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會場裏面,包玉龍離開之後,我和柳凝煙很默契的,誰都沒有再提起這個事情。
就好像,我從來沒有聽到過,柳凝煙也從來沒有說過一樣。
或許,在我和柳凝煙心裏面都有着一種希望,那就是不願意破壞現在柳家的關係。
一旦柳凝煙的感情暴露出來,勢必會對這個家庭造成一種無法彌補的裂痕。
到那個時候,柳凝煙要如何面對自己的姐姐?
最終的結果,多半恐怕是以柳凝煙出走宣告結束吧。
我不想讓這種事情出現,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柳凝煙,我想柳凝煙也沒有準備好該如何面對這個事情,現在兩個人在做的,不過都是當做這個事情從未發生過而已。
我們,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稍微冷靜一下。
收拾了一下東西,我重新回到了那個別墅裏面,偌大的別墅顯得格外的空曠,裏面看不到多少收拾的痕跡,跟之前沒有多少區別。
只是別墅雖然一樣,但是……別墅裏面的人,卻是已經不在這裏了啊。
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回到自己房間裏面,將那些槍支藏好,然後躲到衛生間裏面好好的沖了一個涼水澡,這才將內心深處的那種燥熱給壓制下來。
洗完了之後,我這才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雙手,兩隻手似乎都在微微發抖,白色的手掌上面似乎掛着無數粘稠血紅的痕跡。
又是九個人,九條人命。
我究竟殺了多少人啊?
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從最開始殺人的時候毛骨悚然,強烈的噁心,到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就算是將那個人,活生生的投入到火海當中,我都沒有任何的心理波動。
心冷如鐵。
眼看着人命在面前消失,甚至覺得那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沒啥大不了的,發生了就發生了。
這中間的改變,就是無數的鮮血,堆砌而成的啊。
身子激靈靈的顫抖了一下,我感覺自己的臉龐都是一片蒼白。
然後我又想起來了。
我能感覺到的,這一段時間,我的力氣,我的速度我的耐力,似乎變得越來越強。
可能是因為外部氣氛的壓制,因為面對包玉龍這麼一個強大的勢力,心裏面受到的壓力,實在是太強了。
這種壓力,似乎刺激着我的力量,以幾十倍的速度在不斷的增長,即便是沒有在戰鬥,那種力量也在增加。
這一次感覺尤其明顯,轎車被轟炸前的那一瞬,面對密密麻麻子彈橫掃的時候,我居然全都躲開了。
對於之前的我來說,這是絕對無法辦到的事情。
而這種實力的提升,對我來說是一種好事兒,同樣也是一種負擔,因為實力每增長一份,腦袋裏面的刺痛就會變得格外的濃烈。
整個腦袋,感覺就好像要爆炸掉一樣,無法形容的疼痛着。
之前的時候,這種刺痛只是偶爾出現一次,隨着跟刀疤交手的那一次,這種刺痛似乎被激活了,時不時的就要出現。
隨着我的實力不斷增長,頭痛的程度和頻率都在不斷的增加,到現在幾乎是無時無刻不疼。
在戰鬥的時候,我還能夠強行控制得住,但是現在當身體放鬆下來之後,那種壓力消失了,疼痛的滋味立馬再一次席捲而來,身體在那種痛苦之下,都在不斷的顫慄着。
喉嚨裏面不斷傳出一聲聲嘶吼,雙拳緊握,手指幾乎已經完全鑽進了掌心。
眼睛在不斷的翻着,緊咬着牙齒,喉嚨裏面都是一陣陣腥甜的味道。
終於,我再也忍不住了,隨手披上自己的衣服,踉踉蹌蹌的就從房間裏面鑽了出去。
……
夜晚,一片寂靜。
頭頂的月光,揮灑下來大片的光芒,拉出一個個長長的影子。
就在這月光之下,一個身影狼狽的就好像野狗一般,踉踉蹌蹌的移動着。
那個模樣,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醉鬼,偶爾有人經過,或許能夠聽到這個人喉嚨裏面傳來的那種低沉壓抑的咆哮。
就在市中心醫院當中,一個青年男醫生終於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乖乖,今天還真是倒霉啊,本來自己要休息的,可是一個電話打過來,自己乖乖的從被窩裏面鑽出來,連忙趕到醫院。
貌似今天來了一個很特殊的病人,好像超級牛逼的那種,保鏢都帶了一大堆,這人直接要最好的醫生。
而自己正好就是最好的外科醫生,被連夜叫了過來。
就算是手術的時候,保鏢和那個秘書都沒有離開,他們也不敢強行驅趕,在那種壓迫之下,總算是完成了手術,還好還好,不然的話,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完蛋了吧?
一想到那些保鏢的模樣,醫生就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幸運的是,現在手術已經完成了,終於不用再伺候那個傢伙了,待在那種人身邊真是太嚇人了,總感覺一個不小心自己可能就要沒命。
嘴巴裏面吹着口哨,醫生晃悠着身子下樓,尋摸着要不要找個地方去吃個宵夜。
結果剛剛走到醫院門口,一群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其中一個人抬手就打了醫生一拳,眼眶變成了一個熊貓眼,身子就被打翻在地上。
然後旁邊其他幾個人立馬一擁而上,圍繞着這個醫生拳打腳踢。
砰砰的聲音接連不斷,而這個醫生,似乎也早就已經熟悉了這種情況,雙手抱着腦袋,嘴巴裏面不斷的哼哼着。
「艹,還不還錢,打死你,我們那邊你居然還敢賴賬,不想活了?」
醫生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但是炒股賠光了,在外面借了一大筆的高利貸,結果卻是還不上,催債的,幾乎三天兩頭就會出現一次,一旦揪住他,就會往死里打,經常被打的跟一條臭鹹魚差不多,躺在地上不斷的彈跳着。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為首的那個傢伙,手裏面噌的一下,出現了一把彈簧刀:「艹,看來不給你點兒教訓,你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厲害,今天要取掉你一根手指頭。」
一聽到這話,醫生的臉色頓時變了。
醫生沒了一根手指頭,還怎麼做手術?自己這一輩子都要完蛋了。
醫生在不斷的哀求着,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一條胳膊已經被拉了出來,手指也被掰開,那個頭目手中的彈簧刀已經高高舉起。
就在這時候,啪的一聲,後面一個手掌突然之間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這個頭目的手腕。
自己要幹的事兒被阻攔了,那頭目相當的不爽,啐了一口:「艹,什麼人,不想混了是不……」
一邊說着一邊轉身,結果那聲音變得越來越低。
「飛……飛哥,居然是您?」到最後居然變得格外的恭敬,明顯認出了整個人。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混子,我問道:「你認識我?」
「飛哥可能不認識,我是映月軒的。」那個混子連忙說道。
原來是映月軒的。
「飛哥跟這人認識?」那人眨巴着眼睛衝着我問道。
「找他有點兒事兒,他欠你們錢嗎?回去跟你們大姐頭說一下,他欠的錢,我幫着還了。」我說道。
那人不斷的擺手:「瞧您這話說的,什麼還不還的,您飛哥一句話的事兒,這賬我們就不要了。」
「飛哥您忙,我們就先走了。」丟下了一句話之後,那個人帶着自己的兄弟離開了。
「喂,醫生,怎麼樣?」看了一眼那個醫生,我問道。
「沒事兒,死不了。」醫生咧了咧嘴巴,從地上爬起來,這醫生可不就是我和艾莉住院的時候,救出柳香蘭的時候住院的那個醫生嗎,可真是有緣啊。
「您過來是做什麼的,不會就是幫我解圍的吧?」
「想找你幫我看一下!」
「看啥?」
「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