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尊者,法場都已經佈置好了。」倪飛拱手道。
守蓮靜人問道:「在那些被抓的百姓里佈置了多少我們的人?」
「三十個教內高手。只要今夜那青風惡賊現身,定叫他插翅難飛。」倪飛道。
「很好!」守蓮靜人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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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陽一看起賬簿來不分日夜,再困再累他都會強打精神看下去,這是靈兒知道的。但陪在一旁的靈兒卻抵擋不住困意來襲,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由於心裏擔心齊陽,靈兒睡得特別淺,每隔一會兒就會醒過來。
每當靈兒睡眼惺忪地看到齊陽哥還在看賬簿,就略為安心,然後忍不住又合上了眼睛。
就這麼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倦意積累到一定程度,靈兒終於還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靈兒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蒙蒙亮,而屋裏也早沒了齊陽的身影。
靈兒心中大急,也沒注意到身上披着一條薄毯。隨着靈兒急忙起身,薄毯輕輕滑落到地上。
靈兒不管不顧,焦急地往外跑去。
剛邁出房門,靈兒便停下了腳步,同時鬆了口氣。
齊陽正負手站在那裏憑欄遠眺,淡淡的晨輝籠罩在他的身上,宛如一尊天神。
聽到身後的動靜,齊陽緩緩轉過了頭,朝着靈兒微笑,用低沉好聽的聲音說道:「姑娘,早!」
齊陽的笑容很溫柔,聲音很有磁性,靈兒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破加快,臉上燙燙的,難掩緊張地應道:「早……早啊!」
其實,齊陽此時心跳也很快,朝陽的清輝灑在靈兒的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上,讓靈兒看起來美得不可方物。
齊陽目光中的灼熱讓靈兒羞赧地垂眸,不敢與他對視。
齊陽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收回視線。
無聲的尷尬開始在兩人間蔓延。
靈兒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你的賬簿都看完了嗎?」
「嗯,看完了。」齊陽答道。
「這麼快?」靈兒脫口而出,隨即想到齊陽哥定是一晚上沒有休息,有些心疼。
「只是隨便翻一翻。」齊陽淡淡地說。
靈兒走到齊陽的身邊,抬眼看他,果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很多血絲。
靈兒柔聲問道:「看完了怎麼不去休息?站在這裏吹風,不冷嗎?」
「一直坐着,就想站一會兒。」齊陽垂眸低聲道。
靈兒這才想到,這一整天一整夜齊陽哥都坐在那裏寫劍譜、看賬簿,就連吃午膳、吃晚膳也都是坐那裏沒動過。
齊陽不小心說出心裏話,難免有些後悔,現下只希望靈兒別多想。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傳來。
「是誰?」靈兒輕聲問齊陽。
「阿典。」齊陽答道。
果然,不一會兒,就看到齊典快步走上樓梯,然後朝他們走了過來。
「齊典大哥,早!」靈兒微笑着說。
「姑娘早!」齊典對此時能在此地見到靈兒感到有些驚訝。
然後齊典責備地看向齊陽,又看了一眼他的膝蓋。
齊陽垂眸不語。
靈兒發現他們之間怪怪的,似乎在暗中交流什麼不為自己所知的事情。
齊典毫不顧忌靈兒在旁,對齊陽說:「我一早過來,是要告訴你救百姓一事你不用管了,我已經安排好了。」
齊陽忙對齊典使眼色,然後有些心虛地瞄了靈兒一眼。幸好靈兒除了欣喜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
但齊陽仍着急地辯解道:「在下沒想管這件事。」
齊典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靈兒,心想:「這是何苦呢?靈兒姑娘都已經知道了。」
靈兒才不管齊陽的辯解,激動地向齊典確認道:「那些百姓都不會有事了?」
「姑娘放心好了,逸興門絕不會坐視不管。」齊典道。
齊陽冷冷地說:「逸興門和官府對上,你請示過門主了嗎?東使他也支持?」
「這件事是黑蓮神教從中作梗,你又不是不知道?」齊典道。
「那又如何?你們還是得和官府動手。」齊陽說。
「這……」齊典頓了頓,才繼續說:「為了那些無辜百姓的性命,和官府動手又算得了什麼?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齊陽怎會有更好的辦法?就算膝蓋的舊傷沒有復發,他也沒辦法在守蓮靜人佈下的天羅地網裏救出那麼多百姓!
「沒有更好的辦法就聽我的,所有的責任我一人來負。」齊典說。
齊陽看了齊典一眼,緩步走進屋子。
靈兒沒有跟進去,而是問齊典:「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不用了,姑娘放心回去休息吧!昨夜照顧阿陽累了吧?」齊典說。
「我不累,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靈兒羞赧地說。
「姑娘和在下一起回京西分壇吧!」齊典說。
「可我……」靈兒不放心離開,回頭看了一眼齊陽的臥房。
齊典看出靈兒的擔憂,低聲保證道:「他不會有事的,姑娘放心吧!」
「真的嗎?」靈兒不確定地問。
「在下保證。」齊典說着,暗暗嘆了口氣。腿上的傷讓齊陽想像常人般行走都做不到,更何況是施展武功去救人?
齊典大哥都這麼說了,靈兒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齊典對着齊陽的臥房意有所指地說:「阿陽,今日可要按時吃藥。」
靈兒以為齊典叮囑的是齊陽哥每日一早要吃的藥,也就沒放在心上,跟着齊典離開了齊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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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陽走進小隔間,點亮了燭火。他走到衣櫃旁,看着那一套套青色衣袍嘆了口氣。
齊陽咬牙忍痛繼續走到小床旁坐下,又嘆了口氣。只走了這麼點路,腿上的傷處就疼得讓人無法忍受。
每日運功驅散傷處的寒氣已經浪費了齊陽不少的內力,而今為了能暫時壓制疼痛多走些路,他又得消耗大量的內力疏通經脈。
氣沉丹田,齊陽慢慢催動「童陽功」第三層內功「休養生息」疏通腿部的受傷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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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跟着齊典走進京西分壇,原本充滿討論聲的大廳一下子安靜j下來。大伙兒看向齊典,等他開口。
齊典說:「幾位壇主,跟在下進來一下。」
然後,壇主和副壇主們便跟着齊典走進了議事廳,並帶上了門。
大廳里的各位隊長和普通逸興門人再次三五成群圍在一起,繼續適才中斷的討論。
離靈兒較近的一位隊長說:「這次真要和官府作對?」
一旁的副隊長說:「咱們逸興門素與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這次要打破原則了。」
一位年輕的逸興門人擔憂地問:「那以後咱們逸興們行動官府也會來搗亂嗎?」
那位隊長說:「可不是。」
副隊長說:「為了救百姓,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突然,另一位副隊長走過來插入他們的談話:「那個什麼狗屁青風俠,風頭都讓他出,善後卻要我們逸興門來做,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此人靈兒認得,正是曾經當眾人面對齊陽出言不遜的那個顏副隊長。
「顏副隊長,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再詆毀青風俠,看我楊睿不收拾你!」楊睿聞聲也走了過來。
「我這是實話實說!」顏副隊長吼道。
另一個高瘦的隊長也加入了談論,他說:「青風俠沒有出手救人也是有苦衷的,你們就少說兩句吧!眼下還是討論一下午時救人的對策!」
聽到這裏,靈兒就默默地離開了大廳,心情有些沉重。
即使能救下那些百姓,逸興門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很多逸興門人根本無法理解為何要為青風俠去救人,而那些會為青風俠說話的,恐怕是已知曉了齊陽哥的身份!
「靈兒妹妹,你回來了?怎麼悶悶不樂的?」柳白迎面走向靈兒,關心地問,「是不是齊陽兄弟又說了什麼氣人的話?」
「不關他的事……」靈兒頓了頓,改口道,「也不是,他沒說什麼。」
「那你怎麼了?」柳白又問。
「姐姐聽說百姓被抓一事嗎?」靈兒不答反問。
「嗯。」柳白點點頭,說,「原來妹妹是為百姓們擔憂呀!我聽說逸興門的英雄們會去救人,百姓們不會有事的。」
「逸興門與官府的關係向來平和,此番救人會打破往日的局面,對逸興門日後的行動很不利。」靈兒擔憂地說。
「這我也聽說了,我想齊堂主做出這個決定,定是權衡過利弊了。」柳白說。
「難道真沒有其他救人的辦法?」靈兒着急地說。
「依靠個人力量根本救不出那麼多百姓。」柳白說。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連試也不去試,那些百姓都是因為他才被抓的。」靈兒說道,越想越覺得失望。
「妹妹是在說青風俠嗎?」柳白問。
「對,就是說這個罪魁禍首!」靈兒生氣地說。
「呃……雖說百姓是因他而被抓,但也不能說他就是罪魁禍首呀!」柳白為青風俠辯解道。
「此事明明因他而起,而他卻坐視不管,如此不負責之人,我竟然……」靈兒生氣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若是青風俠昨夜去救人,估計也會被抓起來。」柳白說。
「柳白姐,這是何意?昨夜有人去救人被抓了嗎?」靈兒不解地問。
「是呀!有幾位俠義之士去法場救人,當場就被抓起來了,今日午時要和百姓們一起被處斬。」柳白說。
「什麼?」靈兒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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