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軍的成立,對於朝堂來說,沒有多少影響,因為皇儲的培訓已經開始了,仁宗專門找了一個宮殿,進行了簡單的修整,作為皇儲起居學習之所,並且很大度可以讓他們2個月回家一趟。
不回家,只是在皇宮之中,就產生不了爭奪,在這一件事情上面,獲得了好處,那就讓這個爭鬥更加劇烈。
2個月的時間,在課堂之上,能夠學到東西,更多的是爭奪,懵懂的孩子或許不懂,他們的家人是懂的,給他們機會回家。
關於老師的選擇,就更多了,整個仁宗一朝,文星璀璨,任何一個宰撫,都可以稱之為學識淵博的大儒,擔任過,甚至曾經擔任過的宰撫,數十人之多,再加上侍讀學士,翰林學士這樣的,清貴學士,就更多了。
十來個老師作為候選人,加上一些新銳翰林,總之,這一個陣容,豪華到了極點。
這種情況下,一個不毛之地,孤懸海外的海島,建立定海軍,並且擁有一定的軍政權利,這根本引起不了多少人的注意,甚至連撥款什麼,也沒有人注意到。
在最終擬定旨意的時候,章得象還是跟葉清臣商量了一下,主要是葉清臣提出的,關於收稅的問題。
在葉清臣看來,既然成立了軍,北宋對於軍的管理不太重視,不插手其中的軍政兩方面權利,不代表就對他不管了,軍州一大部分會放在軍州本身,還是要上交一點稅收的。
比如說,永寧軍就需要每年上交30萬貫的稅金和7萬貫俸祿,用於提供給冊封到了永寧軍的勛貴,其他的軍州,根據大小,上交各不相同。
聽到了葉清臣的話,章得象有着抽搐,這個葉清臣,還真的是軸啊,這是什麼地方,一個海州的不毛之地小島,哪怕給了30萬貫,最終發展成什麼樣子,還真不好說,這還沒有開始建設呢,你就要收稅,你不是給皇帝添堵麼的?
思考了少許,章得象道:「道卿,你看,定海軍初草創,要不免了!」
葉清臣一本正經的道:「此乃國本,不可能免!」
「那你說怎麼辦!」章得象一陣頭疼,索性不說了,雙手一攤的道。
看到章得象撂挑子,葉清臣也是無奈,他如果真的是死板的話,就做不到這個位置上面了,北宋的計相,說起來很好聽,可實際上,就是掌管北宋的財權,只不過現在,入不敷出的北宋,這個管家並不好當,如果不是這裏扣一點,哪裏減一點,想要穩定住財政,根本不可能。
可是現在定海軍是什麼人在,趙昕啊,仁宗唯一的孩子,為了定海軍,幾乎是赤膊上陣了,還有什麼不能做。
「算了,我上呈給仁宗好了,讓皇帝來決定吧!」葉清臣最終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章得象也鬆了一口氣,仁宗把事情交給他了,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他也別想逃脫干係,他是首相,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來問責。
很快的,關於定海軍成立的旨意,就這麼確定下來了,30萬貫並沒有顯示在旨意之中,只是15萬貫,剩下的,將會以遣散費的名義,通過三司轉過去,一部分中樞拍下去,另外一部分由所屬廂軍的地方,補充上來。
在北宋,對於廂軍本身來說,裁撤是一個滅頂之災的事情的,可是對於地方政府來說,卻是好事情,特別是有些廂軍禁軍駐紮的地方,財政的很大一部分,都被軍隊擠占。
在旨意上面,也有關於稅金要求,原則上,定下來的稅金是每年5萬貫,不過免稅五年,五年之後,視情況而定。
說白了,仁宗也明白,徹底一分錢都不給,那是不可能的,北宋的邊境軍州,從來都沒有這個先例,可以少,這也是仁宗最終定位為5萬貫的根本原因,而且後面還做了一個免稅五年,只有看情況來說。
只要仁宗在位的,稍稍找一個理由,就可以把這一筆錢給免了,這也是旨意下來,葉清臣苦瓜臉的根本原因,因為他看出來仁宗的用意了。
想要在5萬貫這點,爭奪一下,因為邊境軍州,最少也不止這個數,可是邊境軍州也沒有小到定海軍這個程度的,還是這麼的貧瘠的畫外之地。
很快的,旨意就下達了,同時通過八百里加急,分別送往了淮南東路和海州,至於廂軍和工匠,則早已經把旨意下達了,他們會按照定海軍的要求,把人員分批安全的送到的定海軍。
淮南東路轉運司,轉運使程前有些鬱悶,這段時間,淮南東路有幾處地方受災,轉運司基本上已經力量耗盡,沒辦法只能夠求救中樞,可是奏摺已經送上去一旬了,還沒有批覆下來,再加上孫吉代表着趙信的出現,讓他有些鬱悶。
苗定就是趙昕這個身份,他這個級別是知道,也很小心,關於保州候的一切要求,他都要聽從,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得罪他。
不過今天,他收到了來自中樞的旨意,本以為是賑災的方略批覆下來了,卻沒有想到,居然是把海州的雲台山島,分出去,單獨成立定海軍,保州候苗定,轉封定海侯,定海軍節度使。
雲台山島他知道,海州那邊很荒僻的小島,前幾年賑災的時候,他還批覆了幾千石的糧食,把它分出去,對於海州也好,對於淮南東路也好,都沒有任何的問題,等於去掉了一個包袱。
可是程前的心中更加的鬱悶了,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賑災不賑了?
不過,旨意的背後,還有一封來自三司的書信,轉運司跟三司之間的關係密切,無論是轉運司向上押解稅金,還是三司按照比例返還和撥付,都是直接的聯繫,程前跟葉清臣,也曾經的在陝西共事過,這一次要錢,他除了按照正規手續,向中央要求之外,也給葉清臣去了一封信。
在他看來,葉清臣管理着財務,只要財政上面有,說不定幫個忙,說句話,說不定就批下來了。
可是沒有,反倒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成立的定海軍,中樞直接給了5萬貫,還有後續的10萬貫。
難不成,任由嗷嗷待哺的災民們,叛上作亂才行麼?
程前一陣氣憤,可是他還是知道深淺,保州候他比不了,想來這封信,也應該是葉清臣寫給他的,用於勸阻他的。
打開了之後,卻發現不是這樣,葉清臣詳細的說了,為什麼不給他批覆的原因,因為財政上面沒有錢,這不是敷衍,而是確定的,保州兵變,陝西大旱,加上零零碎碎的東西,當然了,定海軍成立也算是一個方面。
葉清臣在信件的最後,提出了一個建議,那就是說,就算沒有定海軍這筆錢,這筆錢也到不了淮南東路,因為在序列和安全度上面,還有比他更加緊急。
程前也清楚,他只是抱着萬一的想法,還有葉清臣幫助,現在,葉清臣明白無誤的告知他結果,他也就平復了下來,比那麼多幹什麼,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做,他開始考慮用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似乎,向富裕戶募捐,說不定能夠緩解一下,只要度過了這幾個月,當夏糧收割下來之後,就可以解決大部分的問題,最難熬的就是這麼幾個月。
正要合上信,程前突然發現,下面還有一頁,難道還有沒有講完的事情,不是都講完了。
葉清臣的信,總是要看完的,程前毫不猶豫的翻開了信,果然下面還有一頁,不過這一頁很簡單,似乎葉清臣也比較猶豫,這從字跡上面就可以看出來,這裏面給程前提出了一個辦法。
辦法很簡單,淮南東路幾乎不可能從中樞獲得撥款,那麼何不找趙信試一試,從廂軍和工匠上面可以看出來,趙信是非常缺人的,那麼把災民丟給他,或者是丟一部分災民給他,說不定就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程前眼前一亮,他剛剛只是吐槽,為什麼趙信比他的能夠要到錢,把幾萬貫,還有很多的食物,放在雲台山島那樣,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不是浪費麼?
可是葉清臣還是更高瞻遠矚一點,趙信把定海軍放在了淮南東路,這就是一個機會,目前整個北宋政壇,手裏掌握着大量的錢糧的,恐怕就只有趙信了,不找他找誰。
同時,葉清臣點出來趙信的需求,甚至把目的打在了廂軍之上,為了獲得廂軍的人力,甚至不給遣散費的接受廂軍,只是中樞把一部分本來用於廂軍的錢給了廂軍。
按照北宋的標準,一些受災之後,無力生活的,為了避免最終造反,是可以把它們編入廂軍,這個或許可以相互利用一下,雖然災民們,跟廂軍無法相比,可是勝在人多,淮南東路受災的,差不多有14萬人,加上一些半受災的,最多可以達到30萬,甚至是40萬之間,或許這個有的談。
葉清臣不知道,他的一個簡單的提議,讓程前腦洞大開,準備把災民們,推給趙信,趙信也沒有意識到,他定海軍計劃,已經獲得了巨大的發展,此時,他正在為第一個棱堡選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