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攏過來的同時,只聽見「咔嚓」一聲,青石板已然應聲而斷。周圍的清兵們嘶的一聲,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是兩寸多厚的青石,竟然被他一掌劈斷,這、這手掌難道是鐵的?人群裏面更是有一個人驚呼道:「鐵砂掌!好深的鐵砂掌功夫!」
張毅順着聲音望去,之間人群中一個年輕的清兵小伙兒,站在那裏。張毅向着小伙兒點一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伙兒回道:「哨官,屬下名叫譚峰。」
張毅一笑,又問道:「你練過武術?」
小伙兒腰杆一挺,有些自得地答道:「回哨官,我們家乃是譚腿世家,我自幼隨父親與舅舅學習譚腿與鷹爪功!」
張毅笑道:「好,我記下你了。」說完,轉身走回原處,轉過身來,高聲道:「如果你們當中,有誰能夠一舉斬斷這樣一塊青石板,我可以對他網開一面,不進行下面的訓練,如果不能,下面的訓練就要絕對服從命令,不服從軍令者,軍法從事,絕不容情!今天,我先了解一下你們的基本情況,明天開始,正式進行特訓。如果有堅持不下來的,立馬給我滾蛋,都是帶把兒的爺們,老子不要孬兵!」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充滿了震撼之色,看來這位爺是要動真格的了。
張毅吼道:「聽清了沒有?」
「聽清了。」
「大聲一點,沒聽清!」
「聽清了!」
「再大點聲,別跟個娘們似的!」
「聽清了!」
張毅聽着洪亮的回答,滿意的點點頭,問道:「你們裏面誰讀過書?」
譚峰走向前來,說道:「哨官,屬下習武之餘,在祖父壓迫之下,也曾在家族私塾里讀過幾年書,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張毅說道:「那好,從今天起,你兼負文書之責,今天交給你個任務,把哨中每個弟兄的基本情況給我記錄下來,包括:姓名、籍貫、年齡、從軍前的職業、身高、體重、有什麼擅長等等,要給我記錄明白,傍晚前交給我,這是我給你的第一項任務,能不能完成?」
譚峰高聲應道:「保證完成任務!」
張毅一拍譚峰的肩膀,「好,我看好你!好好干!我先回軍帳思考明天怎麼訓練,你在這裏負責記錄,記錄完畢的人,可以自行回去休息,養精蓄銳,明天的訓練可不是你們能夠輕鬆應付下來的?」
張毅說完,轉身回了大帳,外面的譚峰開始忙活記錄的事情。
張毅回到軍帳,稍稍喘了一口氣,活動着有些腫脹的右手,這具身體雖然也經歷過一定的鍛煉,但是跟原來的張毅比起來還是差遠了,適才只是劈斷一塊青石,手掌便震的酸疼,看來自己還是要經過一番修煉,才能夠達到以前的水平。
張毅微微舒了一口氣,開始思考未來的訓練,自己原來那套特種兵訓練模式,用在這些兵身上,肯定是不行的,他們的素質太差,看來只能傳授一些野戰軍的訓練模式以及一些叢林作戰、野戰生存的技巧了,只要他們能夠把自己教授的東西,學到八成,那這些人也絕對會成為這個時代中精銳中的精銳。嗯,仰臥起坐與俯臥撐,這是最基本的肌肉訓練,必不可少,每個人起碼要一百個以上。越野長跑,必須是十公里的,上下午各給他們安排一組。障礙與叢林戰術需要等到下一個階段才行,現在也不能給他們安排,還需要給他們製造一些粗糙的體能器械才行。這點體能訓練,不是很充足,還得需要給他們加點料……加點什麼呢?恩,半夜再給他們來一次拉練,就3公里吧,這樣下來,一個半月以後,他們的體能狀況,應該能夠達到後世普通野戰軍的基本要求了。
張毅合計完,突然眉頭一皺,想起一件事情來,為了保證新兵不偷懶,或者讓新兵體驗體能極限,前世訓練都是開車在後面監督或者驅趕,現在可是沒有車啊,說不得,得去上司那裏討個人情了,弄上三四個騎兵過來做監工的。
想到這裏,張毅直接出了大帳,向着中軍走去。張毅要見的上司,正是聞名與後世的名將聶世成。前一仗大戰,張毅作戰勇猛,直接鼓舞了所在的步兵營,一舉擊敗來敵,幫助己方穩定了局勢,受到了聶世成總兵的親自召見與表彰,聶世成對於這個小個子軍人也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囑託他多多努力,再建新功。
但是聶世成貴為一鎮總兵,統領着數個大營,幾千人馬,身份地位遠非張毅可比,能否見到,張毅心中也沒有底。
張毅來到中軍,遠遠地可以看到聶世成的中軍大帳,這時前邊的哨兵向前一步,喝道:「什麼人?」
張毅趕忙立定,答道:「我是步兵三營哨官張毅,有事求見聶大人,還請兩位大哥通稟一聲。」
「張毅?哦,就是前兩天聶帥稱讚的那個新兵小子?好的,你在這裏等候,我去想聶帥報告。」
其中一個哨兵說完,向着身後的大帳走去。張毅在後面等着,看着哨兵的身影,暗暗點頭,心道,不愧是聶世成的親兵,舉止行動頗有軍士風采,身上一股濃濃的殺氣,一看就是真正經歷過血戰的軍人。
不多時,哨兵走了回來,喝道:「張毅,聶帥傳你前去進見。」
張毅躬身施了一禮,答道:「多謝哨兵大哥。」隨後,快步走向大帳,來到大帳前,高聲喊道:「報,步兵三營哨官張毅求見!」
大帳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進!」
張毅掀開帳篷走了進去,裏面一個威壓的將軍正在觀看地圖,大約五十多歲,常年的征戰使老人鬚髮皆白,但是身上那股威嚴厚重的氣勢卻不是這個時代普通的將軍所能擁有的,這個老人正是聶世成。
張毅彎身施禮,口中說道:「卑職張毅,拜見總兵大人!」
聶世成抬頭看看了張毅,口中應道:「張毅,你近前來。」
張毅走到近前,聶世成問道:「小伙子,你可會看軍用地圖。」
張毅深知這位作風嚴厲的老將,做事雷厲風行,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老實回答問題,不摻假是最好的應對方式。於是點頭答道:「身為軍人,察看地形,紙上論兵,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屬下自然熟知。」
聶世成臉上閃過一絲訝色,點點頭,說道:「你且看看這地圖,近日,日軍與我軍犬牙交錯,雖然看似平靜,但是,卻也不能不防日軍突襲,你看看地圖,日軍最有可能從何處出兵,襲擾我軍?」
張毅仔細觀看地圖,這份地圖,是清軍斥候進行繪製的,上面詳細標註了這片區域的地形、雙方軍力分佈等內容。
張毅眯着眼,心裏暗暗盤算。半晌,方才言道:「總兵大人,日軍從何處出兵,何時出兵,卑職未必看得准,但是我軍的軍力佈置,卻存在着一點問題,我們不能不防。」
聶世成看着張毅的認真模樣,不似有假,心中也微微感到疑惑,眼光落到了張毅觀看之處。葫蘆口!這裏是清軍的軍糧重地,此處三面環山,只有一條窄路通向外界,可以稱得上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要隘,聶世成與葉志超把這裏看作存儲軍糧的上選之地,這個小伙子竟然說這裏存在問題。
聶世成暗中思考着自己的兵力佈置,周圍山嶺都已經安排好了哨卡,那條窄路上也已經佈置了五百精兵佈防,敵軍想要偷襲這裏,勢必登天。這個個子不高的小傢伙是在裝腔作勢,還是真的發現裏面有破綻可尋?
聶士成仔細觀看着地圖,心中暗自思量戰略部署可能存在的破綻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