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擊……立即規避!」
城牆上響起了軍官們或是尖銳或是沙啞的吼叫聲,在這些吼叫聲中城牆上的西班牙士兵們紛紛躲到了早已準備好的掩體裏。
「轟……」
這枚三十二磅重的炮彈飛過了城牆,落在了城牆後的一棟民房裏,發出了哄然巨響,這棟民房立刻被轟塌了一小半,在漫天的塵土飛揚中傳來了一陣驚叫聲。
「還好……他們沒打中!」城牆上的西班牙人稍稍鬆了口氣,但他們也知道這一炮不過是對方的試射而已,重頭戲還在後面呢。
果不其然,在停頓了一兩分鐘後,第二次炮擊又開始了,在調整了火炮密位和角度後,隨着一聲沉悶的轟鳴聲,第二枚炮彈在火藥強大動能的推動下竄出了炮膛朝着城牆飛了過來。
黑乎乎的炮彈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朝着城牆落了下來。
「打不中打不中打不中……」
有躲在掩體後面的士兵不斷的用手劃着十字向上帝祈禱,只是很可惜這次上帝沒有保佑他們,這一次炮彈並沒有落空。
半空中的炮彈看起來飛行速度並不快,城牆上的西班牙士兵甚至可以用肉眼觀察到它們的運行軌跡,但事實上即便是肉眼能看到炮彈,但它的飛行速度卻是驚人的。
在飛行了不到四秒中後,這枚三十二磅的炮彈便重重的砸到了城垛上,這個足有桌子大小的城垛被砸中後變得四分五裂,化成了數十顆大小不一的碎片飛向了四面八方。
「啊……」
隨着一聲慘叫,一名沒躲好的西班牙士兵被碎石塊打得血肉橫飛,夾着骨頭被打斷的聲音,這名士兵的左手被完全打斷,在斷折處,白森森的骨頭顯露出來。
「啊……」
士兵發出了痛苦的嚎叫,再也站不住,倒在地上疼得四處翻滾。
「上帝啊……快過去兩個人把他抬下去!」
一名軍官高聲喊了起來,趕緊讓兩名早已待命的由青壯組成的救護隊員將那個可憐的傢伙抬了下去,一時間整個場面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不過這種程度的混亂只是小場面,作為最高指揮官的菲爾德以及卡斯特羅等人並沒有理會這種小事,他們的目光早就牢牢盯在前方明軍的炮兵陣地上,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一炮不僅僅是定位的作用,同時也意味着明軍所有的火炮都會以剛才那一炮的落點位參照物進行攻擊。
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恐怖的寂靜只持續了一分多鐘,隨着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沉寂了一分多鐘的炮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可不像剛才那麼僅僅只是一聲炮響,而是猶如打雷般延綿不絕。
劇烈的轟鳴聲將整個大地都震動了,伴隨着一道道濃濃的白煙升起,一枚枚炮彈從煙霧中竄了出來朝着城牆呼嘯而去。
轟轟聲響不斷,一枚炮彈激射在堅硬的城牆上,隨後用力彈起,重重的彈到了一旁的掩體裏,砸碎了好幾塊青磚。由於整座城堡是用石頭和青磚築成,因此伴隨四處飛濺的還有無數飛濺的碎石。
「啊……」
好幾名躲在那裏的青壯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他們血流如注,捂着滿是鮮血的腦袋和臉龐痛不欲生。此時此刻的他們後悔了,自己不應該為了那幾枚金幣的賞金來到最前沿當什麼該死的志願者。
一名西班牙士兵被一根不知從哪飛來的兒臂粗的木頭刺中了小腹,這根木頭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身體,鮮血從他的身體裏飛濺而出,加上腦袋和其他部分也被碎石打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血人一般。
疼得他整個人都麻木起來,身體蜷縮在地上劇烈的痙攣着,全身已經疼得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
甚至還有一名西班牙士兵,明明看到半空中晃悠悠的又一枚炮彈朝他飛來,看起來似慢實快,他剛想下意識的躲避,但那枚炮彈已經擊中了他的胸膛。
只聽見「啪」的一聲,這名士兵的上半身就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下半身還站在地上僵立了好一會,這才「吧嗒」一聲摔在地上。
擊中這名士兵後,這枚血淋淋的炮彈還不罷休,依舊帶着動能打在了城牆上蹦蹦跳跳的形成了不規則彈跳,居然又碰到了好幾名士兵,在一陣噼里啪啦的骨折聲中,硬是將幾名西班牙士兵帶倒在地。
在一陣陣轟隆隆巨響,大顆大顆沉重的實心炮彈,激射在城牆上而後裹挾着巨大的動能橫衝直撞。
等到第一輪炮擊過後,原本整齊的城牆多了不少坑坑窪窪的地方,到處都有受傷的士兵和青壯痛苦的呻吟哀嚎聲。
「南城牆是他們的重點轟擊目標。」
卡斯特羅放下望遠鏡,轉頭對一旁的一名軍官道:「米切爾上尉,你馬上通知所有守軍,讓運輸隊把布袋裝上泥土充當掩體,這樣可以充分的降低炮彈的殺傷力。另外,再把南城牆的守軍撤下來一半,留下觀察哨就好!」
「明白!」
「滴答……嘀嘀嘀噠噠噠……」
一陣歡快而尖銳的小號聲響起,南城牆的西班牙守軍紛紛撤下了城牆,每段地方只留下少部分的觀察哨。
由於被硝煙擋住了視線,南城牆上發生的事情邱迪生並沒有看到,他依舊督促着炮手們對着城牆開炮。
「轟轟轟……」
「轟轟……」
陣陣硝煙中,一枚枚炮彈不斷飛出炮膛沖向了城牆,這些炮彈或是打在城牆上,或是飛過了城牆打到了後面的房子裏。
炮兵陣地上,一名名粗壯的炮手或是汗流浹背的搬運着炮彈或是忙着測量或是忙着對火炮進行微調,他們正努力的忙碌着,直到打完了九輪齊射這才停了下來。
原本雷鳴般的炮聲停下來後整個大地立刻變得沉寂起來,只有一陣陣白色的硝煙還瀰漫在空中,等到硝煙散去後,邱迪生這才舉起瞭望遠鏡觀察起炮擊結果。
只是這一觀察後,他的眉頭卻深深皺了起來,從望遠鏡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幾輪炮擊除了對城牆造成一些破損之外,守軍的傷亡其實並不大,而且如今炮擊剛停,就有人開始在城牆上忙碌起來。
「他奶奶的,這些紅毛鬼子還真狡猾啊,居然在城牆上開始壘布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