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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第二天一早,英兒的侍女蘭珠就來到國王的書房來找我。讀爸爸 www.dubaba.cc我問蘭珠,「可知英兒有何事要與我面談?」蘭珠很認真地說,「小女不知,只知英兒昨晚一夜不曾入眠,早上起床時眼睛好紅,像是夜裏哭過似的。」我一聽,便隨蘭珠來到了春意苑。此時,英兒正站在梳妝枱前,對着銅鏡用手細細地抹着眼淚。聽見我進來,便轉過身來,仍是一副悲憐的樣子,眼睛果然有些紅腫,而且眼裏似乎還有淚光閃動。
我說,「姑娘因何傷心痛感,一夜未眠?」英兒強顏一笑,讓我坐下,說,「請公子將昨日講起的那人的年歲與模樣與我細細講來。」我想了想,說,「那個蓬頭垢面,相貌黑丑且衰老,但他身材魁實,極為靈捷,想必是有二十二三歲。」英兒聽着便動情地說,「那人只怕便是兄長凡君。」我似恍然,又似疑惑,說,「真將如此?何以見得?」英兒輕輕地嘆了口氣說,「我並無十分把握,只是猜想,但聽公子所言其貌相與身材與兄長甚是相近。」我說,「於姑娘之見,是將如何,非又將如何?」東山為天國重刑犯人放逐之地,沒有國王的特別指令絕不可進入。而且犯人一旦遭致放逐,便不得再遣返回歸。
英兒沉思片刻,然後抬起頭來,「我欲前往東山,將兄長帶回天國,不知公子是否願與小女陪同前往?」她的話讓我不禁一驚,我忙用告誡的口吻說,「姑娘切莫意氣用事,私自進入東山是要判為重罪的。」英兒含淚堅毅地說,「父親早逝,兄長如父一般待我,況且兄長無罪含冤受侮受難,生死未料,我若不去救他,良心難容啊。如今我又入宮,母親更是孤單,故英兒即使捨命也要將兄長救出於苦難之中。」英兒雖是溫和柔弱,意志卻異常堅韌,我若不應她,她勢必會獨自前去,並會對我生懷怨恨,況且嗨與我有生死之恩,我怎好以言回絕?但我不能帶英兒同去。她很快就要成為天國王后了,若是將她帶出王宮,進入東山,一旦遇事或是被國王所知,豈能脫盡干係。
經過再三思考,我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單獨前往東山為好,既可無人知曉,又可為以後逃離天國做次探路。於是,我說,「東山路途遙遠,多有困苦艱險,姑娘要去實在不便,若是姑娘不嫌,龍華情願單人獨往,快馬加鞭,一兩日內便能趕回。」英兒見我允諾,甚是感動,忙說,「公子如此重義,讓小女感激不盡,請受姑娘恭敬一拜。」說着,便跪在地上,磕頭大拜。我忙說,「英兒請起,快快請起。」
等英兒從地上起過身,我說,「為姑娘效力,龍華萬死不辭,只是不知將令兄帶回天國之後,藏身何處?」英兒說,「此事不難,將其隱居於淺湖深處的蘆葦盪中。我與母親離開時,曾將一些被褥與仙芋留於茅棚之中,且可用得幾日。之後,我和母親還可隔上三五日去看望兄長,常帶去用品送去。」我覺得自己實在是該離開了,萬一讓國王撞見我在這裏,就不好解釋了,於是,我說,「姑娘所言,銘記在心,龍華這就告辭,明日一早上路,若事情順利,一兩日內便有回音。」英兒深切地朝我點了點頭,再三叮嚀道,「此番東山之行,路途遙遠,極其艱險,請公子多多保重才是。」說着,便把我送出了春意苑。
次日五更時分,依蘭便為我做好了飯,送我上了路。冬季的黎明,晨星滿天,白霜滿地,寒風剌骨,四野荒寂。我帶着長劍,一布袋烙餅和一張去東山的草圖。這草圖是請烏克爾繪製,他曾押送犯人去過東山,路途自然很熟。我騎着馬不緊不慢地朝着東山的方向走着,天亮時分便到達了通往雲山的路口。從此處再往東山行走便沒了道路,只能靠地圖的指向從林中和野草中通向遠處。我拿出地圖,開始朝着圖中指向的一座山嶺走去。我記起來了,我正是在上到這座山嶺上時,才真正地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所以,我把這座無名的山嶺稱之為希望嶺。
進入東山可以說是一次野外冒險,不但路途偏遠,多有艱難,而且走在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中很容易迷失方向,若是再遇到黑熊老虎之類的野獸,更是讓人生死難料。從希望嶺下到原始森林,冒險的旅程便算開始了。我越過遮天蔽日的茫茫林海,路經熱氣蒸騰的地熱噴泉,就來了一條幾十米寬的小河邊上。這就我與嗨曾經分手的地方。但地圖上標有放置小船的地方。於是,我順着河邊邊走邊尋找着,不一會,就見在河邊的一片亂石堆上,扣放着一隻僅有兩米來長的小船。
我把馬拴在河岸的林邊草地上,就將小船搬起着放在了水中。小船是用一種堅實而輕漂的樹木製做的,並不很重,一次可載乘兩人。聽烏克爾說王宮護衛放逐犯人時,一般都是將犯人的眼睛蒙起,用小船把犯人送到小河對岸,然後再給犯人鬆綁。
過了小河,依然是茫茫林海。我照直朝着正東方向走着。林中古樹參天,高聳入雲,濃密的枝葉將陽光遮住,透過密林只能看到上空有一片溫燦的亮光。根據這片亮光,我不斷校正和確定着前進的方向。約走了大半時辰,我終於來到了東山之下。這裏曾是我與嗨為尋找食物常行來過往的地方,所以,從這裏我很快就找到了嗨住的山洞。
我手持長劍,來到洞口,洞裏有些昏暗,為了安全,我朝着洞裏吼叫了一聲,卻未有動靜。我想嗨可能出外尋找食物了,便進到洞裏。開始洞裏什麼也看不清,但等我進到洞裏,借着陽光朝外看時,卻見地上堆着一片白骨,白骨已經風化,但從形狀上來看,很像是人體的骨節。我忙蹲下來用長劍挑起着骨頭,細細地察看。就在我轉動身子時,腳下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我一看,卻是一個人的頭骨。
毫無疑問,這是嗨的頭骨。從頭骨風化的程度來看,他恐怕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也許就是在把我送走以後不久就離開人世了,因為林中那時已經找不到食物了。一陣難以明狀的哀傷與失望頓時湧上了我的心頭。我含淚唏噓片刻,然後,脫下罩着棉衣的褂子,將嗨的遺骨拾起,用褂子一包,在洞口前的草地上用長劍挖了一個坑,將嗨的屍骨埋了起來,並從不遠外搬來一塊石頭,立在上面,作為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