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怎麼了?」他不答反問。
「我還想問你怎麼她了,那天她好像很生氣地跑出去,沒過多久聽說她嫁人了。有人說是因為你的當面拒絕讓她下不了台,一時賭氣所以草率嫁的人。」
「你說的情況我不了解,」柏少華說,逗着懷裏的小娃娃,「但四年前確實有個女人衝進老屋,見我是個瘸子便問我什麼時候瘸的。我隨口說兩三年,她掉頭就跑了。」
兩三年意味着是舊傷,好不了了,證明他是一個終身瘸子。顏值再高也無法掩蓋身體上的殘缺,一個大美女嫁給一個殘廢會被街坊笑話她要麼有病,要麼腦殘。
「原來是這樣。」柏表弟感嘆,「這女人果然很現實。」
連顏值、志堅都救不了。
大家對柏少華的腳傷已經沒什麼感覺,平時說話不必顧忌。他自己也沒當一回事,只要某人不嫌棄就好,其他人怎麼看無關痛癢。
倒是文老太幫忙端着飯菜出來,剛好聽見最後兩段話,不禁看他的腳一眼。
「少華,不如你找個老中醫看看?或許能治好。」
多俊的人啊!被一條腿給耽誤了。
柏少華不以為然道:「前幾年我看過不少醫生,到今天已經沒必要浪費時間,蘇蘇不嫌棄就行。」
很快,廚房裏的婆媳倆端着飯菜出來了,文老太去書房把裏邊的三人叫出來。
「來來來,吃飯了。」
小院裏擺桌的擺桌,搬凳的搬凳子,一時間院子裏熱鬧非凡。
柏少華腿腳不便,文老太便讓他幫忙看孩子。老人的心意要領,正好他最喜歡這些軟萌萌的女娃娃,一邊逗她說話,一邊看着一院子的人高高興興地忙碌。
他的原生家庭聚餐向來嚴謹,像這麼喧譁鬧騰的場景,無論是節假日還是在日常日子中都不允許在家裏出現。
「鵝……」懷中的小娃娃舉起小胖爪不甘寂寞地拍他的臉,以吸引他的注意。
柏少華無聲地笑了笑,心情很好地教她,「叔。」
「鵝……」
孩子回到母親身邊,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過飯,少華、蘇杏和柏家表兄先行離開。
等他們走了之後,文教授眼裏寫滿擔憂,「柏兄,你確定他將來不用回去?他們那邊繼承榮譽的不一定是長子。」別看他現在跟普通男人一般無二,難保將來有變化。
有些人愛錢,有些人喜歡追名逐利,更有些人希望成為一名貴族永遠過着優越的生活方式。
只要他肯放過自己的學生,愛咋咋滴。
「唉,如果是我那小姨甥或許有幾分可能,少華嘛……」柏老搖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他有八兄弟和三位姐妹,其中兩個嫁的還挺好。就他爹不疼娘不親的,回去能幹嘛?」
送人頭嗎?恐怕他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與其擔心他,你不如擔心小蘇的前程,她怎麼回事?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我哪知道,讓小林試探連個P都問不出來,只會幫她說好話。不如你跟少華談談?」
「談過了,他說尊重她的選擇。」
文老:「……」
在文家吃過飯,兩人難得有興致去看了一場電影,到處閒逛,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回酒店。柏少華洗完澡出來,站在窗邊撩開窗簾看看外邊的天氣,還在下雨,路面濕溚溚的。
他拿起手機拔了一個電話:
「查查我當年在西城老家和一位名叫唐蕊的女孩是什麼關係,事無巨細,我通通要知道。」
包括一些不可描述的片段。
這小蕊是何方神聖他一無所知,莫非他不但失感,還失憶?如果是,除了爆粗他已無話可說。調查她不是為了重拾舊情,而是不希望下次被人問個措手不及。
自始至終,他還是認為……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路,開門一看,是他那位住在對面的,仍然穿着一身正式家常服的正牌女友抱着一個枕頭進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從自己眼前走過,疑惑不解地問:「怎麼還不睡?」
一身的保護色,在防禦他嗎?那她幹嘛半夜三更來找他?
「嗯,有件事跟你說說,」蘇杏盤腿坐上沙發,「是這樣的,我難得回來一趟想多住幾天,已經跟亭飛說過了。你若忙儘管去,G城我很熟悉,玩膩了我自己坐車回雲嶺村。」
「就為了這個?」他坐在另一邊,眼裏仍然有一絲疑惑。
「順便找你說說話……」
她話音未落,柏少華已神色微變,他的世界突然毫無預警地陷入一片死寂,什麼聲音都聽不見。腦海瞬間空白,眼神咻地飄了一下。零晨零點了,他迅速閉上雙眼不想被她目睹自己的變化,抬手捂住眼睛頭仰靠椅背休息片刻。
不知過了多久,有可能幾秒,也可能幾分鐘,他察覺身邊有人坐下,便睜開雙眼。清明黑亮的眼神落到旁邊的人身上,正好對上一雙盈亮淡然的剪水瞳眸。
秋波如水,伊人如畫。
當兩人目光相接時,忍着要伸手替他揉平眉心的衝動,她的語氣溫和而平靜,「少華,如果你覺得累一定要直說,合則來不合則散,沒什麼的。」她做不了賢妻良母型的女性。
如果愛她覺得累可以放手的,今天在文老家的他和平時在村裏的他完全不一樣。她討厭人情往來,但總有些人讓她心甘情願地走動,而他完全可以不參與的。
她不想委屈自己,同樣不忍心委屈他。
「你來就為了跟我說這番話?」柏少華目光冷淡地斜睨她。
是的,因為現在的他說話比較理智與客觀。
當然,這話不能直說,怕被冷暴力,畢竟現在的他不是昨天的他,了解得不夠透徹。所以她最好憋說話,點點頭,用堅定的眼神表達她的誠意,沉默是金是硬道理。
看懂她的意思,柏少華面向她手肘撐着椅背支着額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語氣溫和中帶有幾分輕佻,「你知道男人什麼時候覺得累嗎?」
一隻修長的手溫柔地輕撩她耳旁的髮絲,「談完生意的時候。」蘇杏打個冷顫迅速起身走人,卻被人長腳一撩摔進某人微涼的懷抱。
「你不是把我清零了嗎?!」騙子!
他沒理她,把懷中人一個公主抱抱起,果斷扔在房裏唯一的一張大床里,然後他撲上去整個摁住她掙扎欲逃的身軀。
「蘇蘇,和我談一筆生意,談累了我就放你走……」
慫樣,又想退縮了,想趁他失感時開溜?果然還是她最可愛。
別說他失感,就算他失憶也休想占他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