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吳克善能照一下鏡子的話他就會發現,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動物一般整個人都竄了起來,嘴巴大得就象是剛塞進了兩個鹹鴨蛋,他驚呼起來:「阿布,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剛才看到宰桑竟然讓海蘭珠親自出來向楊峰敬酒的時候就感到有些不對勁了,只是沒想到那方面上,還以為宰桑只是單純的想讓海蘭珠陪陪自己的姑姑和妹妹而已,現在想來原來宰桑竟然還有深意啊。
吳克善顫聲道:「阿布,您是打算把海蘭珠許配給楊峰,以換取糧食嗎?您可別忘了,她可是您最疼愛的女兒啊!」
「那你說怎麼辦?」宰桑的神情也變得焦躁起來,「你知不知道,昨天部落的薩滿跟我說,今年的白災要比以往更加嚴重,持續時間也會更長,搞不好要持續五個月甚至更長,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你知道部落要餓死多少人和牲畜嗎?一旦我們的部落死傷過多,而牲畜有沒有足夠草料餵養的話我們的部落會怎麼樣?」
白災可以說是蒙古人最害怕的天災之一了,歷史上蒙古族為什麼人口總是發展不起來?就其原因就是各種的天災人禍以及生活物資的匱乏限制了人口的增長,戰爭就不說了,光是每次的自然災害就足以讓一個小部落永遠消失在世界上,即便是科爾沁這樣的大部落也得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吳克善神色就是一滯,咬了咬牙道:「我們可以用戰馬來交換啊?楊峰不是想跟咱們交換戰馬麼,大不了多用點戰馬來交換不就行了嗎?再怎麼樣也不能用海蘭珠的幸福來換糧食吧!」
看着吳克善惱羞成怒的樣子,宰桑冷笑道:「哦……照你這麼說,那先前努爾哈赤只用了十萬斤糧食和一些不值錢的牲畜和金銀珠寶就想迎娶海蘭珠又算什麼?難道就不是拿海蘭珠的幸福來換糧食麼?」
「這……」
吳克善啞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是啊,要不是被楊峰給打跑了,今天晚上的篝火晚會迎接的對象就變成皇太極了吧?
宰桑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同樣是嫁女兒,我為什麼不把女兒嫁給一個出手大方的人,況且我並不覺得一個連迎親的禮物和自己的女人都能被人搶走的人能保護好我最疼愛的女兒。」
宰桑這話有些扎心了,一時間吳克善覺得自己竟然無言以對。其實細細想來宰桑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嫁給皇太極是嫁,嫁給楊峰同樣也是嫁,為什麼不趁着這個機會換回一份豐厚的嫁妝呢?
什麼……海蘭珠跟楊峰剛剛認識沒有感情?你別逗了,在事關全部落的存亡這種問題上,感情這種東西根本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啞口無言的吳克善最後無奈的問道:「可是咱們怎麼知道楊峰願不願意為了海蘭珠就把那五十萬斤糧食交給我們呢?根據這些天的觀察,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善茬。」
聽到這裏,宰桑原本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愁容:「那就要看海蘭珠的本事了,如果她能順利的打動楊峰讓他成為海蘭珠的裙下之臣,那麼我們科爾沁部落至少在未來十年都不會為糧食發愁了……」
就在宰桑父子還在為部落的生存情況發愁的時候,楊峰這一桌的氣氛卻有詭異,按理說一個男人被三個美女環繞原本應該是一件美差,不過楊峰總覺得他今晚的氣氛有些尷尬。
宰桑走後,這一桌就剩下了他和哲哲、大玉兒以及海蘭珠姑侄三人,面對天真無邪而又有着絕色姿容的少女,如果楊峰還不動心那就是心理有問題了,只是旁邊還坐着兩個燈泡,他即便是想撩妹也不方便啊。
一連幾杯悶酒下肚後,楊峰眼珠子一轉,轉過頭笑着對坐在旁邊不說話的哲哲和大玉兒道:「這些日子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今晚一別恐怕也是相會無期了,臨別之時我送你們樣禮物吧。」
說罷,楊峰扭頭對身後一直不說話的宋燁使了個眼色,宋燁會意的從旁邊一名家丁的手裏拿過了兩個包裝精美的手提袋。
楊峰接過手提袋放在了桌上笑着說道:「正所謂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這兩個袋子是歐巴羅最好的胭脂水粉,送給你們作個紀念吧。」
看着桌上兩個看起來就很高檔的紙袋,哲哲和大玉兒對視了一眼,她們根本沒想到楊峰竟然會送東西給她們,一時間有些反映不過來,反倒是坐在楊峰對面的海蘭珠好奇的打開一個袋子,抽出了一個漂亮的很大的錦盒,當她打開後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在火光的照耀下,盒子裏面整齊的擺放着十多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的看起來精緻異常的瓶狀或是四方狀的東西,不僅如此,盒子裏還整齊的擺放着一面精緻的的玻璃鏡子以及好幾支描筆和塗裝用的粉筆以及一些她們從未見過的化妝用的精緻小物件,比如修眉的夾子、剪刀,指甲鉗等等東西,林林種種足有數十種東西,可以說是一套非常齊全的化妝品套餐。
三女雖然也算是出身在權勢之家,但哪裏見過這種幾百年後才出現的東西,一時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睛都有些花了,即便是性子最單純的海蘭珠一雙大眼也變成了心形。
而哲哲和大玉兒就更不用說了,對於已經成了親的她們來說更知道女為悅己者容的含義,這套從未見過的化妝品剛一出現就牢牢的抓住了她們的眼球。
不過好歹她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不會象沒見過市面的小女孩那樣看到什麼好東西都會發出尖叫,只是眼中那不停閃爍的光芒卻是瞞不過近在咫尺的楊峰。
只見楊峰笑道:「這套胭脂水粉跟你們平常用的略有不同,用的時候你們自己琢磨一下就好,如果實在不會裏面還有如何使用的說明,看看就明白了。現在你們可以去旁邊的帳篷試試。」
「好啊……」
自從楊峰將這兩套化妝品拿出來後,大玉兒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套閃耀着溫潤光澤的罈罈罐罐和各種精緻到能讓女人尖叫的各種修眉、修指甲等這種工具,別看她只有十四歲還是個大蘿莉,但十四歲的女孩也是女人啊,只要是女人就抗拒不了這種能增加魅力屬性的東西,是以楊峰說完後大玉兒便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好啊,姑姑我們……咦……」
大玉兒剛答應下來,將目光看向坐在她旁邊的哲哲,卻看到哲哲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面前的化妝品,臉上卻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楊峰。
不愧是未來的孝莊皇太后,雖然年紀還小,但智商絕對沒毛病的大玉兒看到自家姑姑的表情後,將目光看向了楊峰又看了看正好奇的看着自己那套化妝品的海蘭珠立刻就回過味來了,這個傢伙送出這套化妝品好像另有深意啊,感情是想支開自己和姑姑,他想幹什麼?
想到這裏,不知為什麼大玉兒就感到不知從哪冒出了一股酸氣湧入了心裏,杏眼一瞪嬌喝道:「楊峰……你故意要把我和姑姑支開到底是什麼意思?」
「誒呀,自己的想法竟然被這個小娘皮發現了。」楊峰微微吃了一驚,「不對,不是這個小娘皮,識破自己這個小伎倆的應該是旁邊這位一直不說話的美貌人妻才是,難道真應了那句老話,薑還是老的辣麼。
不過應該也是很有道理的,這些日子的晚上他一直在玩四人行,可每天晚上堅持到最後的不是青樓出身的鄭妥娘,也不是那個嘴巴不饒人的大玉兒,而是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絲毫不起眼的美貌人i妻少婦,看來一直以來自己還真是小看她了。」
想到這裏,楊峰看着哲哲的目光不禁帶上了異樣,卻是把哲哲看得滿臉通紅,在楊峰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下慢慢垂下了頭。
楊峰瞪了倆人一眼:「你們兩人還不趕緊回帳篷,在這裏幹嘛,想要挨罰嗎?」
看到楊峰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和兇巴巴的話語,大玉兒立刻不樂意起來,楊峰的這個樣子讓她回憶起了這些日子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原本想要罵人的,只是不知想起什麼事情,小臉也變得跟哲哲一樣突然紅了起來。
這時,哲哲站了起來向大玉兒伸出了手:「布木布泰,我們先回帳篷吧,海蘭珠你先陪楊將軍在這裏坐一會。」
「姑姑……我……」
大玉兒還想說話,卻被哲哲拉住了手,大玉兒這才委屈的應了一聲,又狠狠的白了楊峰一眼這才拿起桌上的化妝品乖乖的跟在哲哲的後面朝着帳篷走去。
倆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大玉兒掙脫了哲哲的手不解的問道:「姑姑,你這是做什麼呢,沒看到那個姓楊的對姐姐不還好意嗎,你怎麼還拉着我過來這裏。」
哲哲看着大玉兒輕嘆了一聲:「布木布泰,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讓海蘭珠陪楊……楊將軍是你阿布的意思嗎?」
「什麼?這怎麼可能?」大玉兒大驚,「貝勒爺不是要再次跟咱們的科爾沁部落聯姻嗎,連彩禮都帶來了,阿布怎麼可能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
大玉兒確實是被嚇了一跳,要知道她們這次之所以能回科爾沁部落探親,就是因為皇太極要迎娶她的姐姐海蘭珠想要加深後金和科爾沁部落的聯繫,怎麼可能有楊峰撮合海蘭珠,他就不怕後金國震怒嗎?
「你也以為你阿布糊塗了嗎,只怕未必吧。」哲哲幽幽的說:「我這位阿哥的性子我是很清楚的,在他的心裏只有科爾沁部落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後金國震怒什麼的,如果能攀上和楊……楊將軍的關係,你以為他還會害怕後金國翻臉嗎?」
「這……」
大玉兒一時間有些語塞起來,這些日子他和哲哲雖然一直呆在大車裏,但既然呆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們對江寧軍的實力也有所了解,說實話她們對江寧軍最大的印象就是闊氣,十分的闊氣。
江寧軍的所有軍士不但人人身披鐵甲,而且所有的裝備都異常的精良。打個不起眼的細節吧,俗話說人有三急,她們自然也不例外,這人不管身份高低貴賤都要出恭,這個年代可沒有衛生紙。窮人出恭後一般都是帶上幾片樹葉甚至隨手用塊土坷垃擦屁股。
講究點的人則是用專門的竹片來刮腚,即便是象大玉兒和哲哲這種身份的人也不例外,可是當大玉兒提出要出恭時,負責監視她們的健婦竟然隨手塞給了一包紙,而且這種紙是那麼的潔白那麼的柔軟,把二女都看呆了,即便她們貴為貝勒福晉,也沒有奢侈到用紙來解手啊。
當大玉兒再次向健婦詢問時,得到的卻是一道鄙夷的目光。解手的衛生紙只是一件小事,接下來還有各種各樣的一些小事,譬如軍士身上的水壺、他們的衣服、每人都配發的肥皂、毛毯以及伙食等等,都在一次次的挑戰着二女的神經,她們實在是沒想到一支軍隊竟然能奢侈到這種地步,而身為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的楊峰又有多少錢呢?
如果科爾沁部落真的能和楊峰拉上關係,這對於科爾沁部落的幫助是非常巨大的,至少一到冬季部落就再也不用為白災擔心了。
「難道……難道是真的嗎?可是……可是這樣會不會觸怒後金國啊?」大玉兒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不知為什麼她很不希望楊峰跟她姐姐扯上關係。
「這種事情是由不得我們做主的。」哲哲目光中帶着一絲無奈和悲哀,看了大玉兒一眼,「布木布泰,你別忘了,我們終究是別人的妻子,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你就當成是一場夢就好,忘了他吧。」
「姑姑……你胡說什麼啊。」大玉兒有些惱羞成怒起來,輕哼了一聲就跑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