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前前後後說了有差不多兩個小時,看看表快九點半了,小弟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下來。
&二是不是偷偷走了?這咋一點動靜也沒有呢?嗯,嗯,咦,沒走,在這坐着呢,哈哈哈。」
小弟誇張的笑聲隨着蹬蹬的下樓聲在客廳里迴蕩。
毛軍跟在後邊,慢聲慢語的說:「我說小兵你就不能小點聲啊?耳朵讓你震的嗡嗡的,我看我不等老,在有兩年耳頭就得背了,可咋整啊。」
毛蘭也說:「小兵這聲是夠大的,都有回音了。」
老哥說:「小孩鬧唄,大點就好了,小兵你穩當點。」
小弟扭身打了個立正,說:「是,長官,小兵為你效勞。」好嘛,這一聲更大。
張興明在下面說:「俺家小兵這嗓子,適合唱歌啊,真亮。」
二哥嗯了一聲,說:「咱們幾個全是啞嗓子,就小兵這麼一個亮的,唱歌倒真行,你捨得啊?」
張興明說:「將來的事將來說吧,看他自己,咱們現在也沒必要想這個想那個的。」
二哥坐正身子,說:「到也是,過了年省里的人大會你去不?這有啥用啊?」
張興明說:「你進省人大了啊?好事啊,這個可得當正事干,這個身份還是相當有用的,也算有了個出聲的地方。」
二哥說:「還有政協呢,我都不知道是幹啥的。」
張興明說:「沒事,只要開會去就行了,該舉手舉手,該棄權棄權,熟悉了你就知道咋回事了,這個說也說不明白。」
二哥說:「行,你說去就去唄,開會又不累。」
張興明說:「這個還是有一定的權利和義務的,身份地位也可以,真得當正事,別不上心。」
二哥說:「你有沒?」
張興明說:「有,不過我是全國代表,在京城開會。」
二哥點點頭,說:「還好,我就在奉天,不用折騰。」
說話的功夫小弟幾個就走到邊上了,丫蛋說:「走啊,還坐着。」
張興明站起來,對二哥說:「你去不?望溪公園。」
二哥搖頭說:「拉倒吧,我瘋了啊,有那功夫躺會多好。」
張興明擺擺手說:「那你隨意吧,我和他們去公園吹吹風賞賞雪。」
二哥呵呵樂,說:「行,去吧,祝你們玩的開心,哈哈,我回去躺着了。」站起來抻了個懶腰,回家去了。
這邊張興明六個人背着包包離了院子,上車奔向望溪公園。
其實院子離望溪公園不遠,有過去也就十分鐘,但是這天哪,北風呼嘯大雪彌天,就不是個散步的日子啊。
車調個頭一腳油也就差不多到了,就在老區府家屬院門口,不過這裏不是公園正門。
下車,買票,小弟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進了公園。
山下這裏建築物和樹木要多些,感覺還好,路上的積雪也是清掃過了的,從這裏往上看,就是筆直的一道梯階,一直通向山頂的解放紀念碑,高大的紀念碑黑色的大理石碑身在一片蒼茫中高聳着,向刺向虛空的一把利劍。
張興明問丫蛋,說:「咱們是直接這麼上去,還是在下面轉着看看,最後再上去。」
丫蛋四處看了一圈,抬頭看着紀念碑說:「那就是英雄紀念碑啊?好高哦,要不先去看看吧,然後再下來逛。」
張興明說:「行啊,反正也是逛。哥,姐,你們說呢?」
毛蘭就看向老哥,老哥說:「上唄,從上往下逛還輕巧點,要不越走越累。」
那就爬吧,順着漢白玉石階,六個人在一片大雪中往山上爬,左右看一看,除了在雪中立着顯得黑森森的松柏,再也沒有活物了。
這面階梯有五米寬,從山下到山上筆直筆直的,中間分成三段,有一個緩步平台,然後可以轉向別的地方,但這時候除了台階上其餘全被大雪覆蓋着,雪有沒膝深。
爬到第一個平台,風就開始大了起來,樹木的遮擋小了許多,建築也全在腳下了。
轉身往回看,眼裏的世界是黑白的,樹木和山下的建築差不多一樣高。
因為怕她們跑了汗,張興明控制着爬山的速度,幾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邊慢慢上行,只有小弟一會跑上去一會抓把雪折回來扔誰一下。
張興明抓住他幾次都被他掙脫了,只好由着他,在他身後不停的喊:「小兵你慢點,摔了呀。」
好在大夥慢,小弟雖然跑上跑下的,倒也還沒出汗。
到第二個台階的時候,風就有點猛了,帽子頭髮全都感到了扯動的力量,風吹在臉上像刮子刮一樣,所有人都轉過身子把後背迎着風,小兵也不跑了,縮着脖子,緊緊的抓着帽子,對張興明說:「要是我帽子吹飛了怎麼辦?」
張興明說:「那就沒了唄,那肯定找不着了。」
小兵想了想,點了點頭,也不去抓雪了,就拽着帽子,跟着大夥往上走。
丫蛋不斷的扭頭四處看着,說:「真漂亮啊,像水墨畫似的。」
張興明說:「你不冷嗎?」
丫蛋晃了晃頭,揮揮戴着手套的手,說:「不冷,我穿的厚呢。」
老哥仰頭看着上面,說:「在這樣的天氣看這碑,確實有一股氣勢。走吧,上去照幾張像。」
等到了第三級平台,風就變得狂暴起來了,卷着四周的浮雪,咆哮着吹向人的眼睛,拼命的要掀起人的衣服,去撕扯帽子和圍脖,把頭髮揉扯的亂糟糟的,風中帶着厲嘯,嗚>
越往上走松柏森越顯得蒼黑,樹枝上的積雪全被風帶走了。
雪地上出現了雪殼子,這是被大風持續吹着的雪地特有的現像,表面形成一層硬殼,小弟慢慢的走了上去,還顫了顫,一點事也沒有。
事實上雪殼子是非常危險的,因為誰也不知道殼子下面是什麼地形,如果是一個坑,人掉進去基本就算埋了,沒有救。
不過這片是山坡,雪層沒那厚,最深的地方也就剛過膝蓋。
這會兒的風吹在臉上就不是颳了,是削,有了明顯的痛感。
往遠處看過去,一切都變得霧朦朦的,因為風吹得空氣里飄揚着雪屑,就像霧一樣。
毛蘭姐留的一頭長髮,這會兒在空中抖的比直伸向人的右側,毛蘭姐只好伸手抓住頭髮,壓在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