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劍光鋒銳無匹,瞬間就切斷了周圍那些凝滯的空氣,而後,霍桐的飛劍便沒有了阻礙,尖嘯一聲,直直的往天光峰大師兄飛去。
天光峰大弟子見狀,雙手牢牢握住手中法劍,猛然開口,說出下一個字,「歸!」
此言一出,擂台之上,這小小的天地之中,氣息又發生了變化。
無形的氣息,繞着那柄法劍環繞流動,霍桐的飛劍,不管從那個方向襲擊,不論中間如何的環繞變向,最終都會飛向那柄筆直樹立的法劍。
一者靈巧機動鋒銳圓潤,悄無聲息之間就切割而至。
另一者,巍然不動,宛若山巒,任由對方如何攻擊,我自穩如山嶽。
一陣陣密集的撞擊聲響起。
這劇烈的撞擊聲中,霍桐和天光峰大師兄,二人都是巍然不動,雖然飛劍和法劍在其中激烈的拼鬥,但對戰雙方的表情,都極為的平靜,和微微的喜悅。
喜悅?圍觀的眾多弟子,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四周圍觀的樓台之上,便有許多人都露出欣慰的表情。顯然對這一場比試,大為滿意。
一名外峰長老拍擊着雙手說道,「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真是一場讓人激動的比試。」
而後,他狂嘯一聲,大呼過癮,而後對高處樓台的李長老喝道,「老李頭,這小子在你們黑玄峰,算是屈才了。我不是你們十峰的人,也不想參與你們十峰的是是非非,霍桐這小子不錯,給我調教如何!
我的狂劍術是我一人獨創,雖然不是我天姥派最頂尖的劍法,但也不算委屈了他!」
高台之上,聽聞此人公然要招收霍桐,離劍峰諸人臉色都變的有些難看。
李長老卻不客氣的說道,「哼,你這老瘋子,懂得什麼!若不是我黑玄峰,哪裏會培育出這樣的弟子!」
下方那位滿臉鬍鬚的外峰長老哈哈大笑,說道:「你這憊懶之人,此時倒也懂得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他也從此閉口不談收霍桐為徒之事,不過一雙銅鈴大眼,還是緊盯着擂台。
此刻,擂台之上,激鳴更甚,霍桐的飛劍無數次的撞擊在法劍之上,雖然每一次撞擊都讓環繞飛劍的劍氣削減了幾分,但法劍也在一次次的撞擊之中,微不可查的動搖着。
而片刻之後,那飛劍越是撞擊,居然越發的興奮,尖鳴一聲,忽然脫離了與法劍的纏鬥,在空中飛舞盤旋了幾圈,忽而飛上天空,而後猛然向下方飛射下來。
那柄原本穩若山嶽的法劍,此時也忽然微微一動,微不可查的在空氣中挪動一下。雖然只是方寸之間的調整,但法劍外表之上,忽然泛起層層的雲霞煙霧。
頃刻之間,圍繞這這柄法劍,這層層疊疊的雲霞蒸騰,氣浪翻湧,這小小的法劍之上,似乎真的化身為一座山峰,化身為一座小天地。
而後,天光峰大師兄睜開雙眼,雙手推舉着這柄法劍,向上方推舉而去。
而上空,霍桐的飛劍也呼嘯而下。
雙方在大師兄的頭頂,砰然撞擊。
霍桐的飛劍攜着極大的威勢,從天而降,刺入了下方的小天地之內,以極大的威力,一層層的刺穿那些虛虛浮動的雲霞。
這些雲霞,可不再是之前天光峰弟子的那些虛假的樣子貨,而是真真的天地之氣幻化而成,霍桐的飛劍刺破這些雲層時,感覺到了極大的阻力,但他的飛劍圓潤無匹,鋒利異常,還是一層層的穿透了這些雲霧,最終,劍尖降落到峰頂之上。
所謂峰頂,也就是法劍的劍尖。
兩柄性質不同的飛劍和法劍,就這樣,對峙在空中。
看似靜止,實則,在激烈的對抗,無數天地之氣從法劍劍尖噴涌,無數看不見的劍氣從飛劍的劍尖噴涌,但在外界看來,這卻是靜止而平衡的一幕。
這一幕,同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別是天光峰大師兄居然能夠在陰陽鏡就凝聚和幻化出天地之氣,這也讓澹臺子魚大吃一驚,她從未想過居然還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下一刻,兩柄飛劍和法劍,忽然都嗡鳴一聲,各自分離。
飛劍飛回霍桐身邊,法劍則重新被天光峰大師兄收回身前。
雙方都睜開眼睛,相視一笑。
霍桐緩緩說道,「意猶未盡,請君再戰!」
對面天光峰大師兄也長笑一聲,搖搖頭說道,「得償心愿,心滿意足,於此小比,無眷戀。」
而後,他收劍胸前,緩緩閉上眼睛,漫天的霧氣就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團團的包裹起來,讓人看不清內中情形。
但樓台之上,所有長老乃至峰主,都清晰的感覺到,那淡淡的霧氣之中,孕育着一種厚重而凝實的劍意。天光峰峰主從樓台上飄飛下來,高聲說道,「雨兒打破了修行關隘,正是突破的時機,所有人,不得打擾雨兒修行。」
而後,他施展法力,將天光峰大師兄和包裹他的雲霧一起托起,二人緩緩的飛離了小比所在的這處擂台。
台下,天光峰弟子都興奮起來,紛紛釋放出各式法術和劍氣,流光溢彩,仙氣盎然,浩浩蕩蕩的,追隨着他們大師兄的方向去了。
這讓依舊留在附近的澹臺子魚等三人苦笑連連,天光峰這番舉動,就好似他們贏得了小比的勝利一般。
不過對天光峰弟子而言,大師兄如此精彩的比賽,對他們而言,是極為振奮的,是比贏得小比更加讓人激動和開心的。
天光峰弟子何嘗不知道其他山峰都把自己當作是「雜役峰」?而大師兄這一番表現,非但證明了天光峰也有高手,更用自己的功法,證明了天光峰的修行路,是一條正路,這如何不讓天光峰眾弟子歡欣鼓舞。
台上,霍桐品味着天光峰大師兄那句「得償心愿,心滿意足」,也忍不住佩服這位大師兄的胸襟和苦心。
這位大師兄非但自身苦修,為了峰中弟子,也願意如此殫精竭慮構想出這次小比。\同時,霍桐也從這番話中,聽出了潛藏的謝意。
二人這番爭鬥,原本有許多變數,但從一開始,霍桐便感覺到,那位大師兄,希望他用這種方式來完成二人的對決,而這種方式,對那位大師兄其實是不利的,久守必失的道理,相信他也懂得。
但最終,霍桐才明白這位大師兄意欲何為,心中忍不住升起敬意。
不以一人的成敗為成敗,而是以山峰的成敗為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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