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九年正月二十六(前面寫錯了,抱歉)京城戶部衙門
由於新年剛過不久,各個衙門的官吏也因為剛剛開衙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大家的心還沒從新年中轉過來,戶部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的戶部尚書名叫王永光,此前在南京任兵部尚書,今年四十九歲的他素有廉潔清正的名聲,被朱由校所看重,所以去年的時候被調來京城任戶部尚書一職。
此時,王永光看着桌面上擺放的一摞摞公文只感到腦袋有些發脹,原因無他,這些公文都是各地衙門報上來的要求調撥糧餉的。
作為戶部尚書,王永光除了要找出真正急需調撥糧餉的公文之外,還得通盤考慮要調撥多少,庫房裏還有多少銀兩,然後將計劃寫好上呈給內閣批准。
內閣批准後還要呈送給內廷,然後由內廷上報給皇帝,這才是正確的流程。
「下官明白!」員外郎趕緊躬身行禮。
王永光出了戶部大門,乘坐着轎子很快入了宮來到了位於東華門內文華殿後的文淵閣。
文淵閣里,孫承宗、韓爌以及朱國楨分別坐在書案後埋頭批閱奏摺。
作為一個帝國的中樞,每天接到的奏摺實在是太多了,儘管下面六部以及大小衙門已經處理了大部分,能送到他們手裏的已經是精簡後的重要摺子,但他們每天要處理的摺子也得好幾百份。
「首輔大人,下官在。」很快,一名身穿綠袍的官員從門口迅速走到他旁邊。
孫承宗指着這份奏摺不悅道:「按照規矩,這份信國公送來的摺子不是應該優先呈送給老夫看麼,怎麼會跟那些普通的摺子混在一塊?」
說到這裏,他又翻看了一下摺子的背面,臉上的怒容更盛了,猛的一拍桌子:「混賬,這份摺子七天前就送到了,卻今天才放在老夫的書案上,若是貽誤了軍機,你有幾個腦袋?」
這名官員嚇得趕緊跪了下來:「首輔大人息怒,這幾天剛過完年,下官一時間還沒緩過神來,放錯了摺子,下官知罪,請大人恕罪!」
「哼!」
孫承宗重重的冷哼一聲,看着垂着頭跪在地上的這名官員,神情淡淡的,但心中卻是暗湧起一陣怒意。
說起來,放錯了摺子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只是一時疏忽,但往大了說問題可就大了,說是耽誤國事也不為過。
不過孫承宗宦海沉浮了那麼多年,心中的城府自然是有的,他先是打開了摺子,發現這是楊峰親自寫來的,上面除了匯報了近期的戰況之外,楊峰還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朱由校稟報,所以要親自回一趟京城云云。
孫承宗看完摺子後就知道下面的人在打什麼鬼主意了,他們這是在給楊峰上眼藥呢。
按照朝廷的規矩,領兵大將在外征戰,沒有旨意是不能無故回京的,現在他們將這份摺子拖延了幾天,等朱由校看到這份摺子的時候,楊峰恐怕已經回到京城了。
看到突然回京的楊峰,朱由校即便嘴上不說,但心裏肯定不痛快,這樣的事情若是日積月累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一旦發作起來,這些平日裏不起眼的小事就會成為致命的導火索。
想到這裏,孫承宗不禁暗自感嘆,為了扳倒楊峰,有些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放下了摺子,孫承宗看着跪在地上的這名年近三旬的官員冷聲道:「朝廷大事,豈容爾等胡來,你脫下官服回家吧。」
官員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孫承宗,雖然他已經做好了被處罰的準備,但卻沒想到這麼嚴重,他頓時激動起來,大聲道:「什麼……閣老……這這……下官不服……」
「去吧!」孫承宗懶得再看他,擺了擺手,便有兩名侍衛站了出來將他拖了出去……
「大人,下官不服,下官不服……」
等到那名官員被拖出去,旁邊的韓爌輕嘆了一聲勸道:「首輔大人,您又何必跟這種人置氣呢,就算您將其罷免,下一個接替他的人也不會好到哪去,該動手腳的他們還是會動手腳。」
「哼,老夫當然知道。」孫承宗淡然道:「老夫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告訴那些人,既然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樣,就要做好迎接老夫震怒的準備。剛才那個人肯定收了不少好處,那就乾脆拿着他的好處回老家吧。」
「唉……」
韓爌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孫承宗重新拿起一份摺子正準備打開,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眉頭微皺,抬頭一看,就看到王永光提着一個匣子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孫承宗後王永光躬身道:「首輔大人,兩位閣老,下官給三位見禮了。」
孫承宗對王永光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看到他過來,放下摺子笑道:「原來是王大人,不知王大人不在您的戶部衙門辦公,跑來這裏所為何事啊?」
王永光長嘆一聲,將手中的盒子放在孫承宗的書案上拱手道:「三位大人,這是新年伊始收到的各地官府送了上來的摺子,要糧的要糧,要銀子的要銀子,可如今戶部的倉庫早就空空如也,下官實在是沒有法子,只能交由三位大人處置了。」
韓爌聞言有些不高興了,叱喝道:「王大人,你身為戶部尚書,這些原本就是你份內之事,難不成連你處理不了嗎?」
「是的!」王永光很光棍的點點頭:「這裏要的東西實在太多,下官實在是沒有法子,只能向三位閣老求援了。若是三位閣老認為下官辦事不利,儘管處置下官好了。」
「你呀……」
孫承宗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傢伙的頭也太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