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丞相氣哼哼的加快了磨墨的速度,將那墨汁磨得濃稠得幾乎不能用,他又生氣似的往裏邊加了些水,似乎又加得多了些。
「本相這輩子遇到的人,這麼不知好歹的還只有你一個。以我張家的學識,不知多少人想攀附本相。呵,本相誰的面子都不給,只看他有沒有真才實學。」
終於將墨汁磨到了他滿意的程度,張丞相嘴角裂開一絲滿意的笑,說:「你再好好想想,要做乞丐呢,還是跟着本相。跟着本相做本相的門生,本相便可以讓你參加今年的科舉,你學了多年,好好想一下要不要就蹉跎到乞丐身上,對不對得起孔夫子。」
許是最後一句話觸動了顧水生,也是一種信仰,人在入學的那一天,都會祭拜孔夫子。他有着一生學問,又怎麼甘心學之無用,做一輩子讓人看不起的乞丐?
張丞相時不時的抬眼看他一眼,看到顧水生面上的表情終於有所動容,才又緩緩的道:「你放心,我曉得你這樣的人,不願意回到過去。哪怕你以前的家再好,你也寧願跟着顧武這樣的人做一輩子的乞丐。可是人家對你好不好,是那別人的事,你對自己好不好,才是你的事。」
張丞相長嘆一聲坐下來,又拿起毛筆開始奮筆疾書。
「你若是對自己不好,那就是對不起你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不是活給別人看的,是為了不白來世上走一遭。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不過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罷了。水生,本相不問你是誰,以前上誰。你要是覺得願意給自己生活一次的機會呢,本相就將你的名字報上去,顧水生,考取了功名也是顧水生的,跟以前的你沒有任何關係。」
顧水生被張丞相說得動心不已,只是死心了這麼多年,就算是值得高興的事,在他面上也沒有多少表現。
張丞相淡淡的抬眸看他,嗤笑了一聲,說:「得,有你這表情就夠了。你就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指望你能親口回應。行了,你回去吧,本相明個兒就派人去將你的名字報上去。不過你要記住,本相只幫有真才實學的人,你考不考得上是你自己的事,本相不會再幫你!」
顧水生抿着唇輕輕點頭,然後大步離開。
看着這年輕人的背影,張丞相若有所思的輕輕眯起了眼。
半晌後他喃喃道:「人還是不錯的,就是鑽了牛角尖!」
京城郊外,一輛豪華的馬車正緩緩靠近城門。那馬車外,是跟着一從勁裝打扮的黑衣人,眼看着馬車已經進入京城郊外的安全地帶,他們才撤離馬車周圍,很快就消失無蹤。
不一會兒,一個穿着蓑衣的趕車人向那馬車內大聲喊道:「夫人,前面就是京城了,我們是直接去顧大夫哪兒呢,還是去您以前的行宮?」
以前的行宮?她哪裏還有什麼行宮?
如夫人苦笑道:「先去顧大夫哪兒吧,你們再去找一間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