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死心了
「嗯。」
獨孤邪坐下,喝了口茶,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問道:「死心了?」
其實,自從江流影反叛。
很多人都能猜得出來,江流影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獨孤燁的。
那個軍醫,獨孤邪審問過,已經殺了。
軍中紀律嚴明,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一個說謊的軍醫的存在的。
然而,獨孤燁卻只想親自問問江流影。
又或者,他在意不是這事。
在意的是能不能出口惡氣。
這次,他雖然受了傷,但他也傷了鄭子灃,不算是丟臉。
可他付出的代價,遠比鄭子灃付出的代價要大。
他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命在冒險。
「嗯。」
獨孤燁點了點頭,忽然一笑道:「我只是想去證明一下,我這個太子,我這個夫君到底有多失敗。」
想他堂堂太子,天下間能有幾個人身份比他尊貴。
但他卻遭遇了最決絕的背叛。
江流影身為太子妃,未來的國母,身份幾乎已經算是女人中最尊貴的了。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為了這個位子爭破頭。
但偏偏拿到這位子的女人根本就不在乎。
這就更顯出了獨孤燁的失敗。
堂堂一個太子,居然連一個女人都拿不下。
「證明這個有用?」
獨孤邪皺眉,似有不悅,「不要忘記了,你是太子,責任不是這些。」
就算成文帝對獨孤燁再如何失望,在沒有下旨廢太子前,他還是大齊的太子,身份尊貴的太子,無人能改變。
「九叔認為我還能做這個太子嗎,且不說我身體如何,就說現在百姓對我的看法,還有軍中兄弟對我的看法,我還能做這個太子嗎?」
獨孤燁不由得苦笑一聲,自己這個太子怕是要讓位了。
不過,自從皇后病逝,衛家倒台,他忽然就失去了動力。
對於他來說,等於一夕之間,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親人都已經不在了,他登上高位,似乎也沒什麼意思了。
「只要你想做,就能做,你若是不想,誰也幫不了你。」
獨孤邪放下茶盞,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就算獨孤燁落魄成這個樣子,只要他有心,就沒有什麼不可能。
在他看來,就算人到了絕境,只要自己想從絕境出去,沒路也能找出一條路來。
聞此,獨孤燁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九叔,您遇到絕境的時候,想的是不是她?」
獨孤邪眉心一動。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墨雪顏。
他不容置疑的點了點頭。
獨孤燁笑了笑,「侄兒聽說九叔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獨孤邪又點了點頭。
這事,沒什麼藏着掖着的。
別人總以為是他用了強硬手段,從獨孤燁手中搶過了墨雪顏。
不然,墨雪顏是應該嫁給太子的。
卻無人知道,早在墨雪顏出生不久,兩家就已經說好了,等於定下了娃娃親。
可惜的是成文帝不同意。
若獨孤邪當時有權力在手,怎麼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侄兒以前一直覺得是因為九叔有兵權在手,父皇不得不妥協,九叔才能娶到她的,但是現在侄兒才明白,她本就該是您的。」
不僅僅是因為二人從小就情投意合。
更因為獨孤邪為了墨雪顏十幾年一直都在謀劃。
他十幾年的謀劃,絕不會有人能將墨雪顏從他身邊奪走。
老實說,起初獨孤燁是不甘的。
認為自己當初如果不是被那些流言蜚語蒙蔽了眼睛,就不至於想方設法的跟墨雪顏退婚。
如果那個時候,他就能發現墨雪顏的好。
肯定會將婚期提前,到時候他將人娶了,就算獨孤邪趕回去,也已經晚了。
「除了我以外,她不會是任何人的。」
獨孤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複雜,還有一絲霸道。
就算墨雪顏已經嫁給他很久了。
他仍然會時刻霸道的宣佈,那小丫頭只能是他的,誰都別想搶走。
聞此,獨孤燁頓時笑了笑,虛弱的咳嗽了兩聲道:「九叔放心,侄兒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還會執迷不悟,肖想不該想的。」
他沒有打算再說這事,換了別的話題,「九叔,能不能給侄兒五萬兵馬。」
他之所以要見獨孤邪,只是為了這五萬兵馬。
如今兵權交出,他沒有權利私自調用兵馬。
獨孤邪本就責令他在軍中養傷,因此並未派給他一兵一卒。
他那些隱衛,在前幾場戰事中,被派出去收復城池,損了大半。
因此,他手中根本沒多少人。
想要兵馬,必須向獨孤邪借。
獨孤邪並沒說話。
獨孤燁忙道:「九叔放心,侄兒一定不會亂來,侄兒明白肩上的責任,現在只想要這五萬兵馬,為大齊做點事情。」
「身為太子,侄兒不但沒能做到自己應該做的,反而讓大齊蒙羞,所以侄兒只是想盡力彌補自己的過錯。」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里,甚至染滿了哀求。
他是真的想要彌補。
趁着自己還活着,還有時間去做點事情去彌補。
不然,他怕自己哪一天不在了,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
獨孤邪皺眉,很明顯,他是不想答應此事的。
「九叔,凝兒還在西秦,她還在領兵殺戮,我必須阻止她!」
其實,之前獨孤凝有好幾次都落在了獨孤燁手中。
可獨孤燁每次都心軟,放過了自己的妹妹。
雖然,每次他都發誓,自己不會心軟,結果還是沒用。
但這次卻是真真正正的下定了決心。
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成為千古罪人。
所以,就算是自己死,也一定要將妹妹拉回來。
獨孤邪起身,深邃的黑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好好養傷,你的身體情況,暫且交給楚靈照顧,她是藥王谷的弟子,醫術了得,會好好救治你的。」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得外出半步。」
獨孤邪態度強硬,終究是沒有答應他的請求,
獨孤燁微微一愣,看着獨孤邪遠去的背影,不僅有些絕望。
他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召霍甄進來問了問,「霍甄,我們的人還剩多少。」
「回殿下,我們手中還剩九十八人。」
這九十八人是獨孤燁唯一剩下的勢力。
當初,獨孤邪不許他動自己的隱衛。
他是自己不聽,非要動,結果現在只剩下四十八人。
軍中的人,沒有獨孤邪的命令,他是絕對沒有權利動的。
獨孤燁思索片刻,淡淡的吩咐霍甄道:「準備筆墨,孤要寫信回京。」
如今,也只有寫信回京一條路了。
江流影的家人沒能逃脫。
本來,鄭子灃已經安排人去接了。
不想被識破,文昌侯一家半路被劫回,現在已經下了大牢,定的是死罪。
消息傳遍大江南北,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傳到江流影耳朵里。
彼時,墨雪顏正跟藍妃在一小攤上吃包子。
「娘,這個包子好吃,肉餡拌的真香,下次我們還來這吃。」
一出來,四姑娘便充分的發揮了自己吃貨的本質。
雖然跟藍妃趕路,可婆媳兩個並不急。
一來,獨孤邪那還比較安穩。
二來,他們還要慢一些,等等北冥宮主提着北冥少主追上來。
那爺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墨雪顏跟藍妃都走了好幾天了,那兩位還沒追上來。
四姑娘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勺子,吃一口包子,喝一口蛋花湯,吃的那叫一個香,眉眼彎彎。
她這副表情,連過路的人都吸引了,感覺她吃的這麼香,都想來嘗嘗。
「嗯,的確不錯,下次我們還來。」
尊貴的藍妃娘娘,以前一直被人伺候着,吃的也很精緻。
還沒有跟墨雪顏這樣放開的時候,走到哪吃到哪。
北冥宮主原本是個很粗狂的人,倒是習慣了在外面吃喝。
不過娶了藍妃以後,把媳婦當個寶,生怕她在外面過的,不如在宮中過的好。
因此,找了一堆丫鬟伺候她,讓她依然過着跟宮中一樣的生活,膳食很精緻。
每頓飯,至少有十八道菜。
反正北冥宮主有的是錢,完全可以養得起自家涼涼。
直到跟墨雪顏在一起,藍妃才開始改變,完全適應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如今更是不顧形象的大吃。
而且飯量似乎比墨雪顏的飯量還要大。
但見藍妃娘娘兩隻手上,全都是包子,一個包子兩口就沒了。
吃完之後,看了看桌上空空的盤子,而後對老闆道:「老闆,再來一籠包子。」
墨雪顏:「」
她一臉愕然的看着又要了一籠包子的藍妃,忍不住說道:「娘,你比我還能吃,這樣吃下去,你會變成胖子的。」
「我才吃多少?」
藍妃手中又拿了個肉包,一邊吃一邊道:「我還沒你吃的多,你都不胖,我怎麼可能胖?」
說話間,藍妃又消滅掉一個包子。
老闆見兩人實在太能吃,便又拿來了一籠包子。
旁邊的路人見他們吃的這麼香,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也買了幾個包子來嘗嘗。
見此,墨雪顏便笑着對老闆道:「老闆,瞧見沒有,我們給你帶來了不少生意,你是不是應該多送幾個包子給我們,以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