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醫院大廳門口衝進來了一個年紀大的護士,她一臉憂心的快步跑過。一個小護士問了一句,「護士長出什麼事兒了?」
那護士長低聲說了一句,「赫首長犯病了。」
這是向宇第二次看到赫一菲。
跟之前的那種安靜中透着自信不同,此時的她用一種快哭出來的表情加一臉焦急的扶着一台移動病床。
一位強壯的護士長高舉着輸液瓶跟要炸碉堡一樣在移動病床前面猛跑。
而那些剛剛被點過名的專家醫生們成群的跟着跑。
這種架勢周圍的人都紛紛靠牆讓路。
那病床上的病人,應該就是護士長口中的赫首長。
向宇跟所有旁觀者一樣都伸長脖子觀看,那是個頭髮灰白臉色血紅的老人。
「嗯?」向宇遠遠的看了一眼那個病床上的老人,「奇怪」
他在識海中向血玉疑問,「那個病人的真氣十分旺盛啊好像過量了。」他最近看了不少血玉中的典籍。所以眼界寬了許多。
血玉的聲音淡淡的,「判斷的很對,確實是真氣過量了。」
對於正常人來說,補氣養血是非常重要的。但就向吃食物一樣。人的身體可以承受的真氣,其實也是有其極限的。
當然,大部分人幾乎不可能出現真氣過量這種事情。對於普通人來講,真氣這種寶貴的東西只會不足。就算是某些所謂的氣功大師,也只不過擁有較常人多一點點的真氣而已。
血玉,「這人的境界倒是比那個小姑娘高一層。能把一門落後的功法修到這種地步,也是不容易了。」
病床最終先坐專用電梯上樓去了。
向宇在下面等普通電梯。除剛剛跟着病床一起上去的醫生和病人家屬之外。還有不少專家醫生落在外面的。能感覺到這些人都有壓力,都很沉默。
向宇因為來得比較早,站在最前面,電梯門開的時候,他先進去了。
後面的醫生們沉默的魚貫而入,沒人說話。電梯要關門的時候,外面又叫嚷聲中搶進來一個穿着西裝扎紅領帶的矮胖子。
那電梯裏的醫生都一齊有禮貌的沖他點頭,其中幾個看起來是專家的醫生叫了一聲,「院長。」
院長進來後一邊擦頭上的汗一邊猛按電梯關門鈕。這一天的天氣並不熱,但這院長似乎汗流夾背,跟這電梯裏的其它醫生那冰冷蒼白的臉有着巨大的落差。
電梯叮的一聲關上門後慢慢的上升,人有種下墜的重力感。
院長一邊擦汗問,「程天仁和杜修峰這兩個專家,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其中一個白大褂看着手腕上的表,「估計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就會來了。」
院長接着問,「另外,馮正平教授請了嗎?能來嗎?」
旁邊一個看上去應該是管事的醫生,「請了。他說盡力在一個小時趕到。」
院長長出了一口氣,「有他來就好啊。」抬頭看着電梯間的金屬天花板。
所有人再不說話,空氣冷凝。
向宇對這件事情也只聽到了這裏為止。電梯門開後,他拎着稀飯之類的出去,去割包皮的泌尿外科找皮鬆。
不過在識海中,他跟血玉的討論一直沒停,向宇,「那個老人的病醫院能治好嗎?」
血玉,「他吸納了過量的真氣卻無法被身體吸納。這種事情普通解剖類醫學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對於真正的修真者來說,真氣過多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大部分修煉吸入的真氣只會不足。怎麼可能有多餘。
血玉:「他跟之前那個叫赫一菲的女孩所修練的是同一種心法。應該是他們的功法不完整造成的。」
向宇,「功法殘缺?」
血玉,「嗯,很多古老的傳承,傳播過程中會因為各種原因造成殘缺。當然也有一些情況是功法本身的創造者水平太低,創造出來的功法本來就先天不足。」
「當真氣積存數量太大,超過了身體的承受能力,就會造成過載。久之,會有生命危險。」
「以這人而言,其功法低劣,長期累積才會出現這種現象。所幸修練的真氣非常的稀薄散淡。否則他早死多時了。」
向宇,「這種情況有救嗎?」
血玉的聲音平靜,「把多餘的真氣導出去就行了。你修行先天真氣應該知道這是很簡單的事。」對於向宇來說,這只是三條真氣路線化出的千萬條中的一兩條罷了。
去泌尿科。
皮鬆仍然躺在那裏,沒有動作。他腰間扎着的那塊兒藍色的床單,下面是他沒有毛的身體。
向宇把食物放在桌上,「怎麼回事兒,還沒割呢?」
胖子一臉痛苦的說,「那醫生正要割的時候突然跑了,說是有急事兒。得等一會兒再割。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向宇,「哦,剛剛上來的時候看到樓下好像有一位首長,被送進了急救了。搞不好是去哪兒了。」
這種事情是很有可能的。但皮鬆很痛苦,「尼妹,首長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割這個?」
向宇示意他吃飯,「人家是急救。」
皮鬆,「所以那割包皮的醫生去哪兒幹嘛?」
向宇,「我怎麼知道。大概是顯得重視吧!假如有需要呢。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你之前不是挺勇敢啊!慌什麼。」
皮鬆小臉皺成一團,「你是不懂啊。停在這等着挨刀了,心情非常的複雜」
「行了褲子穿上,先吃飯。」
幾十分鐘後。
包皮醫生終於回來了。帶着一種醫院正在風雨飄搖中的壓抑,就進來了。他幫皮鬆割的時候,向宇出去站門外的欄杆那兒望風。
而他所在的欄杆對面的重症室則正在瘋狂之中。
門外圍了一大群人有家屬有醫生。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種受苦人盼望救難者的態度期盼着救星。
省里的兩位專家程天仁和杜修峰來了。所有人齊讓路讓他們進去了。
但是不久之後,就算只從門外站着的人的表情都可以看出來這兩位並不起作用。
接着的是一位著名教授到達。當他出現的時候,人群又一次振奮起來。甚至有人興奮的在喊,「馮正平教授來了。」
所有堆在門口的人一齊讓路。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留着考究的一字胡戴着方形眼鏡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在院長衝出來的迎接中,在眾人的仰慕聲中從人叢中走了進去。
這個人看來應該是個權威。之前進去的那兩個專家看到他都很尊敬的稱呼了一聲,「馮老師。」
這位馮教授點了一個頭然後就進去了。
所有的醫生似乎都急着進去觀摩教授的風彩,全部進去了。落在最後的是赫一菲。
這美女形影孤單雙眼婆娑,看上去楚楚可憐。
向宇此時已經知道解決之道,於是說了一句,「他是真氣過量,普通醫生救不了他。」
那赫一菲聽到向宇的聲音,吃了一驚。回頭看到向宇時眼睛一亮。
讓向宇沒想到的是,那原本已經進門去了的馮正平教授居然聽到了他的話。從門裏面說了一句,「年輕人不懂不要亂講話。醫學需要嚴謹!」
向宇心想這個人的耳朵倒是好使。赫一菲看着向宇的眼神有一絲猶豫,之後被家裏的親人裹挾着進去了。
向宇其實一直在識海中看血玉留下的資料。有些東西用現代醫學,特別是西醫是絕對無法解決的。
就好比你餓了要吃飯。這時端上來的不是食物而是貴重金屬。就算是黃金,就算上來的是更昂貴的鑽石。也是沒用的,這是兩碼事。
馮教授也許醫術比其他人好很多。但是,也只是金子跟鑽石之間的區別而已。對於填飽肚子是南轅北轍。
此時向宇背後門診室內的包皮手術已經完成了。那名風一般而來的包皮醫生,跟被風鞭子抽了一樣,跑出來。向宇聽到他跟護士大聲說,「手術已經完成了,很成功。」向宇心想,不成功是什麼效果,閹割掉了?
那醫生卻沒功夫多說話,他一邊跑一邊護士說,「聽說馮正平教授也來了。我得去學習一下。」就跑了。
向宇感嘆,「真是個有上進心的包皮大夫啊。」
他去看皮鬆的時候。另一邊的重症室內的人正在焦躁之中:馮正平教授已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滿頭汗。
「血壓嚴重過高?但他卻並沒有肥胖和脂肪過多情況。」
「患者身體機能健全,並沒有任何損失,但心跳已經超過了猝死指標」
「他的身體指標機能都非常好!人也沒有肥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這樣說,旁邊的醫生們則一臉的呆然。
要知道他說的這些話,這些人早就知道。等他來,是希望他能出什麼神奇的觀點。
但現實是,馮教授也同樣被卡在了一個相同問題上。
旁邊的兩名專家之一的杜修峰這時說道,「我們之前的檢查中,患者各方面指標全部正常。但是他的身體所有器官卻處在急度的高負荷運轉中,就好像一台嚴重過熱的機器」
這時,旁邊看心電圖的護士忽然驚叫,「患者嚴重的快速性心律失常!」
「腦波出現異常」出現陣發性波自發性高波幅棘波。」
所有醫生頭上都見了汗了!
院長一直是站在這位教授旁邊的,此時額頭下巴上都是汗水。他拿那胖手如同洗澡一般的上下抹,汗水卻越抹越多。
馮教授顯然已經束手無策,首長隨時可能死。而他顯然沒有解決之道。
雖然有些結論很難說出口。
但馮正平作為一個一直強調嚴謹擔當的醫生。卻覺得,自己既然來了,救治無力,就必須說出來,因為拖下去也不會有別的結果,「他隨時可能發生大面積腦溢血和並發性心臟病和全身性心血管溢血症」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這種病不是現在的醫學能治療的。」這句話等於宣佈了患者的死。
「立即通知家人準備後事。」
事實上,此時患者雖然都在重病室外面。但家屬出於心焦一直在偷偷的聽到裏面的消息。
所以這話沒等醫生傳達出去。外面就已經炸開了。
家屬甲,「怎麼回事之前還好好的呢。」
家屬乙,「這醫院也太不負責任了,說讓人死就讓人死啊!」
此時向宇在泌尿科的病房裏。
皮鬆所謂的手術也不過是隔了一小截皮而已。比起那些為了美容而把臉骨截斷的女人們那是輕的不能再輕了。
他卻痛苦地在床上直哼哼。跟他之前的豪言壯語完全沒有關聯。而那醫院無痛微雕環切,看起來也還是會痛的。
向宇無聊的坐了一會兒又出來,打算到外面陽台望風。
而外面則正有一個身材窈窕的如同動漫人物的身影,正焦急的左顧右盼。
赫一菲居然到這兒來了!她的樣子顯然在着急找人。
向宇,「你,在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