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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
他們很快發現向廣場中央的廟宇祈禱是需要花費某種積分的,推測與在線時間、打怪經驗和生產活動有關。最初大家都紛紛的胡亂許願,很快積分就沒了,願望不再成真了。除了奶壺猹積攢了很多積分。
這座城鎮自從順利發現了礦場,發展速度快了許多,現在很多工具、機械都能夠製作了。銀月親手打造了一套板甲和盾劍,看起來威風凜凜頗為帥氣,熟練的切換盾劍和占弓,已經成為了七人之中的戰力第一人,每次哥布林攻擊過來時都是他衝鋒在前。
而卡夫卡昨天成功製作了第一把手槍。直接跳過了燧發槍的製造工藝,做了自動手槍。
這個遊戲世界令七人深深的着迷,仿佛存在無限可能,自由廣闊無拘無束。哪裏都好,唯獨有一點令人抱憾──沒有p。
他們需要p。
平民、工人、農夫、士兵之類的,他們對這個廣袤的世界中只有七個玩家感到了寂寥。於是就變成了之前提到的問題,向許願出現p卻發現積分不夠,沒有起效。這多虧了奶壺猹。
虔誠的對廟宇許願之後,奶壺猹不久就得到了一張人類打印機的設計圖紙。這對城鎮裏生產力水平尚處於低糜狀態的他們而言是個巨大的工程,無異於讓原本建造金字塔就吃力的奴隸社會突然建造摩天大廈。不過還好,這僅限於一台機器,而且僅限於生產力而已,他們是玩家,對於圖紙和科技的理解並非原始。
尤其是卡夫卡,他對於在遊戲裏建造房屋、機械、槍支頗為擅長,也是七人之中唯一有足夠相關技能建設科幻機械的玩家。大家寄希望於他,並在後者的號召下將生產採集的重心轉移到了礦場。金屬,他們需要大量的金屬之類的原料。
又過了幾天,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之下,人類打印機終於製作完成了。
原料是大量的食物。
第一批p人類順利誕生。他們從打印機中憑空出現,外表和普通人類無異,但是智慧似乎有些不足,但對於p來說已經是相當聰明了。他們除了有些想的少,幾乎可以勝任任何工作,和玩家一樣,技能需要大量的鍛煉。這些p對於製造自己的玩家非常的崇敬,如同對待神明一樣,唯命是從。
七人平分了這些p。
銀月帶着這些p協同進行城鎮防禦,組建了第一支鎮衛隊。隨着戰鬥力的迅速提高,銀月開始產生了向外武力擴張的想法。
終有一天,他偵查到了哥布林源源不斷出現的地點,於是帶着經驗最豐富的p衛兵形成遠征隊,前往哥布林的聚居地。這或許是打副本,他臨行前這樣自言自語道。
天狼幻羽牽着一條面向兇惡的大型犬走了過來,將繩子塞進銀月的手中,語重心長的說道:「兄弟,這是我訓練的戰犬,讓它陪伴你吧。我們玩這個遊戲還沒多久,若是有等級這種東西應該還不高,一切小心。」
在遊戲裏這樣鄭重的送行或許有些誇張,但對於天狼幻羽來說並非過分。因為七人之中,他是唯一死過的人。這個遊戲死了之後不僅裝備全爆,而且角色也沒了,必須重新創建角色,一切從零開始。死亡在這個遊戲裏損失非同小可,或許真的是一款生存求生類型的遊戲吧。
「嗯,謝謝。」銀月感激的抱了抱對方。短短數日,他和其他人已經建立起了身後的戰友情誼。
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一身親手打造的精鋼板甲保護了他的全身,長劍鋒利無比吹發而斷,盾牌堅固無比。他身後的十幾個p也是全副武裝重裝上陣,花費了不少鐵礦。他最熱衷於打怪,與哥布林戰鬥不止經驗豐富,而且他有非出征不可的理由。這些哥布林也在不斷升級,除了武器逐漸精良之外,連戰鬥技能也不斷提高。昨天還出現了一個名頭戴鬼面具的哥布林祭祀,對同伴使用治療法術。他想殺到哥布林的老巢,摧毀源源不斷的敵人,並且將那個治療法術學到手。
大家依依惜別。
柔柔則走上前,送給了銀月一個項鍊。鏈身是用黃金打造的,墜子是一顆紅寶石,看起來非常精美。
她微笑着說道:「這是人家精心打造的項鍊,好像有特殊的祝福效果。願它會保護你,祝武運昌隆。」
「嗯。」銀月立刻將項鍊掛在脖子上,並忽然摟住柔柔的腦袋,拉了過來,輕輕親吻了後者的額頭。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旁人的眼中,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男騎士在親吻一位楚楚可憐的男子的額頭。雖然只是額頭,但他倆又不是父子,顯得非常的,非常的奇怪。
皮非特看在眼裏,心中有怨卻無法道出,只是暗暗攥拳。他最近一直跟着卡夫卡在一起忙着挖礦,是屬於常駐礦場的一撥人,而柔柔和銀月等幾人則是守護城鎮的一撥人。他倆在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得而知了,但從這個舉動看來,他倆的關心已經非常親密,非同尋常。
在皮非特還沒發難之前,卡夫卡也走上前贈送了臨別的禮物,是一把自動手槍。
「拿着防身吧?」
「謝謝,不必了。」不料銀月拒絕了卡夫卡的好意,將手槍推了回去,並炫耀的拔出自己的長劍,「我有它足矣。」
原本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收就不收吧,但卡夫卡卻開始較勁起來,非要銀月收下手槍。
銀月也在不知不覺中卯上了,偏偏不肯收。這原本是件非常小的事情,要麼你就收下不用或者路上偷偷扔掉也行,要麼你就別送了自己留着也好,卻演變成了爭執。
第一個吼起來的是卡夫卡:「你為什麼這麼固執?當然是手槍比較厲害吧,比你拿把破劍強多了!」
「什麼?」銀月一聽更加生氣起來,「你憑什麼說我辛辛苦苦冶煉鍛造的武器不如你的好?」
「科學種田,炮平天下,這句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卡夫卡冷笑一聲,充分表達了對長劍鎧甲的不屑。
銀月聽罷臉頰直抽,語氣壓低且逐漸冰冷:「你可能忘記了,這裏是遊戲並不是現實。你若是說現實世界當然是手槍比較厲害,但這裏不是劍與魔法的遊戲嗎?騎士啊鎧甲啊可是男人的浪漫,我現在只缺一匹戰馬了。」
「明明是建設發展類的遊戲,什麼時候變成劍與魔法的世界觀了?」卡夫卡指着身後的城鎮和人類打印機,「你沒有看到那些鋼筋水泥製作的建築嗎?沒有參與那個科幻電影裏才有的神秘機器嗎?有哪一部分像劍與魔法的世界觀?分明是科幻風格的遊戲!」
銀月聽罷大笑:「哈!是嗎?那你怎麼解釋昨天使用治療術的哥布林祭司,莫非是用電離子變得戲法?」
「……如果你不懂就別亂說,電離子無法治療,更不是戲法。」
言之於此,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一觸即發。其他人能清楚的看到銀月騰起了殺氣,手開始慢慢的摸向劍柄,而卡夫卡也將食指慢慢移向了扳機。
「好了好了你倆別吵了!」奶壺猹上前將兩人推開,勸阻道,「你們沒事吧,知不知道剛才究竟在為多么小的事情在吵嘴?至於嗎,值得嗎?遊戲的世界觀,我看根本就沒有,大家都看到了最初這裏一片荒蕪,所有設計圖和技能都是向廟宇許願之後才臨時出現的。」
「……」
本來兩人聽罷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結果奶壺猹突然補了一句:「硬要說的話,這裏明明是與自然共舞的世界觀嘛。」說罷,他在手中騰起了一團火焰,另一隻手掌則托着一股迷你的旋風,「看,這是我剛剛學會的元素魔法。」
完了。
吵架突然上升為三人,越吵越凶,沒人能夠阻止。
皮非特也想插嘴,但已經太亂了便忍住。他心想全都是扯淡,這個遊戲的世界觀原本應該是「我和柔柔的二人世界」,你們懂個屁。
他剛想也離開做自己的事情,卻無意中瞥見柔柔走向別的方向。她這是要去哪裏?皮非特不禁好奇,然後偷偷跟在了後面。
只見柔柔轉身走向奶壺猹的方向,追上去,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頭。
「還在生氣嗎?」
奶壺猹本來回過頭的時候是緊鎖眉頭的,看到是柔柔卻立刻舒展,臉上露出了陽光燦爛:「見到你就不生氣了。」
兩人嬉笑着聊了起來。
不久,柔柔遞出了一枚戒指:「哄哄你吧?這是人家精心打造的戒指,可以提高與自然界元素的通性,希望你會喜歡。」
「我?」奶壺猹聽完一怔,有些難以置信的接過來,「元素?莫非這是……」
柔柔笑道:「對啊,專門為你打造的哦。」
「謝謝……」
也不知道奶壺猹是淡然還是激動,語氣平淡卻雙手微顫的將戒指戴上──戴在了無名指上!
皮非特一看就惱了。特麼的為什麼戒指要特意戴在無名指上?
豈料事情還沒有完。
柔柔張開了雙臂,嬉笑着說道:「好了不要生氣了,抱抱你好吧?」
再說一次,柔柔用的是男號,男號,對方也是男的。兩個男的,雖然有一個是女的,但對方卻不知道實情。
奶壺猹猶豫了,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他被柔柔抱住。
很久。
他居然露出安心而幸福的表情,雙臂漸漸上攀,也回應了對方的擁抱,並將臉靠在了柔柔的肩頭。
是可忍孰不可忍!皮非特剛要衝出去,卻聽到另一個方向傳來一聲刻意的乾咳。奶壺猹和柔柔聽到有人來了,立刻鬆開彼此,拉開了距離。
來人是嘉岐,而且直奔兩人而來。
奶壺猹尷尬至極,自己和男人擁抱的情況被第三人看到可不是什麼好事。他抓耳撓腮的支支吾吾的對嘉岐敷衍了幾句,就慌張跑開了。
嘉岐看着奶壺猹遠離,突然回頭對柔柔問道:「你是女的嗎?」
「咦?」
柔柔被問的措手不及。她其實也沒有想到自己其實是女人玩男號的事情會被揭穿,若是撒謊吧好像不合適,但如果說實話似乎更麻煩。
她非常的猶豫,侷促着,半天沒有回話。在嘉岐的幾次追問下,回答他的卻不是柔柔,而是天狼幻羽……後者也躲在一旁偷看了很久了。「他當然是男的。」
「哦?」嘉岐高高揚起了下巴,「你又知道了?為什麼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
天狼幻羽走到柔柔的身邊,摟住後者的肩膀,非常肯定的說道:「因為我死過一次。當我重新創造角色時,曾向接待的p詢問過「能否」建立一個女性角色,對方卻說不能。男性玩家只能建立男性角色,性別不能更改的。」
這句話令嘉岐陷入了沉默。他已經在旁觀者的角度觀察了柔柔很久了,無論言行都非常的娘炮。雖然大多數頭盔網絡遊戲因為涉及到身體控制的問題,無法建立與自己性別不相符,體型相差太多的遊戲角色,但這個遊戲很特別,非常特別,與其他玩過的遊戲都不同,異常的真實就像另一個真實存在的異界那樣。所以,嘉岐產生了懷疑。但既然天狼幻羽這樣保證,疑慮自然也無可求證了。
皮非特聽到了之後,當然心裏是明白怎麼回事的。他在強迫柔柔換成男號之後,想到了這個問題,已經囑咐過「生命」禁止其他玩家更換性別了。真是有先見之明。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柔柔的魅力如此之大,玩男號都能吸引到其他男玩家的好感。始料不及。
嘉岐無話可說,但心底又沒有完全打消疑慮。「我跟你講個故事,有一個樂隊,三男一女,後來因為感情糾紛解散了,故事講完了。」說罷,他用手指指着柔柔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會盯着你的。」
嘉岐離開了。
柔柔突然就撲進了天狼幻羽的懷抱里,幾欲哭泣:「人家好害怕。」
他緊緊摟着她,不斷撫摸着她的頭:「別怕,有我。我會保護你的。」言語之間透露着天狼幻羽的無限溫柔,這不像是一個大哥在安慰小兄弟,更像是一對情侶,充滿無限愛憐。
兩人相擁在一起,許久不肯分開。
皮非特在旁將一切看在眼裏……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