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笨港,位於台灣北港溪下游的北港鎮一帶,這裏土地肥沃,同時也是一個天然的港口,鄭芝龍從天啟三年便在這裏開始經營,從福建老家遷徙來了大批的百姓和民眾,經過四年多的京營,笨港已經發展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港口以及一個擁有七八萬人口的城鎮。
在一個笨港一座頗具閩南風格的院子裏,鄭芝龍正在款待從熱蘭遮城來的索諾德爵士的使者昂科斯少校。偌大的客廳里,鄭芝龍坐在首座,左邊是他手下各位頭領,右邊則是昂科斯少校和他帶來的一眾軍官。
昂科斯少校是一名身材健碩的白人,他穿着一套藍灰色的軍大衣,下身則是一條青色的褲子和一雙黑色的皮靴,高高的藍色帽子上繡着一支金色的獅子,帽頂上還插着一根長長的白色羽毛,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高傲的火雞在展示自己的羽毛一般。而他的膚色也由於常年在海上漂泊而變得很是粗糙,兩隻手掌的關節十分粗大,手掌的虎口位置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顯示着這位少校經常手握兵器和使用火器。
跟昂科斯少校相反,剛病癒的鄭芝龍臉色蒼白,精神也顯得有些虛弱,不時還聽到他那輕輕的咳嗽聲。
看着精神萎靡的鄭芝龍,昂科斯少校眼中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輕視的眼神,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才說道:「鄭先生,我已經按照先前的約定把十二艘世界上最先進的戰船和六十門最犀利的火炮送來了,不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履行你的義務,將你的部隊全部派出去騷擾大明內陸啊?」
鄭芝龍輕咳了一聲,「昂科斯少校,你也算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軍官,應該知道想要熟練的掌握一艘新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那六十門新到的火炮我們也要一段時間來熟悉它們的,然後才能裝到船上去,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我總不能帶着一群連船都沒掌握好的水手去跟大明朝作戰吧?」
「我認為這個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昂科斯少校眼中輕蔑的神色更濃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鄭先生的話的手下都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水手,對於如何駕駛船隻和操控火炮應該非常熟悉才對,不過是換了一艘船而已,這對於你們來說應該不算什麼難事,怎麼到了您的嘴裏卻變成了一件非常艱苦的事情,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打算毀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得不如實稟報索諾德總督了。」
「當然不是!」鄭成功趕緊說道:「事實上,我們之所以這麼認真,也是本着負責人的態度來對待的,因為就在全段時間,我們潛伏在廈門的探子發來了一個消息,從我們內部叛逃出去的一伙人投靠了大明朝廷,這樣一來大明就有了一支實力不弱的水師,所以我認為必須要重新評估他們的實力。」
「叛徒?」
昂科斯少校再也掩飾不住心中那的蔑視,只見他大笑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所說的這個所謂的叛徒就是那個總是在你們耳邊吵吵嚷嚷,不讓你們幹壞事的女人吧?我簡直不敢相信,已經四年過去了,你們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沒搞定。上帝啊,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看着昂科斯少校臉上掛着的毫不掩飾的譏諷的笑容,坐在鄭芝龍下手的一眾頭領們氣得臉都都變了,鄭芝虎更是緊緊握着腰間的刀柄,只等自家大哥一聲令下他就立刻衝過去砍掉那個大放厥詞的白皮豬的腦袋。而熟悉他脾氣的鄭芝豹則是伸出了左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並用力抓緊,以防這個脾氣暴躁的傢伙做出傻事來。
其實又豈止是鄭芝虎,就連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等眾多部將也被昂科斯少校的話氣得不輕,一個個眼中露出了凶光,只等着鄭芝龍一聲令下就跟荷蘭人翻臉。
只是鄭芝龍卻沒有想像中那樣勃然大怒,他只是神情變得非常的嚴肅,盯着昂科斯少校一字一句的說道:「昂科斯少校,如果你認為我們不值得你們送來的拿十二艘戰船和六十門火炮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把他們帶回去,只是那時候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
鄭芝龍雖然沒有發怒,他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淡的,但昂科斯卻是心中一凜。
雖然他打心眼裏就看不起有色人種,自然也包括鄭芝龍這些海盜,在他看來荷蘭海軍跟這些海盜天生就應該是敵人,鄭芝龍這些人最好的下場就是被牢牢的吊死在戰船的桅杆上。
但與此同時昂科斯也不得不承認現在他們還離不開鄭芝龍這些人,因為這些海盜不但勢實力強勁,而且對大明的情況也異常的熟悉,荷蘭想要吞併大明這個古老而龐大的國家,少不了鄭芝龍這些人的幫忙,這不僅是他的看法,同時也是索諾德總督的看法。如果因為他而導致鄭成功跟他們翻臉的話,恐怕回去後索諾德總督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想到這裏,昂科斯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真摯」起來,他哈哈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的老朋友,我剛才只是跟你們開了個玩笑,事實上我們對於那個女人也非常關心,我聽說她背叛了你們之後變投靠了西班牙人並充當了西班牙人的打手,現在又投靠了大明,有這樣一個了解你們又時刻惦記着你們的敵人是很危險的,所以我個人還是希望你們能儘快將她解決掉,如果需要什麼幫助的話請你們提出來,我們會酌情考慮的。」
「是麼,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鄭芝龍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最近我們的兄弟剛搶了幾艘商船,很不湊巧這幾艘船竟然是葡萄牙人的,這些日子葡萄牙人正在拼命的尋找我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把這件事解決掉。」
「葡萄牙人?」
聽到這裏,昂科斯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葡萄牙人的時代雖然已經落幕,但依然不是一支可以輕易欺辱的對象,現在的荷蘭人正在跟西班牙人明爭暗鬥得厲害,要是再把葡萄牙人給招惹了,這個樂子可就大了。
「你個mmp!」這是此時昂科斯此時的心中最想說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