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晴朗的夜空月光黯淡,星子稀疏,是如今世間難得的一道風景。
「巫子莊的花草樹木也黃了?」甲板上,蘇杏四人閒聊着,讓船自動駕駛。巫子莊,意指巫族子孫打造的莊子。
「那要看小寶他們的巫力如何,加上異能者們給植物補充生命力,保持綠色不算很難。」婷玉說。
她打開手機嘗試上網,沒訊號,略失望,地面基站的網絡尚未恢復。她走的時候官方衛星網絡已恢復運行,它能追蹤每個使用者的位置,於是關機扔進空間裏。
「你要上網?找什麼?我幫你。」柏少君掏出他的手機,尋找網絡訊號是他的強項。
「想上網看看世界各地的情況怎樣。」婷玉見他手機玩得溜,便問,「不怕被少華追蹤?」
有官方衛星,也有私人衛星,或在地面擁有屬於自己的通訊基站,這些難不倒科學家。說實話,婷玉敬佩其他領域的專家們,比如林院長,比如柏家父子。
這不能讓他們知道,免得在她面前嘚瑟。
「我跟你們說實話,蘇蘇在哪兒他都知道,不想掃了你們的興致罷了,除非你們跑到異時空。」柏少君頭也不抬,「看,這是打開世界地圖的窗口,直接點開看……」
把手機遞給婷玉,讓她自個慢慢查看。
「你不早說。」雲非雪鬱悶地拿出手機,害她一路上只敢拍照,要麼打遊戲。
「你我就別玩了,注意周圍環境。」柏少君提議。
不是他偏心蘇杏和婷玉,關鍵是這倆一個是神級隊友,一個是戰五渣,玩不玩手機都沒區別。
雲非雪無奈地收起手機,深深覺得柏少君估計忘了她是個女的。唉,女人太能幹不是好事啊!
「幫我找找小野、菱兒和小染的位置。」蘇杏把手機遞給少君。
反正孩子爸知道她的路線,沒必要躲躲藏藏。她想看看孩子們在哪兒,是否安全。
「小野的找不着,他那邊干擾特厲害,反追蹤也厲害。」父子倆不知何時悄眯眯地鬥起法來,蝦兵蟹將敢搗亂的話容易成炮灰,「我找小菱和小染的給你。」
見不到二兒子固然遺憾,能看見女兒和小兒子也不錯,蘇杏很容易滿足。
柏少君幫她同時接通一雙兒女的視頻,女兒那邊是白天,背景是一片森林區域,依舊綠色盎然。跟在女兒身後的有男有女,見了視頻里的蘇杏便紛紛揚手打招呼。
「媽,爸說你被姨母拐跑了?在哪兒?國內好不好玩?今年春節我該回去哪裏……」吧啦吧啦。
女兒的五官輪廓越發深刻明顯,略瘦,但精神很好,還有一群夥伴跟隨。
小兒子那邊是晚上,背景是一片轟炸聲。透過火光,她依稀看見懸在半空的小能背對着她,額際藍條閃爍,舉着雙爪砰砰砰……它果然是一隻沒有感情的機械人。
接着,她小兒子那張帥氣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眉眼帶笑問:「媽,你離家出走了?去小寶家?我搞定幾隻蒼蠅很快就到……」娘倆拋開父親攜手闖江湖去。
「不管你們倆在哪兒,要注意安全。不要輕易相信人,這年頭喜歡背後捅刀子的隊友比比皆是……」吧啦吧啦,來自一個老母親的無用嘮叨。
夜裏很安靜,甲板上的談話聲雖小,房裏的人仍然聽得清楚。
朱雀繼續苦逼地幫產婦清潔身子,把小孩子抱給產婦餵奶。面對產婦感激的「謝謝。」,她只是冷着臉嗯了一聲。
要不是容姐勸她堅持,她真的真的忍不住要掀桌。
見朱雀一臉的不情願,產婦不敢多話,默默地給自己孩子餵奶。她和孩子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看別人臉色不算什麼,這裏的待遇比在村裏的好太多。
而容清菡盤腿坐在船尾,像某人那樣擺出一副打坐練功的模樣,靜靜傾聽甲板上的談話。然後她得出一個結論,那個蘇老太果然是這群人中最有分量的。
能讓幾位異能者對她惟命是從,估計男人是伯爵城的高層。把她擄走當見面禮送給西北,想必伍家父子會很高興。
不要說什麼救命之恩,那是自己製造的機會,為了拖伯爵城下水。
有些女人活該被利用,為了愛情,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棄父母與民族大義於不顧。自古以來都是這些人拉低女性的地位,人格卑賤低微,才被男人瞧不起。
等把人擄去西北取得信任,再帶人去龍騰幹掉那些洋鬼子,救回姐妹。只要她們同心同德,自強自立,女人們總能在這年代闖出一片天地。
……
夜色深沉,除了船發出聲響,四周一片寂靜,連蟲鳴都成了久遠的聲音。
觀光船的外形偏華夏風,甲板上掛着一盞宮燈。暗黃泛紅的燈光僅能照亮幾米內的景物,不能再遠了。
為嘛要掛燈?因為蘇杏雅興大發,認為夜裏掛燈很詭異,很有恐怖氣氛。
「你說她是不是傻?」朱雀無意中看見了,立馬回去告訴容清菡,「以為這是在旅遊?」
目標如此明顯,容易成為心懷不軌之人的襲擊目標。
容清菡微微一笑,優雅地在唇間豎起一隻手指,示意朱雀噤聲。某些人越腦殘,對自己越有利,被保護得太好的女人向來坑隊友。
朱雀咧咧舌,偷笑着該幹嘛幹嘛。
水芍藥今天照顧產婦,還要顧着所有人的吃食,累極而眠。她跟朱雀說好了,若半夜時分,朱雀太累的話可以喚醒她。
小洋的休息時間一向準時,早早便已歇下。
柏少君歇在駕駛室,三張躺椅擺在甲板上,雲非雪睡了一張,另外兩張空着。因為客艙房不多,不想擠,蘇杏和婷玉也不想睡,兩人四掌相對繼續修煉中。
船不緊不慢地開着,船邊嘩嘩的水聲異常清晰。
兩人緊閉雙目,婷玉的聽覺異常敏銳,而蘇杏最喜歡窺探環境。她今晚飄出老遠,意外地發現前方有一艘小木船。
船頭裝有小馬達,可能壞了,船上四人不得不用船槳盡力劃。
仔細瞧了瞧,船上四人分別是兩個男老外,和一對華夏男女,都很年輕。關鍵是,他們都不是異能者,否則舉止不會如此笨拙。
「……你們快劃!」那對華夏男女拼命用木槳拍打攀住船沿的白爪子,一邊氣急敗壞地沖倆老外喝道。
其中一老外既生氣又害怕,「fuck!你沒看見我在劃?」
「別吵了!越吵它們來的越多!」華夏姑娘氣憤地說。
她見拍不掉便用木槳對着爪子拼命搓啊搓,結果把爪子的皮肉都搓掉了,剩下手指骨頭仍然倔強地攀住船沿,看得她手腳發軟。
現在軟會死的,她當機立斷舉起木槳對準骨頭關節狠勁一砸……兩節手指骨頭還在,其餘都斷開了。
「打關節!」姑娘大喜,立馬和隊友分享剛剛得到的經驗。
蘇杏:「……」
作為普通人,他們能做到這份上算是勇氣可嘉,但不表示他們能逃出生天。
她居高臨下,清晰看見黑黢黢的河面有一些小紅點在水裏沉浮,忽閃忽閃的速度很快,向他們越圍越近。
另外,有兩個紅點向自己的船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