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了,摸了,搖了,盪了,滾了,好激盪哦~」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一室繾綣,溫柔了冬日。
太陽西落冬升,屋裏淡淡情慾才散去。
冬陽鋪陳,落下零零落落的碎金,殿中青銅暖爐里薄煙裊裊,籠着一層朦朦朧朧的光影。
榻上,小人兒鑽在被中,只露出半張精緻的小臉,床幔曳動,漏進一縷暖輝,穿過紫蘇紗帳,將淡淡的斑駁落在她臉上,烏黑的發頂像刷了一層金色的小絨毛,濃密的長睫忽而抖動,顫一下,半圓的弧扇清影便動一下。
她忽而在被子裏拱了拱,緩緩,掀開卷翹的睫毛,眯着一條細縫瞧着,睡眼惺忪,眼底像噙了深秋的露珠,水潤而晶亮。
迷迷糊糊,她睡意未散,一個暗影便遮住了迎面的暖陽,唇被含住,鼻息間全是溫熱的梅花清香,耳邊的聲音像泉水拍打玉石。
「桃花……」
是青青啊。
桃花眯着眼笑了,睡意緩緩散去,眉宇間便只留愉悅。
唇還貼着,鳳青輕輕咬了咬,用鼻子蹭了蹭她鼻尖,他側身,將她整個都罩在了懷裏,只着了件素白的裏衣,衣襟半敞,露出一對精緻的鎖骨。
美人骨,在骨不在皮,世人大多眼孔淺笑,只見皮相,未見骨相。
她有幸,醒來睜眼便瞧見如此光景,只是,多瞧上兩眼便會發現,那漂亮的美人骨上,有一道淺淺的紅痕。
那是她昨夜情動時胡亂抓的……
一幕幕旖旎突然撞進了腦中,桃花一張嬌俏的臉紅了個透,她羞得埋頭鑽進枕頭裏,用鼻子又拱又蹭,嘴角高高揚起的弧度一直沒有落下。
好羞澀!
好開心!
睡到了!
桃花內心那個激盪啊,埋頭在枕頭裏,有點缺氧,用力地嗅,卻發現枕邊全是鳳青身上獨有的梅花香。
嗷嗚!
小姑娘可勁兒可勁兒往枕頭裏鑽。
鳳青失笑,伸手將她撈起來,裹進懷裏,親了親她不安分的小腦袋,嗓音溫潤,悅耳而清雅,低低地,在她耳邊響着:「不用害羞,我們以後會經常做那樣的事。」
經常啊……
桃花埋頭在他懷裏笑眯眯的,拱了拱,寢衣被她蹭得亂糟糟的,頭髮也一窩亂,不過她還是很開心,心情巨好。
桃花羞羞澀澀又滿懷期待地問:「青青,我肚子裏會不會已經有了小鳳凰?」
說着,她一臉慈愛,用手在自己肚子上愛撫了幾下,那動作慈母得仿若她肚皮里現在就有了小鳳凰。
鳳青抿嘴輕笑,拉過小姑娘的手,環在自己腰間。
他說:「不會。」
她驚奇,撲閃着大眼睛。
鳳青解釋,輕聲:「我沒有全部進去。」
「?」
桃花懵,還有這種操作?
她轉念一想——
什麼?沒撲倒?
分明跟典藏版里一模一樣啊,他們啃了,咬了,吸了,搖了,動了,盪了,還滾了,還……
鳳青用指腹輕輕戳了戳她皺着的小眉頭,輕斥:「以後不准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
桃花摸摸鼻子。
二白說,那些都是人生導師啊,是通往幸福生活的康莊大道。
鳳青敲了敲她一晃一晃的小腦袋,將她腦里那些花花心思都敲散,半是哄,半是惑:「等我們成親後,我會教你。」
她看了不少典藏版,居然也未窺得真諦,還不如青青懂得透。
最重要的是,什麼才叫全部進去?!
桃花眨巴眼,一臉好奇:「青青,你是不是雛兒?」
鳳青:「……」
他颳了刮她秀氣的鼻子,紅紅的,他愛不釋手,想親。
這丫頭,分明是一張白紙,羞怯卻又大膽。
鳳青有些頭疼。
她還不老實,眼珠子飛快地轉,又羞又殷殷期盼地詢問鳳青:「你是不是看了更火熱的典藏版了?」
鳳青:「……」
他眉心隱隱作痛,不知如何是好,將小姑娘蹭得滑落肩頭的衣領給她穿回去,眼底也不知何時熱了。
小姑娘還不知道安分,鑽在他懷中,八爪魚似的抱着他追着一直問。
「鳴谷爺爺說你沒開過葷的。」
「你佛經里藏了典藏版嗎?嗯?嗯?」
她苦惱又好奇的樣子,像是嘆了一口氣:「你怎麼好懂的樣子?」
鳳青被她問得沒了法子,扶着她的腰,把她稍稍從懷裏提出來幾分,無奈地道:「醫術裏面有記載。」
再任她這麼蹭下去,會出事。
小姑娘完全是個不知道怕的,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激情澎湃地說:「青青,我們再來一次吧。」
典藏版都是騙人的!沒精髓!沒重點!還是要實戰!多多實戰!
桃花在心裏狠狠嫉恨了一番那些二白口中的人生導師與幸福的康莊大道。
鳳青沒說話,她便纏着他問:「再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鳳青往後退了退。
他搖頭,很乾脆:「不行。」唇角抿了抿,嗓音很沉,耳尖也紅了,他悶聲說,「再來一次我可能就會忍不住。」
昨晚那番親昵,太要命,從身體到靈魂都會跟着失陷,再來一次,他估計得瘋,體內的那頭獸、那隻魔,都得瘋。
沒嘗過,不知滋味,淺嘗輒止之後,便是食髓知味,他知道,再碰,就是徹徹底底的沉淪。
桃花是不太懂的,羞怯地含糊其辭:「那就、那就不忍啊。」
鳳青一本正經:「昨天你都疼哭了。」
桃花:「……」
二白曾經教過她,說女子在床上時,不能太堅韌,嬌嬌弱弱得才惹人憐惜啊……
二白和典藏版,都太不靠譜了!
桃花突然有點憂傷,有點失落。
鳳青哄着,在她鼻尖親了親,耐心極好地安撫:「你的妖骨還沒有完全長合,等過些時候就不會那麼疼了。」
因為怕她疼,所以克己復禮嗎?
桃花雖然也知道,她終歸不是妖的身子,體弱多病了多年,娘親也說不宜過早行兒女情事,而鳳青千年不嘗其滋味,也必然動輒洶湧。
道理她都懂,只是,仍會失落,因為她那麼歡喜,所以不管不顧,可她的鳳凰,卻似乎都不怎麼輕舉妄動,昨夜那般混亂情動,她以為已經做到極致了,卻不想還能足夠沉淪。
桃花懷疑,是不是她魅力不夠。
「二白說,越是歡喜,越會情動。」她看着鳳青的眼,除了有些紅,並無異常,她看了又看,不明白,「青青,你怎麼這麼冷靜。」
冷靜得讓他懷疑,是不是她不夠迷人。
鳳青突然低低地笑。
「不冷靜。」他說。
聲音沉得有些啞,字音一落,他帶着她的手,順着腹部往下,突然覆住。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極力壓下的情緒全部狂亂,聲音撕破,帶着點潮意,他說:「一碰你,它就會發瘋。」
掌心灼熱,燙得桃花整個腦子都懵了,怔了許久,才笑了,怯怯地動了動手,說:「青青,二白說的對,你就是只悶騷的鳳凰。」
鳳青勾勾唇角,哄騙似的:「那隻鳥有沒有告訴你,這個時候要怎麼做。」
桃花一愣。
隨即,慫了!
昨晚的場景又被翻滾出來,她腦子當機,像燒起了一把火,反覆煎熬她。
小姑娘雖膽大,雖調皮,可到底未經人事,是只十足的紙老虎。
鳳青笑:「我告訴你。」他俯身,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溫柔的話。
話落,她的手,被他帶着緊了緊……
殿外,冬陽高升。
已經是巳時了,某隻兔子等得不耐煩了,昨夜他便來過了,想看看他家胖花有沒有被老鳳凰狠狠地整治。
畢竟,現場版都看了,要是梅花酥出去看現場版,他估計也會上一波家法。不知道昨夜老鳳凰把胖花扣在屋裏做什麼,他都喊破了喉嚨都不鳥他。
不行,等不及了,他要去看看胖花還健在不,起身,往昭明殿的寢殿去。
突然,一把劍柄就擋住了他。
花滿怒目圓睜:「幹什麼?」
眼前人左手拿劍,是梅花酥,擋在他面前,沒有讓開。
她說:「你不可以進去。」神色沒什麼情緒,只是聲音輕了輕,補充道,「鳳青妖尊的命令。」
被自己沒有過門的媳婦用劍指着,花滿覺得窩火得不得了,瞪她:「我都攔?」
梅花酥回:「妖尊說,尤其是你。」
盡會帶壞公主,鳳青妖尊這麼說。
她也覺得,是這個理。
小兔子脾氣不好,立馬跳腳了,氣得不行:「我是你相公,你聽別人的不聽我的!」
梅花酥默了默,語氣柔和了不少,態度卻依然堅決:「我是公主的護衛。」
他吼:「你還是我媳婦呢!」
她不說話了,神色複雜得看他。
「一句話,」不知道怎麼回事,肚子裏冒酸泡泡,十分不舒坦,花滿把話放過去,「聽我的還是聽胖花那對狗男女的?」
梅花酥只是沉吟了很短的時間,道:「聽公主的。」
「你——」花滿氣結,臉都憋紅了,霸氣側漏地一甩袖子,「梅花酥,小爺不想見到你了!絕交!」
狠話放完,他扭頭就走,背影特別得威風凜凜。
「花滿。」
花滿腳步一頓。
嘿,見鬼了,怎麼抬不起來腳!
他就不扭頭,聽見後面那個粗啞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在他背後響着,一字一字,特別鏗鏘。
「我入大陽宮那日發了誓言了,一日身為公主的護衛,便會一日遵從皇命,白靈貓族於我有知遇之恩,忠義絕不可違。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能與你比肩而立,能許你為妻,都是公主所賜,公主待我恩重如山,你與她,若非要有輕重緩急之分,我會先於她。」
花滿肩膀抖了一下,腦袋一點一點扭回去,彆扭又僵硬。
然後,他轉頭就看見了她的眼睛,黑得跟什麼似的。
她說,極其認真的口吻,像是承諾,字字錚錚:「待我嫁入你折耳兔族,我會辭官卸任,之後,不管任何事,我都只聽你一人的。」
軟硬兼施,先禮後兵。
這個傢伙,好會捏他的心肝。
花滿就覺得他心都軟了,還很酸,悶悶地轉身過去:「你那么正經做什麼,我,」他摸摸鼻子,別彆扭扭地不看她,「我又不是真怪你,就是虛張聲勢地唬唬你。」
他就是任性,脾氣大。
誰讓他當大佬這麼多年不是,還能沒點臭脾氣。
她低聲地說:「我怕你生我的氣。」
眼神軟軟的,與方才那般決然果斷的樣子天差地別。
好像,她專注看他時,就會是這個樣子,軟得讓人想戳,一點都沒女將軍的架勢。
花滿原本那點酸泡泡哪裏還有影子,扭扭捏捏地扯了扯她的袖子,說:「怕我生氣你就哄我啊,我很好哄的,我跟桃花每次吵架,只要她先跟我講話,我就會原諒她了,絕交最長也就三天,你還是我媳婦,我肯定更好哄,我耍臭脾氣的時候,你順着我點哄我就會順毛了,我們兔子都好哄的,而且哄好了又乖又聽話。」他嘚瑟了一番,完全忘了剛才是誰蠻不講理地撒潑了,一副『天下我最乖』的樣子,很得意地說,「你看,我是只很大度的兔子,你撿到寶了知不知道?」
梅花酥立馬點頭:「嗯。」
是她撿到寶了。
這隻兔子雖然容易炸毛,可大度善良,擁有一顆妖族少見的赤子之心。
花滿得到了肯定讚揚,心情就好了,也不管桃花死活了,問他未來小媳婦:「你現在有沒有空?」
梅花酥說:「公主和鳳青妖尊在一起,我可以走動的。」
他約她:「我們一起去河邊刷馬桶吧。」
她開心地點頭:「好。」
嗯,真乖真聽話。
花滿主動地牽了梅花酥的手,手牽手,一起去河邊遊走,順便刷個馬桶什麼的,也挺美。
梅花酥有點愣神,看着被牽住的手,很快掌心便有汗,她往回抽了抽。
花滿用力拽住,這才摸到,她掌心全是繭,厚厚一層,指腹上、虎口上都是硬硬的,他只牽過桃花的手,以為所有女子的手都像桃花,又嫩又滑,原來她不是。
花滿突然想起來赤練營的隊長跟他說過,說梅花酥她一個女子,能成為赤練營里最傑出最年輕的女少將軍,吃過的苦、染過的血,是常人所不能想像的。
原來,她不是生來的強者,是苦來的。
「怎麼了?」她不動,小心地讓他牽着,手木木的,也不抽回去了。
可能胡思亂想多了,神志不清,花滿沒頭沒腦地說:「要不要親一下?」又畫蛇添足地解釋了一句,「我想試試。」
她默了一下,低頭,輕聲嘀咕:「好。」
他也低下頭去,彎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兩人都笑了。
自這次觀戰草坪事件之後,桃花就不怎麼跟花滿出去野了,他也沒時間了,大婚將至,被家裏看得緊緊的,沂水妖主似乎是想趁婚前這段時間,好生打磨打磨兔崽子的性子,讓他着點調。
不過,兔崽子是晚期,沒得救。在大婚的前十天,還和張大蟹一起去炸了天河湖,說要把湖裏的一隻五百歲的老烏龜炸出來,送給張大蟹的老爹過壽,結果,老烏龜沒看到,整個天河湖的小魚小蝦全部都炸得翻白肚皮了,蝦族的妖主一狀告到了小尊上那裏。
得,又加刑十年——刷馬桶。
桃花嘲笑了他一天,兩個人絕交了一天,就又歡歡喜喜湊一堆鬥蛐蛐了。
日子過得也甚是滋潤,桃花成日和鳳青在一起,親親熱熱的,覺得歲月特別好!
轉眼,離花滿大婚就只剩不到半個月。
這日,鳴谷從聽茸境跑了一趟大陽宮。
「妖尊。」他特地挑小殿下不在的時候,有事要說。
「嗯。」
鳳青低頭應了一聲,專心做皮影,最近桃花喜歡上了皮影戲。
鳴谷瞧了瞧殿外,沒有閒雜人等,才問:「您不回聽茸境嗎?」
鳳青淡淡道:「桃花在這,我不放心。」
「可花滿公子大婚前夜,是二荀冬盛。」
三年為冬,一年三荀,有九次冬盛,剛好,花滿小公子大婚那日,便是極寒冬盛的日子。
可妖尊他老人家半點回程的打算都沒有,鳴谷干着急着。
鳳青只道:「無礙,不會讓桃花發現。」
鳴谷哪裏放心:「就怕萬一。」
大陽宮人多眼雜,不比聽茸境清淨,哪是什麼修養的地方。
鳳青抬眸,眸色深深,道:「我不守着她,我也怕萬一。」
寸步不離,生怕一點閃失,鳳青他太戰戰兢兢。
鳴谷無話可說了,只能盼着冬盛那日能太太平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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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昨晚鳳青和桃花具體做了什麼,群里發福利,今天就發,老規矩,粗長大尺度獸血沸騰!群號昨天說了,需要驗證,達到訂閱要求就可以看,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