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讓你死個明白
天和禪師接過那一朵枯萎的雪蓮花,放在冰室的角落裏,鳳瑾這才發現,那裏丟棄了很多枯萎了的雪蓮花,「這是拿來給他安魂用的,雪蓮花有佛性,一方面安他的魂,一方面掩蓋他的氣息,免得被鬼差找到。」
「這雪蓮花好像有不同……」
鳳瑾直勾勾看着雪蓮花的花蕊,發現花蕊上似乎閃動着若有若無的紅光,血一樣的紅光。
「這是貧僧用特殊法子養的。」
看着天和禪師依然寧靜祥和的臉,不知為何,鳳瑾心中突的一跳,感覺不出的怪異。
她搖了搖頭,驅散了腦子裏的怪異感覺,問道,「他身上的屍毒可解了?」
「已經解了。」
「多謝。」
天和禪師眸光微微一閃,垂下眼帘輕聲道,「貧僧過,只能維持半年的時間,如今只剩下三四個月,只希望陛下能及時找到解決的法子。」
鳳瑾低低嗯了一聲,緩緩伸出手,摸了摸門主的臉。
他的臉很涼,可肌膚卻像活着時那樣柔軟,光滑,富有彈性。
他的雙手交疊放在腹上,尾指微微張開,鳳瑾心中一動,尾指輕輕搭上他的尾指。
她的指腹溫熱,他的指腹冰涼。
鳳瑾想給他一溫暖,可是徒勞無功,他身上太冷了,鳳瑾在心中嘆息一聲,便想要縮回手。
可剛一動,就感覺門主的尾指似乎輕輕勾了勾她的尾指,鳳瑾詫異的看過去,卻見門主的尾指依然是原來的樣子,毫無動過的跡象。
許是她最近太疲累,出現幻覺了,鳳瑾心想。
出了冰室後,鳳瑾拒絕了天和禪師送她下山,帶着副首領便要離開。
誰知,一隻毛茸茸的動物突然從樹叢後竄了出來,往鳳瑾撲去,副首領下意識的便要拔劍。
「別殺它!它是貧僧養的!」
那動物聽見天和禪師的聲音,爪子落在鳳瑾肩上,又往前一跳,跳到天和禪師身邊。
借着月光一看,鳳瑾才看清那是一隻狐狸,毛色雪白,很是漂亮。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幕畫面,一個面容有些模糊不清的少女,抱着一隻純白無瑕的狐狸,嬌聲道,「這是我的白!尊上不許殺它!不然我不理你了!」
尊上?白?那是什麼?
她想要看清少女的面容,可是畫面一閃而過,快得她壓根抓不住,腦子裏再次變成空空蕩蕩的。
「陛下,陛下」
天和禪師的聲音拉回鳳瑾的神智,她怔忡的望着天和禪師,月華如水,天和的眼神透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一直到回到宮中,鳳瑾依然想着天和看她時眼睛裏的光芒,還有腦子裏閃過的那一幕。
那個少女是誰?明明看不清她的容貌,鳳瑾卻覺得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還有那一聲尊上……
她很確定在她一千三百多年的人生里,不曾聽過這個稱呼,可為什麼那麼熟悉?
尊上……
這兩個字纏繞在舌尖,溫柔,深情,纏綿悱惻,又滿心酸楚苦澀。
鳳瑾不知道的是,她一離開大相國寺,天和禪師立即返回冰室,手裏還拿了一朵雪蓮花,那隻狐狸輕車熟路的跟在他身後,跟他親密得很。
天和禪師來到冰棺前,把雪蓮花放進冰棺里,代替了之前被女皇拿出來那朵。
冰棺里總共有一百零八朵雪蓮花,一串佛珠也是一百零八顆。
天和禪師靜靜的看着冰棺里的門主,看了片刻之後,他咬破指尖,滴了三滴鮮血滴在其中一朵蓮花的花蕊上,剎那間,所有的蓮花的花蕊都滋生出絲絲縷縷的血線,一層若有若無的紅色雲霧瀰漫在門主身上,將他籠罩在其中。
隨即,天和禪師滴了一滴鮮血,滴在門主的眉心上。
門主整個人像是受到一股強大的看不見的推力似的,身體猛的彈了一下,又摔了回去,一縷綠色的魂魄在門主的身體裏掙扎着,嘶吼着,面目猙獰扭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天和禪師冷漠的看着,狐狸蹲在他的腳邊,肉呼呼的爪子撓了撓他的腿,嘴裏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像是在跟他話。
天和禪師冷漠的眉眼變得溫柔,彎腰把狐狸抱在懷中,再看向冰棺時,眉眼裏的溫柔轉瞬間褪去,漠然的看着門主的魂魄在拼了命的掙扎,那一滴鮮紅的鮮血,滴入他的眉心,像一顆釘子一樣,釘住了魂魄,將他死死的釘在冰棺里,還有那一百零八朵被天和禪師用禁術和鮮血滋養的雪蓮花,也將他死死的困在這座冰棺里,讓他掙不開,逃不掉,只能不停的經受着折磨,循環往復,無休無止。
「想出來?只可惜你出不來,你只能被困在這裏,等六個月的時間一到,你將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此時的天和禪師,神情冷漠,語氣冰冷,跟那個祥和寧靜,寶相莊嚴的高僧毫無相似之處,若不是同樣的眉眼,同樣的聲音,誰也不敢相信這就是天和禪師。
「我已經想起來我是誰了,你想起來了嗎?」
門主的魂魄痛得蜷縮在一起,蒼白的臉扭曲,嘴巴一開一合,似乎在無聲的着什麼。
「為什麼?你是誰?」
天和禪師重複着門主的話,涼涼的一笑,「你是誰,得靠你自己去想,我不會告訴你,如果你剩下的幾個月里都想不起來,那就永遠都沒機會想起來了。至於為什麼?我也不告訴你。」
「不過你放心,如果時限到了你還沒想起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讓你死也死得明明白白。」
門主的魂魄拼了命的掙扎着,想要逃出冰棺,可是眉心處被死死的釘在冰棺里,讓那一縷魂魄就算再怎麼掙扎,頭依然逃不掉。
他張大嘴巴嘶吼着,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天和禪師不為所動的看着他掙扎,直到他沒什麼力氣了,魂魄飄回身體裏,唯有一雙手仍伸了出來,似乎想要抓到什麼。
天和禪師咬破指尖,往門主的眉心處滴了一滴鮮血,魂魄徹底的被壓制,那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再無半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