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上,嚴秋明是可以責備父親幾句的,畢竟父親背叛他的母親,可是嚴秋明想起嚴世友這些年過的這樣憋屈的日子,他實在不忍心去責備。
想了很久,嚴秋明才低聲問了句,「爸,田秀嬸子和我媽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嗎?」
說起高田秀,嚴世友的表情輕鬆了許多,他看上不覺察的帶着一份笑容,道,「她是個很細心的人,對我也很關心,讓我能緩口氣。」
頓了下,嚴世友長長的的嘆了口氣,搖搖頭,語氣帶着幾分自嘲的道,「我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兒女都成家,我連外孫都好幾個,哪裏還會做些什麼事情出來,其實就是內心太寂寞,太孤獨了,想着找個能說話的人說說話而已。」
「爸,你能這樣想就好。」要只是這樣,嚴秋明覺着情形還不是最壞,他想了下,還是勸着嚴世友,「不過是緩口氣的方式也有很多種,你要是實在覺着在家裏呆着難受,有空就去大姐那住住,無聊的時候幫着她一起做做買賣也好。」
「好。」嚴世友答應了,事實上,他也知道,他要是不想和劉雪花離婚,那麼就必須和高田秀那邊斷了,否則要是被劉雪花知道了,高田秀估計也沒好日子過,到頭來,還會害了人家。
只不過,想起以後唯一一個可以緩口氣的地兒都沒有了,嚴世友臉上的苦澀多了幾分。
嚴秋明沒有忽略嚴世友臉上的表情,他有些心疼,也反省自己這樣對父親是不是太殘忍了,可是作為一個兒子,他能慫恿父親去背叛母親嗎?
但是想起劉雪花,嚴秋明的眉頭也擰的很緊,所謂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連他自己只要偶爾面對劉雪花都受不了,他哪裏能要求嚴世友怎樣呢。
想了想,嚴秋明還是沖嚴世友道,「至於我媽那邊,我也會勸勸她,另外你自己特不要總是去遷就我媽,把她慣的越來越不像話。」
「哎……」面對兒子,嚴世友心裏一肚子的苦水,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兒子的話的確是沒錯,劉雪花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也的確是自己給縱容了這麼多年造成的。
可是已經成這樣,能怎麼樣呢。
他也不能總是和劉雪花鬧,鬧的家無寧日吧。
他只能透過別的方式去發泄,可是他也明白,這種發泄的方式實在不是對的,所以面對兒子,他是內疚的,是無奈的,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望着父親越來越難以形容的臉色,嚴秋明的嘴唇蠕動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忍無可忍,出言勸說嚴世友,「爸,你和我媽要是實在過不下去的話,你要是想分開,我沒有意見。」
嚴世友愣了下,他實在沒想到兒子會這樣說。
不過,很快,他欣慰一笑。
他有個好兒子,有個真正關心他的兒子。
他知道嚴秋明之所以會說出這句話,也是完全為了他在着想,怕他的日子難過,才會這樣說,而實際上,沒有哪個做兒子的會願意父母親分開。
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讓兒子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