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推開了秦臻的手,毫不猶豫便往那滾滾湧出的火海里去。
古昔毫不猶豫地擋在最前面:「主子,請三思後行。」
她抬眼,冷冷而望:「別攔我,你不是我的對手。」
古昔一步不讓,筆直地站着,紋絲不動:「主子——」
話音未落,蕭景姒一掌打在古昔肩上,他悶哼了一聲,連退了數米,她毅然往火中走。
「景姒!」
秦臻大聲喚住她,她回首,一言不發。
他搖頭:「不要去。」他家這傻姑娘,一旦進去,楚彧若安好便罷,若不好,她便也不會再出來了。
秦臻走過去,扶着她的肩:「景姒,不要去,火太大了。」
蕭景姒怔怔地看着秦臻,眼眶有些紅。
她性子淡,雖重情,卻極不易被牽動情緒,他已許久不曾見過她如此方寸大亂。
「火太大了。」她微微哽咽,「秦臻,這麼大的火,可是楚彧他還在裏面。」
秦臻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撫:「他不會有事的,他是楚彧。」
她紅着眼抬頭看秦臻:「萬一呢?」
萬一
她太小心謹慎了,緊緊拽着,即使會窒息都不會鬆手。
秦臻緊了緊握在她肩上的手:「你會沒命的。」
蕭景姒用力搖頭:「秦臻,我不要命。」
秦臻的手,僵了僵,耳邊,女子清靈的聲音異常堅定,她說:「我要楚彧。」
「景姒——」
她推開了秦臻的手,運了輕功,飛身進了火海。
「景姒!」
秦臻伸手去抓,卻撈了空,只捕到一陣灼熱的風,染了火星子,有些微燙,秦臻看着空落落的手,搖頭失笑,自言自語似的,小聲道了聲:「傻子。」
說完,他將一桶水從頭上盡數潑下,扯下衣袖蒙住了口鼻,走進了那滾燙的明火里,一系列動作,毫不遲疑,幾乎不過須臾功夫,便不見了他的身影。
「將軍!」
「將軍!」
戎平軍上下都急眼了,卻也不敢亂,一個個擦臉抹眼,咬咬牙,繼續撲火的撲火,推牆的推牆,古昔更是脫下外衣拼了命地滅火。
菁華被一陣綠光打出去,吐了一口血沫,奮力一個起撲,十指化成爪子,朝成壁攻擊而去。
火光熊熊,整個偏院,籠罩其中,濃煙滾滾,幾乎不可視物,耳邊,是橫樑坍塌的聲音,除此之外,什麼都聽不到,也什麼都聽不到,蕭景姒只能大聲大聲地喊,一遍一遍地喊。
「楚彧!」
「楚彧!」
濃煙嗆得她喉嚨沙啞,熏得眼眶疼痛,她仿若未覺,一間一間屋子找過去。
「楚彧!」
咣——
木門哄然倒塌,將蕭景姒被逼退了幾步,火星子濺在腿上,瞬間變燙紅了一大片,她俯身毫不猶豫地撕下燃着了的裙擺。
「楚彧!」
「楚彧!」
聲音已沙啞乾澀得厲害,臉上的皮膚被滾燙的火光灼得通紅,她卻一步也不遲疑,往火勢最盛處尋去。
「楚彧!」
「楚彧——」
忽然,有人在喚。
「阿嬈。」
是楚彧的聲音,干啞卻有力
蕭景姒驟然回首,冉冉火花後,她看見了楚彧的臉,那張她閉上眼睛都能臨摹出來的輪廓,像絕地里開出來的鳶尾花,美得奪目。
「阿嬈——」
她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楚彧的脖子,哽咽着喊了一聲楚彧,他大抵被驚到了,愣了許久,只是僵硬又條件反射地把她抱緊,整個藏在懷裏,手抖得不得了。
片刻,蕭景姒抬頭,擦了擦楚彧臉上沾到的烏黑,擔心極了:「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蕭景姒的手碰到楚彧的臉,他一僵,用力抓住她的手,一開口便是嘶啞的吼聲:「誰讓你進來的!」
就在方才,他還在慶幸他的阿嬈還好不在這火里,卻不曾想,她便這樣毫無防備地獨單身一人闖了進來。
他很兇,臉色很難看,是生氣了。
蕭景姒卻鬆了一口氣,表情這才不那麼緊繃,回:「我自己讓的。」
楚彧更惱了,又捨不得罵她,牽着她往一旁火勢小的地方走。
「外面那群廢物,居然讓你進來了,我全部都要罰!」楚彧又氣又急,憋了一肚子氣,又加上濃煙入喉,咳得厲害,他咬着牙,忍住不咳出聲來,眼睛都紅了,聲音很強硬,動作也輕柔地不得了,他訓斥她,「我本就是來尋你的,沒有尋到你,自然便會出去,這麼大火你來作甚,傷着了怎麼辦?被橫樑門窗砸到了怎麼辦?你下次再這樣我便——」
不等楚彧絮絮叨叨念完,一隻涼涼的手便捂住了他的嘴,蕭景姒墊着腳,不輕不重地遮住他的呼吸,性子極好,嗓音柔軟地一塌糊塗:「別說話了,濃煙入肺對身子不好,要訓我也等出去了再訓。」
楚彧蹙眉,怎麼還捨得訓她。
他抓住蕭景姒的手,離開自己的唇,緩緩牽着她的手放在她自己唇上,嚴肅地叮囑她:「你也別說話,好好捂着口鼻,我帶你出去。」
蕭景姒點頭,任由楚彧牽着避開火,往偏殿外走。
「砰——」
「砰!」
忽然兩聲巨響,蕭景姒猛然抬頭,火光入目,那巨大的橫樑晃蕩了兩下,猛地墜落下來。
蕭景姒想也不想,用力推開楚彧,然,手被一隻滾燙的大掌抓緊,掙脫不開,腰腹一緊,猝不及防間,她被兩隻手臂緊緊箍住,楚彧抱着她的身體離地,一轉身——
那砸下的橫樑,還有那灼目的火焰,盡數打在了楚彧後背,他悶哼了一聲,緊緊護着她,不躲不閃,紋絲不動。
「咣!」
橫木砸地,濺起了大片火星。
蕭景姒大喊:「楚彧!」
他過了許久,才動了動,伏在她肩頭,說:「我無事。」伸手,拂去濺到她肩膀上的小火星子,她耳邊,楚彧的聲音又輕又啞,吹了吹她被燙到的肩頭,「疼不疼?」
她不過是沾到了一點火星,可是他,那麼大的橫樑打下
蕭景姒用力搖頭,走到他身後,看一眼他的後背,問他:「你疼不疼?」
楚彧搖頭,說不疼。
撒謊!
衣服都燙破了,他後背被燙到的地方,血水滲了出來,大片大片的紅色染在白色的衣上,怎麼可能不疼?
蕭景姒哭了,紅着眼,突然淚流滿面。
楚彧一怔,傻了,捂着嘴咳了許久,咳出了一口血,從指尖滲出來了,他連忙收回手,放在身後她看不見的地方擦乾淨手,緊緊抿着唇,慘白的唇上,一抹鮮紅的血色,待到平復下,不再咳嗽,才用擦乾淨了的手去給蕭景姒抹眼淚,用嘶啞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哄她:「阿嬈你別哭。」
她哭得更大聲了。
她從未這樣過,用力撕扯地大哭。
楚彧身子晃了一下,喉嚨吞咽了一下,捧着她的臉,用袖子去擦:「阿嬈,我一點都不疼,你別哭,你別——」
身子又晃了一下,他往前一栽,倒在了她肩上。
蕭景姒怔住,瞪大了眼,整個人都僵硬了,木訥地推了推楚彧,他一動不動,也一聲不吭,蕭景姒轉頭,扶着楚彧的臉喊了一聲:「楚彧」
他毫無意識,嘴角有血滲出來,觸目驚心的紅色。
蕭景姒抱着他緩緩滑下的身體:「楚彧!」
火里,沒有人應她,連回聲都沒有。
偏殿之外,樓閣的屋頂上。
綠光一閃,菁華被擊落,吐了一口血,他咬牙:「妖孽!我殺了你!」
他猛地又撲上去,像頭髮瘋的野獸,掀起了一片屋頂的瓦片,只是,他哪裏是成壁的對手,成壁隱身閃開,捻了一團光便打向菁華,正中他腹部,身體後退了數米才站住腳。
成壁哼笑了一聲:「不自量力。」
三百歲的老蛇精!菁華咬咬牙,提劍,再攻,正是纏鬥在一起時,趴在殿外牆院上伺機而動的小灰突然撲上去,爪子一亮,對着成壁的臉就是一撓——
瞬間,成壁臉上滲出一道血痕,她用指腹慢慢擦去,突然笑了一聲,抬手,幻出一把劍,橫空一劈。
「喵!」
小灰被劍氣甩出了幾米外,一團灰影一閃,就變做了原型。
成壁舔了舔手指上的血,冷冷睨了一眼摔在屋頂上菁華,抬劍指着他,步步逼近。
忽而,橫空砸來一物,正好,砸在了成壁的腦袋上,瞬間紅了一大片,細看,竟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落在屋頂上,砸碎了好幾塊瓦片。
她大怒:「誰!」
奶聲奶氣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夏喬喬。」
菁華猛地抬頭,只見夏喬喬正坐在隔壁殿落的屋頂上,抱着把劍,背着一個裝乾糧的包袱,他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灰,說:「我說過的。」端端正正的目光,盯着成壁,「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蕭景姒跑太快,他來的時候,她就跑進火里了,他怕火,就是很怕很怕,真的很怕很怕,所以,還是來打養蛇的蛇妖好了,幫蕭景姒報仇,她應該也會知恩圖報給他做全魚宴。
夏喬喬是這麼想的,然後飛到這邊的屋頂,準備和這個妖精打一架。
成壁嗤笑:「你倒袒護她。」綠色的瞳孔微微一凝,看向夏喬喬,「當年大陽宮的事忘得乾乾淨淨了?」
夏喬喬面不改色,用稚嫩的小奶音罵:「臭蛇!」
成壁的臉臭了,還是陳太妃的模樣,徐娘半老的臉上有幾道抓痕橫亘,一雙綠油油的眸子蹭得火光四起。
夏喬喬還不夠,又罵了一句丑蛇,然後雙手拔出劍:「我最討厭蛇。」說完,砍向成壁。
夏喬喬攻勢很猛,幾招便將成壁逼下了屋頂,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這時,有大批人馬湧入走水的偏殿裏,皆持以兵器,瞬間便將殿內圍得水泄不通,原是怡親王殿下領兵前來。
鳳朝九高聲令道:「陳太妃夥同周王造反,刺殺國師,拿下!」
頓時,御林軍圍住了成壁。
夏喬喬一劍刺進她後背,又踢了一腳,然後收手,以後再打,見一次打一次,這麼一想夏喬喬走到離火光最遠的角落裏,他怕火,很怕很怕。
箭在弦上,御林軍立馬拉弓,成壁飛身閃躲,她早便元氣大傷,狼狽吃力地步步後退。
怡親王再下令,命御林軍助戎平軍滅火,勢必在一盞茶的時間內將火撲滅,刻不容緩,若再不將火撲滅,即便裏面的人相安無事,也沒有路走出來了。
紫湘走過去,問古昔:「主子呢?」
古昔指火里,一張臉烏黑烏黑的,全是煙灰。
紫湘看了看濃煙滾滾的偏殿裏,喊:「你為什麼不攔着她?為什麼讓她冒險!」轉身又吼戎平軍的將士們,「你們就眼睜睜看着你們的主子跑進去?」
戎平軍雖編在忠平伯魏錚麾下,聽從秦臻調令,可真正的主子卻是蕭景姒,若家主出事,今日在場的所有戎平軍將士都難辭其咎。
古昔只道了一句:「因為楚世子在裏面。」
紫湘啞口無言了。
洪寶德姍姍來遲,打了盞燈,突然問古昔:「秦臻是不是也進去了?」
古昔點頭:「秦將軍隨主子一起進去了。」
洪寶德搖頭,對着院中的大火嘆了一聲:「這群玩命的傻子。」就是說啊,玩了命地赴一場風花雪月,傻啊,傻得讓人心疼,洪寶德咋舌,紅了眼,眨啊眨。
大火緩了,滾滾火光漸進斂了勢,只是,濃煙更甚。
「咣——」
巨大一聲響動,橫亘在殿門前的橫樑被一腳踢開。
「景姒!」
是秦臻,尋她來了,連着喚了她幾聲,她毫無反正,坐在地上,弓着身子抱着楚彧,幾點火星已經染到她裙擺了,她若怔若忡。
秦臻避開墜落的橫木,走到她面前:「景姒。」將身上快被蒸乾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她抬起頭,一雙眼紅腫得厲害:「不是我,是楚彧。」因着吸入了太多濃煙,她臉上毫無血色,嗓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秦臻取下打濕了的布帛,捂住她的口鼻:「你別慌,還能不能站起來?」
她點頭,強撐着身子站起來,因着在火里待了許久,沒有一點力氣。
秦臻扶着她:「你先出去,裏間左手邊的窗戶,從那裏出去。」
蕭景姒紅着眼搖頭,緊緊抓着秦臻的衣角,聲音哽咽:「秦臻,你先幫我救他,你先救他出去。」
秦臻怔了一下,擦了擦她烏黑的小臉:「好。」像幼時那般,拍拍她有些顫抖的手,「沒事了。」
蕭景姒出來的時候,火已熄了,風吹着煙霧肆意飄散,牢牢遮住了天際的星子。
「主子!」
「將軍!」
秦臻背着楚彧,身後是蕭景姒,走得很快,只是,方出走水的院子,她便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景姒!」
「主子!」
大抵方才是強忍着無力與慌張,這會兒蕭景姒已站不起身來,洪寶德去扶她:「有沒有哪裏受傷?」這才發現她腿上燙出了大片大片的水泡,「我這就去傳太醫。」
「我無事,傷口很快便會癒合,不用管我。」她轉頭,對紫湘道,「去把蘇暮詞抓來。」
紫湘立馬帶了幾個戎平軍去抓人。
「對不起。」
鳳朝九走到蕭景姒面前,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蕭景姒撐着身子站起來,她眼裏平靜得可怕,抬手一巴掌打在鳳朝九臉上,他一動不動,任她打。
秦臻拉住她:「景姒。」
她抬起眸,煙熏過的嗓音嘶啞:「我現在沒有理智,你和銀桑暫時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頓了一下,「銀桑是你的女人,你該護好她。」
鳳朝九沉默了許久,轉身,便真不出現在蕭景姒面前,待到走到了她看不見的院外,他的聲音提高,傳來兩句話:
「別怪銀桑,都是我的錯。」
「太醫已經看過,銀桑的命救回來了,從今往後,我鳳朝九這條命就是你的。」
他說得義無反顧,語氣極其認真。
聽者都知曉,蕭景姒說的不過是氣話,而鳳朝九卻是玩真的。
夜半,端妃蘇暮詞被請去了星月殿。
紫湘在寢殿外道:「主子,蘇暮詞來了。」
「讓她進來。」
紫湘將蘇暮詞領進內殿中,她獨身一身,連藥箱都是雲離去給她提着。
殿裏點了安神香,蕭景姒坐在榻前,將流蘇簾帳放下,冷冷凝視着蘇暮詞,她道:「不要耍任何花招,不然我立馬殺了你。」
若非她蘇暮詞醫術絕卓,蕭景姒也斷斷不會讓她靠近楚彧身邊半步。
「你敢讓我來不就篤定了我不會拿楚彧的身體耍花樣嗎?而且我現在還不是很想死。」蘇暮詞說完,便接過雲離手裏的藥箱。
確實,如蘇暮詞所言。
蕭景姒不多費唇舌,將楚彧的一隻手放在帳外,取了一方羅帕墊在他手上。
蘇暮詞望了那羅帕一眼,便收斂了眼神,覆着帕子給楚彧把脈,片刻後,道:「沒有傷到心肺,牽動了心疾,會有咳血之症,暫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濃煙侵體,需入藥清肺。」
蕭景姒眉頭微微鬆開。
蘇暮詞抬手去掀開流蘇帳,蕭景姒立刻擒住她的手:「做什麼?」
二人本就有深仇大恨,蕭景姒自然信不過她,亦不會讓蘇暮詞逾越一步。
蘇暮詞道:「他後背的燙傷需要處理。」
蕭景姒遲疑了很久,才鬆開了手。
紗帳挽起,蘇暮詞傾身,伸出手,還未碰到楚彧的衣角,忽然,趴在榻上的人,扭頭,眼神冷得能冰凍三尺。
三個字,語氣惡劣:「別碰我。」
蘇暮詞僵硬了。
便是蕭景姒,也愣住了。
「出去!」
楚彧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不知是不是因着惱了,透着一抹緋色,吼完,扭頭看蕭景姒,她道:「紫湘,送端妃出去開藥方。」
蘇暮詞低頭,咬了咬唇,被紫湘帶了出去。
楚彧醒得毫無預兆,蕭景姒有些不知所措。
他趴在榻上,雲被只蓋到了後腰的位置,歪着頭,解釋給蕭景姒聽:「一有別的野女人靠近我,我就醒了。」因着病着,軟軟得無力,「阿嬈。」
聲音很嘶啞,濃煙入肺,他身子本就不好,趴在榻上更顯得孱弱,臉上一分血色都沒有,白得有些剔透,隱隱可以看見臉上細小的青筋。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蕭景姒很不放心,只要想到先前楚彧吐的那兩口血,即便他現在這般快醒來,她也仍是忐忑不安。
「我無事,只是老毛病犯了,不打緊的。」楚彧拉着她,讓她坐近些。
嗓音,還是啞得厲害。
蕭景姒坐過去,按住他的手,生怕他扯到背後的燙傷,眉頭皺得緊緊的:「是不是很難受?」
楚彧搖頭,說:「剛才那個女人我很討厭。」他的精神頭有些不好,懨懨無力地趴着不動,說「我的身子只有阿嬈你能碰。」
「嗯,我也很討厭她。」她躺下,側着身子看楚彧,「所以,你不要受傷,不要生病,那樣我便不用忍着討厭讓她來給你診脈。」
知道這次是嚇着她了,楚彧用臉蹭蹭她,哄她:「只是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蕭景姒捧住他的臉,不讓他亂動,他身上冷冰冰的,體溫很低,她知道,他在硬撐,不露痕跡地裝安然無恙,因為怕她惴惴不安。
她也什麼都不說。
古昔與菁華一同進來,流蘇帳放下了,也看不到情形如何。
「主子,藥取來了。」古昔上前,將玉瓷瓶遞上。
這小小的一瓶,是凝脂雨露膏,治療外傷有奇效,尤其是不留疤痕,古昔特意去國庫『取』來的,因為菁華說,他家世子爺的身子很很金貴,絕不能有一點點岔子。
菁華上前:「讓屬下給世子爺擦藥吧。」
流蘇帳里,楚彧無力又堅定地說:「我金貴的身子只有阿嬈可以碰。」
古昔:「」真金貴!
------題外話------
抱歉,今天外出更晚了,本來想斷更的,想到你們我的良心就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