身上青灰色錦緞的家居衣裳,又看看自己再不復年輕時纖細靈動的腰肢,掩嘴笑了,「生謹兒之前,我就沒再穿紅戴綠了,現如今要是來這麼一身,還不得被人看做老妖精啊!」
周媽媽更是趁機打趣:「夫人要不要試試?說不定再穿着這麼一回,還能給謹兒小姐添個弟弟妹妹什麼的,看夫人還敢稱老!」
白氏沒好氣坐起身子回頭瞪了周媽媽一眼:「真是個老不正經,越說越沒樣了!」
周媽媽只管捂了嘴笑。
白氏復又躺下,說道:「對了,宇哥兒派了人來說,懿王殿下想要去寺里上上香,今晚上不會回來。如此,今晚我也就不用看那女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了。」
&老奴知道了。」周媽媽應到,再次輕輕給白氏捏起肩來。
等林蘇寒領着一身狼狽的柳玉來到秋華院時,得到的依舊是白氏不得空閒的答覆。
&上就是年了,年三十的菜單,初一的祭祖,還有下人們年節的賞賜安排,等等這一列系的事,都等着夫人作主呢。少夫人要是沒什麼要緊事,就別領着些阿貓阿狗老給夫人添亂了。」周媽媽對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道。
柳玉眼裏一瞬間就噙滿了淚水,但她一向懼怕周媽媽,在她面前發作不起來,只好抓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林蘇寒。
林蘇寒不由一陣無語。
阿貓阿狗!這古代婢女們的地位人權,還真是……
&真是媳婦的不是!」她笑道,「雞毛蒜皮的事也來勞煩母親,我自己拿主意就好了嘛。」
她說着拉了拉柳玉,「柳玉呢,原本就是母親給我用的,她上花轎也是我的主意。現在呢,我就把她領回去了!母親要是得空,周媽媽就跟她說一聲,母親要是不得空,也就不用說了,不過是阿貓阿狗的小事嘛。」
周媽媽道:「只要少夫人高興,老奴就替夫人允了這事。」
柳玉喜極而泣,噗通就給周媽媽跪下了:「謝周媽媽開恩!」
周媽媽嫌棄的側身躲開了,「喲,我可不敢當,這可是少夫人的恩典!」
林蘇寒不由嘆氣,「回吧,柳玉。」
回了程明宇的院子,林蘇寒讓阿若帶了柳玉下去洗漱,進了自己屋。沒想到,一個恬靜的身影已經在等着她了。
&兒?你怎麼來了?」她問道。
&嫂,聽說你把柳玉放出來了?」程明謹上前一把抓了她的衣袖。
&消息挺靈的嘛!」林蘇寒笑着去捏她的臉蛋。花一般的年紀,如剝了殼的煮雞蛋般的皮膚,水嫩嫩的,滿滿的膠原蛋白啊。
&呀嫂嫂!」程明謹偏頭躲,「跟你說正經事呢!」
手感真好!林蘇寒趁機再捏了一把,才拉了程明謹坐下。「什麼事啊,說吧。」
程明謹哭笑不得:「嫂嫂,我在說柳玉啊!」
&對,柳玉,她怎麼了?」
&嫂,你準備怎麼安排柳玉啊?」程明謹問道。
&怎麼安排!她是你哥的姨娘,自然是服侍你哥咯!」林蘇寒毫不在意的說道。
&嫂,當初柳玉是代替你上的花轎,你完全可以不承認她的。再說,我哥他…他不好女色的。」
到底是保守的古代女性,程明謹一張臉腓紅的說了這句話。
看到她這副模樣,林蘇寒不由想逗逗這個小姑娘:「你哥他是男人吧?我跟你說,是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你哥不娶個三妻四妾的,還對不起他候府世子的身份呢!還有啊,」
林蘇寒狡黠的眨眨眼,「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在這裏討論男人好不好色這個問題合適麼?」
程明謹蹭一下站起來,臉紅得能滴下血來,跺腳道:「嫂嫂!你先前不聲不響木頭似的,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她羞得就要奪門而出,還是頓住了腳:「我哥要是收人,屋子裏早就十個八個了。我知道嫂嫂跟哥哥之間有些誤會,但嫂嫂得想想別的法子,這招是討不了哥哥歡心的。」
林蘇寒能感受到這小姑娘對自己實實在在的關心,遂收了玩笑之心,認真道:「謹兒,謝謝你!」
程明謹腳步沒停,嘴裏卻道:「我也會去勸勸哥哥的!」
林蘇寒笑着搖了搖頭。
柳玉梳洗一番,恢復了以往的精氣神。按林蘇寒的吩咐,阿若帶着人把她之前住的新月院好好收拾了一番。
這一次,柳玉光明正大的以姨娘的身份住了進去。
有了自己的院子,有了伺候的丫鬟,有了不一樣的吃穿用度,柳玉整個人,從頭到腳煥然一新,越發的明艷動人了。
不過,這兩天程明宇又不在府中,柳玉沒能見上她心心念念的世子爺,加上經歷了之前的事情,柳玉心有餘悸,天天往林蘇寒跟前湊。
阿竹跟柳玉兩人,又如從前一般,不時爭吵拌嘴幾句。
而連着兩個晚上,白氏都沒有喚林蘇寒前去『服侍』了。林蘇寒心裏明白,人家打着孝敬的旗號,無非是想要阻止她接近人家兒子罷了。
可是她又何曾想過要做這個少夫人啊。
望着窗外冷清的冬日景色,聽着身後阿竹和柳玉又一次的爭執,林蘇寒不由長長出了口氣。
要是能回去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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