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帶來了這麼多的東西?」阿骨打喜道「好啊,我們的宋人朋友果然是說話算話,那麼你們想交換什麼呢?是東珠?毛皮?人參?還是馬匹?」
段景住說道「狼主,無論是毛皮還是東珠又或者馬匹都是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不過我們這次最想要的貨物有兩個,一個是馬匹,一個...是奴隸!」
「奴隸?」完顏撒改出言道「你們要什麼奴隸?」
如果是完顏希尹是阿骨打外出征戰的謀士,如同昔日劉邦身邊的陳平、張良,那麼完顏撒改可以說就是阿骨打可以放心在外征戰的蕭何,昔日完顏烏古乃東征西討,是完顏部落統一女真的關鍵人物,完顏烏古乃由於喜愛次子完顏劾里缽,完顏烏古乃便在孩子們長大後獨獨留下長子劾者與次子劾里缽同邸,由劾者專治家務,劾里缽主外事,漸漸劾者一系主內政,劾里缽一系主外戰成為了整個完顏家族的默許規則,而完顏撒改便是完顏劾者之子。
段景住說道「我們在來的路上,就聽到了狼主大勝遼軍的消息,聽說這一次狼主俘獲了大量的奴隸,而且這些奴隸大部分都是身強力壯的人,而且還有不少是工匠,我們想換的就是這些奴隸。」
要想在枯葉島上插旗,最大的問題便是人口,因此當段景住和魯智深聽說此時的女真俘獲了一二十萬的奴隸,便開始打起了這些奴隸的主意,由於女真還是原始社會到奴隸社會的社會關係,因此對於這些奴隸,視同牛馬一般,買賣也是正常。
「你想怎麼換?」完顏斜也極有興趣的問道,他昔日軍功大,分得的奴隸也多,而阿骨打把俘獲的財物全部封存,使得他們的生活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因此他對用奴隸換財物可以說有極大的興趣。
段景住笑道「這個簡單,我們所有的貨物都會以我們宋國的銅錢來標價,而貴國的貨物,我們也會標價,比如一壇瓊酒,作價銅錢十萬文,一匹絲綢,作價銅錢十二萬五千銅錢,而貴國的馬匹,上等馬作價五萬文,中等馬作價三萬文,下等馬作價兩萬文,當然,如果是絕世良駒,自然是另外計價,而奴隸可就沒有戰馬值錢了,普通的男奴隸,只會種田或者放牧的,漢人一萬文,遼人或渤海人,兩萬文,女奴隸以姿色論,上等的十萬文,中等的六萬文,下等的三萬文,如果有特殊能力的,比如是工匠或者擅射什麼的,另外加價。」
「你們明明自己就是漢人?怎麼?不想趁機多救一些漢人回去嗎?」阿骨打疑惑的問道。
魯智深實在是受不了,拿起一杯酒喝了起來。在來之前,魯智深聽說有大量的漢人奴隸,本想多換一些,卻被段景住攔住,段景住說,如果他們這一次都換漢人,那麼可以想像,日後一來,女真人必定對漢人價格大幅度提高,二來,女真人必定會四處俘獲漢人來買賣,與其如此,不如把換漢人的事情淡化。
段景住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後說道「狼主,我等是來做生意的,自然是看價值,漢人的價值在於工匠,如果沒有任何一技之長...這樣的漢人,我們宋國內可是多的要命啊。」
「你說你們宋國人多?你們有多少人啊?」完顏吳乞買問道。
「兩千萬戶吧。」段景住笑着說道。
兩千萬戶?這是多少?數學不好的女真人的腦袋又開始暈了。
阿骨打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他本以為遼國百萬戶人口已經算是人多的了,但現在看來,和宋國比,遼國根本沒法比,只是阿骨打卻不理解了,有兩千萬戶的宋國為什麼不去滅了遼國?
「好吧,這件事情我和眾人合計一下,你們遠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阿骨打揮手說道,段景住和魯智深一同起身致禮離開。
等段景住二人離開後,阿骨打喝了口酒說道「你們說說看,他們這樣定價,是否合適?」
「陛下,我看這個價格還不錯啊,別的不說,比原來那些遼人和高麗人給我們的價格合理多了。」完顏斜也笑着說道,他現在已經在暗中計算自己家中的那些奴隸、馬匹和皮毛什麼的能換來多少美酒、絲綢。
吳乞買也點頭道「說的是啊,上次我們俘虜了那麼多的奴隸,這些奴隸都要人吃馬嚼的,不少人已經餓死了,與其讓這些人餓死,不如賣掉,還能換點糧食和物資嘛。」
當然了,吳乞買可沒準備去換什麼糧食,他還沒有到餓肚子的程度,不過他覺得自己衣服倒是缺了幾件。
阿骨打看着眾人,問道「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眾人各個一臉興奮,只有極少數的人眼中有些猶豫。
「諸位是不是太興奮了?我金國立國未穩,難道現在就到了馬放南山的時候了嗎?」完顏撒改站了出來,冷哼了一聲說道。
「國相大人這樣說是不是有點過了?我們誰說要馬放南山了,只是交易而已,難道說我們就這樣看着我們的妻子不能有新衣服?看着我們的族民們餓着肚子?宋人手裏有糧食,有布匹,而且願意公平買賣,這有什麼不好的?」立刻有不滿的人說道。
吳乞買也點頭道「是啊,撒改,我們現在正是缺糧,他們願意和我們交易,給我們糧食,難道我們還不要嗎?」
阿骨打看向撒改說道「撒改,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完顏撒改點點頭,說道「陛下,諸位,如果你們用皮毛、人參、東珠這些東西去換宋人的糧食,布匹我都贊成,但是用戰馬和奴隸,我有意見。
陛下,我國貧弱,戰馬影響我國戰力,可以賣一些給那些宋人,但絕對不能多給。奴隸中工匠一個都不能給,其他人都是可以考慮,但還是要儘量少給。」
阿骨打問道「這是為何,說來聽聽。」
完顏撒改回道「陛下,我國族民驍勇善戰,天下無雙,但現在局勢依舊是遼強我弱,我國所有力量都要儘量集中在未來的戰事上,因此,任何有可能降低我國戰力的事情,都最好不要做,諸位,我不是不讓諸位享受,只是我們女真確實是還沒到享受的時候啊。」
所有人聽着完顏撒改的話,各個若有所思,但不少人心中依舊是憤憤不平,吳乞買摸着自己的新衣服,心中也是空蕩蕩的。
阿骨打看着眾人這樣,哈哈大笑起來,起身說道「不過我們宋人的朋友既然運來了東西,總不能讓人家運回去吧,所有的貨物,我決定全部買下!」
「陛下!」完顏撒改急忙吼道,阿骨打揮手說道「不過換來的美酒、絲綢等享受之物,都不許私自使用,全部封存,等下次大戰,誰要是軍功大,我就賞給誰!
所有糧食全部封存,當做軍糧,鐵鍋等物分發給上次大戰有軍功之人,以示表彰。
至於兌換要用的東西,就用上次大戰歸於國庫的物資、馬匹和奴隸,至於馬匹嘛,少給上等馬,多給下等馬,奴隸多給老弱,少給青壯,就這樣定了!」
撒改點頭道「陛下如此做,卻是合適。」
其他人也沒什麼話說,只是期待下一次的大戰快點到來,好多立些軍功,以便可以分得美酒絲綢等物。
——
段景住看着面前的一大堆奴隸、馬匹、物資嘆了口氣,對魯智深說道「這便是金國給我們的東西了,價格是對,就是好東西少了點。這裏的奴隸人數大概有四五百,而且沒有一個工匠,只會種田放牧。」
「什麼?就這些人?」魯智深看着面前的普遍老弱的奴隸,說道「還沒有什麼工匠?這些人有什麼用?」
段景住點點頭說道「他們就是不想給我們有用的人,情願多給我們,也不願意給價值高的,當然了,其實也不是沒有青壯,只是少了點,不到兩三成吧,另外還有戰馬,數量倒是有兩三百匹,但基本都是下等馬,上等馬不到三十匹。」
魯智深深吸了一口氣,跺腳道「這些女真人,他們到底還有沒有誠意?」
段景住搖搖頭說道「其他的皮毛、人參什麼的倒是很多,他們基本上還是用這些東西換我們的物資,不過沒事,我們的物資多,多走幾趟,我就不信,他們會有這麼多的皮毛!」
「大師!大師!!」
正說着,一聲激動的叫喊聲傳來,魯智深轉過頭,看到一個少年快步奔了過來,來到魯智深的面前,然後合十說道「完顏宗望見過大師。」
魯智深一看,笑道「原來是二王子啊,怎麼?你想來交易的?可惜啊,東西都被你家父王給包圓了,就是給我們的東西,可是不怎麼樣啊。」
完顏宗望看了看那些奴隸,見大都是老弱,再看那些戰馬,也沒什麼上等馬,不由抓了抓腦袋說道「這都是撒改叔的主意,說我們要打仗,不能給太多青壯和戰馬。」
魯智深的眼珠轉了轉,他明白了那個撒改的意思,然後對段景住用漢語說道「段景住兄弟,看來金遼之間即將又要發生大戰了。」
段景住點頭道「想來就是如此了,寨主之前就說過,遼國氣運將盡,恐怕這一次金國應該還是會取勝,想來下一次來交易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再這樣小心他們的戰馬和奴隸了。」
魯智深看向完顏宗望,用遼語道「宗望,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完顏宗望嘿嘿的說道「大師,您上次給我的經書我已經會背了,只是很多地方我都不懂意思,因此想請教一下大師。」
魯智深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說道「好啊,二王子對佛學有興趣,這是好事啊,雖然洒家對佛學懂得倒也不是很多,不過還是願意儘量教教你。」
完顏宗望大喜道「大師願意教導,自然是最好了,大師,我真的想和你長期在一起,以便時時討論佛法。」
魯智深在五台山、大相國寺里幾乎都是個酒肉和尚,只有在五台山的前幾個月因為有師父看着,所以有認真的讀過經書,但也只是讀過,深通的是一本沒有,但魯智深卻覺得可以藉此機會和完顏宗望拉些關係,他總覺得,這樣會有很多好處。
魯智深念了個佛號道「這個洒家需要考慮下,不過二王子你也看到了,我們這裏在忙,等過兩日你再來找我吧。」
完顏宗望一看也是,他走到奴隸面前,馬鞭提起就打,只是一聲鞭響,所有的奴隸仿佛條件反射一樣全部跪了下去。
魯智深皺着眉頭看着完顏宗望,完顏宗望大聲用遼語說道「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日後你們都是大師的奴隸,你們日後都給我好好聽話,否則的話,我就把你們全部剁碎了餵狗!」
段景住走到魯智深身邊說道「大師,女真人畢竟是女真人...你準備怎麼做?」
「段兄弟,這一次你先自己回去,我準備留在這裏一段時間。」魯智深突然說道「我想好好的了解一些女真的事情,寨主之前說過,女真興盛後,必然會亂我中原,而我們對他們很多事情都是一無所知,他們的戰法,他們的將領,他們的人口兵員,他們的兵甲,我看這個二王子對我有好感,不好好利用一番,豈不是可惜?」
「這樣很危險的。」段景住勸道。
魯智深笑道「我原來亡命江湖,還以為日後無法再和這些異族血戰沙場了,沒想到寨主卻又給了我一次這樣的機會,我久在邊關,知道這些異族人的脾氣,不好有事的。」
段景住吸了口氣,然後說道「我會帶着人,去枯葉島上搭建營寨,你再帶幾個人在身邊,如有什麼事情,想辦法從鴨子河往大海走,那裏會一直有人等着接應你。」
魯智深謝道「好,多謝兄弟!」
過了數日,交割完貨物的段景住留下魯智深和十幾個人然後搭乘河船,滿載貨物、馬匹、奴隸往海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