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毒誓
她若是入了天玄境界,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拓跋驚寒好好討教一下,那還用來着這鬼地方。
眼見着從敖青這裏也套不出什麼好辦法,顧幽離索性出了車廂,準備好好看看月亮散散心,沒想到的是,敖青傻了吧唧的跟了上來。
顧幽離一回頭瞪他,他就拿出交握的雙手,笑着道,「暫時還離不開你啊!」
這賤兮兮的樣子,顧幽離被氣的憋了一口氣,再次留在了原地。
「你先將身上的傷口清理一下吧。」敖青見她端正坐在面前閉着眼睛準備休息,便開始說道,「其實我覺得這樣子挺好的,你看啊,住的地方也找到了,咱倆不用露宿荒郊野外餵野獸,吃也吃的不錯,這裏哪一個漂亮姑娘手藝不好?再者說了,能如此包容你我二人這現在的情況,也就那個抱琴的少年了,不是我說,這人的風姿那是沒得說,就是有一樣,我總是說不出來怪怪的,你說,一個男人,怎麼能長得這麼柔弱呢?」
顧幽離冷笑,難不成每個男人都要長得虎背熊腰凶神惡煞?
她現在是越看敖青越不順眼,他說一句,她心裏嘲笑一句。
兩人這僵硬的氣氛持續到了後半夜。
月明星稀,這一夜的的風尤其大,四周荒草吹的搖擺不定,從遠處望去,這一片草地被風吹的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不定,若是從天空向下看來,這場景定然是蔚為壯觀,
顧幽離睜着眼睛,在車內,靠窗而坐,手中握着帘布,面上表情肅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寒風如數灌了進來,吹的後方的敖青直打冷顫,剛剛醞釀好的睡意一下子都給吹沒了。
不僅如此,這小妖女似乎誠心與他作對,放進來一股風之後,又將帘布關上,等着車廂內的溫度好的讓他又想睡覺時候,嘩啦啦的,一陣冰涼的風從眼前飄過,整個身體如墜冰窖。
這大冬天的,沒了元氣,他整個人被吹的鼻涕都要掉下來了。
他縮着身子,看着面前這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姑娘,小聲說道,」你能不能將這帘布給「
顧幽離目光如刀看了過來。
他立即偃旗息鼓,擺手大方道,「你高興就好。」
敖青蜷着身子,躲在一旁,又想起多年前母親囑咐的話,「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顧幽離不是小人,但她報復人的辦法卻比小人還要磨人。
果然,娘親說的話,這麼多年以後想起來,每一句都是堪稱是真理!
一般這時候還不讓睡覺的都是混蛋!敖青在心底怒吼,面上表情確實不敢露出絲毫。
他現在身上的唯一一點溫暖的地方就是兩人緊緊相握的雙手,掌心的傷口似乎正在結痂,有些許輕癢,之前鮮血不知何時已經幹了,兩人的手掌似乎不用刻意相握,那些乾涸的鮮血已經自帶粘性,將他們掌心粘在了一起。
敖青忽然想起之前他想要放棄的那一刻,顧幽離主動握住他的手,一瞬間目光又柔和了許多。
不管怎麼說,這人也是他的大恩人,無論助他化龍,還是幫他脫困,抑或是訂立契約一起遭雷劈,她都是坦蕩而直接,從不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
即便可惡,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可惡!
靜默之間,不遠處的馬車忽然傳出了幾道聲響。
腳步聲匆匆忙忙的,十幾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顯得焦急無比。
「快!快去看看,元姑娘怎麼又發病了!「
「這天寒地凍的,本來就不便出門,她身子骨不比我們,自然風一吹就倒了!「
「去去去,你說的什麼話,快給我閉嘴!「
「不好了,元姑娘暈倒了!「
「快去找公子!「
話語隨着風聲支離破碎的傳進了她與敖青的耳中,顧幽離坐的筆直,面容波瀾不驚,。
敖青握着手,厚臉皮的湊過來,說道,「到你顯露本領的時候了,自古醫毒不分家,這嬤嬤口中不好惹的元元病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顧幽離瞥了他一眼,「管你什麼事?」
敖青也習慣了她這態度,疏朗一笑,便說道,「我想了想,咱倆現在半絲元氣也不能調動,大約是要過一段艱苦的日子了,這段時間裏,我們要不要先投靠這裏?「
「要在在這裏站穩,你還真的有拿的出來的手藝,不然怎麼混啊我倆?現在這人病了,正是你上去立功的機會!」
他話說的挺溜,顧幽離不可否認的覺得這人說的有幾分道理。
但是,她憑什麼呢?
憑什麼遭完雷劈被敲悶棍之後還要上趕着去討好人家?
憑什麼敖青造的孽她也要一起陪着?
憑什麼他說投靠就投靠,那人靠得住嗎?
顧幽離情不自禁的笑了,冷冷的笑容看的敖青又開始想扇自己嘴巴子。
「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你開心就好!敖青裹着一身的衣服蜷在角落,這次也不管風大風小了,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他發誓,在跟顧幽離講一句話,他就沒有命根子!
風聲夾雜着腳步聲一陣一陣的傳進了顧幽離的耳朵,臨近天明,她都沒有踏出馬車一步。
晨光透着帘布縫隙照了進來,冰冷的涼風時而在鼻尖流過,敖青睡的極其不踏實,但好歹是睡了一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顧幽離還是依舊面無表情的閉着眼睛靠座在窗邊,灰頭土臉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安靜與冷冽,長長的睫毛上面甚至凝結了一兩滴露水,晶瑩剔透,好看至極。
敖青目光一轉,又看向她的另一隻手,那隻手死死的壓住了帘布,將他睡去的那一夜北風擋在了外面,怪不得他後面能睡的着。
顧幽離這簡單的一個小動作極大程度的愉悅了他,他開心的不知所以,一下子忘記了昨晚入睡前發的毒誓。
他張開嘴,笑了一下,隨即說道,「天亮了啊!」
很明顯的一句廢話,卻是對着顧幽離說的。
腦海一道亮光閃過,他想起昨晚入睡前發的毒誓,登時臉色鐵青,眸光慘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