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緊跟其後,鬆了主帆,用動力前行。其餘兩艘漁船卻一左一右陪在兩旁,用他們並不高檔的漁船試圖去保護周軒。
「浪頭開始高了,不用怕,我三天兩頭碰到這樣的天氣!」領頭漁民高聲喊。
裴勝男不信他,吹牛皮!但對方傳達的意思是好的,給大家以信心和必勝的決心。
啊!
躲在樓梯口處的裴勝男絕望大喊,她看到無邊無際的水牆從遠處推了過來,越掀越高,宛如一座高山,重力之下,上層海水內卷,張牙舞爪的直面撲來。
「不會吧,不會吧!」
裴勝男不會說話了,極度驚恐之下,竟然有了輕生的念頭,寧肯自殺也不要經歷這般折磨。正在胡思亂想,一個瑟瑟發抖的身體靠近了自己,低頭一看,是管清。
畢竟是個孩子,見到這幅場景嚇壞了,只是極力忍住不喊叫,以免師父分神。
這一刻,裴勝男母愛大發,連忙伸開手臂緊緊抱住他,輕聲安慰,不怕,不怕。當一個人變成保護者時,勇氣倍增,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風浪要來了,兄弟,先迎風調頭!」前方漁民大喊,周軒立刻照做,船身升高,還在加高,周軒的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這樣的陣勢第一次領略,只怕是終身難忘。
「兄弟,再順風調頭!」漁民又開始指揮,無需多說,周軒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追隨者那艘簡陋小船的蹤跡。
眼看就要達到最高處,周軒卻發現帆船速度降低了,油門加到底依然是無濟於事。
而其餘兩艘小船卻借勢而上,速度飛快,全都超過了周軒。還是技術不到家,沒有利用好風向。
心急之下,周軒再度拉緊主帆,終於在帆船滑落之時,再度勇攀高峰!
咚咚咚!
浪聲滔天中,裴勝男還是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緊閉着嘴巴,唯恐心會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找准前浪,壓低船頭,兄弟,別怕,我們這破船都行,你一定能行的!」漁民說完最後一句話,已經從浪頭上滑了下去,看不到影子。
描述時間很長,其實不過是驚心動魄的半分鐘,周軒咬緊牙關,看準方向直直下去。垂直角度幾乎要達到九十度!
裴勝男嚇得都不會喊叫了,身體努力往後仰,試圖用自己的重量控制船的方向,當然是無用功!
周軒也是膽戰心驚,但這個時候更不能慌,松帆調頭一系列操作完成,帆船滑行在波浪之上,終於以傾斜四十五度的夾角重重墜落在海水之中。
頑強的帆船像極了不倒翁,很快又在海水中站立起來。
「師父萬歲!」管清興奮大叫,為周軒喝彩。
「軒,我愛你!」裴勝男帶着哭腔喊。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在和大海的周旋之中,周軒增長的不只是勇氣,還有寶貴的航海經驗。
「過癮啊,免費過山車!」裴勝男故作輕鬆道。
「裴阿姨……」
啪!後腦勺一巴掌,裴勝男瞪着眼睛,「私底下叫師娘!」
「嗯,勝男師娘,過山車跟這個哪兒好玩?」管清問道。
「不是吧,你師父都沒有帶你去過遊樂場?」裴勝男驚訝無比。
「天天讓俺看書,天天都有作業。」
管清一臉苦相,縱然天生神童,也是希望擁有快樂的生活。裴勝男被逗笑了,掐住小拇指一點點,「這可比過山車刺激多了,經歷了海浪,什麼過山車都是底子!」
哈,管清剛發出個笑聲,他和裴勝男的身體都被甩到上面,然後重重落下來,齜牙咧嘴的還沒站穩,又被顛起來拋在了沙發上。
用手一摸,四周全是海水。
終於,看到了前方小島,而此時漁民卻在高喊,「千萬不要着急過去,等到海浪退去的時候再前行,哪怕差一點都不要心急!」
風浪過大時,靠岸同樣是危險無比。
這些理論,周軒在學習駕駛時都知道,但應用到實際,還有相當的距離,但目標就在前方了,心裏踏實很多,周軒沉着冷靜,與海浪進行一次次周旋,終於靠到了岸邊。
巨大的衝擊力依然將船頭撞在礁石上,發出響亮的動靜。
安然到達!
頭上頂着包的裴勝男和管清都發出歡呼,而三位漁民卻只是吐出一口氣,在與大海的殊死搏鬥中,他們早就做好了各種最壞的打算。
海風吹過嶙峋的石頭,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聽起來就像是女人在哭,裴勝男汗毛全都豎起來,連忙將手中的強光手電全部打開。
「咦,還有房子呢!是不是有人居住啊!」裴勝男開心起來,然後漁民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這地方哪有人住啊!」
周軒正在檢查帆船船頭,有不小的磨損,還好,並不影響正常使用。
找到一個背風處,三位漁民這才騰出精力表示感謝,其中一名握住周軒的手,由衷道:「兄弟,太感謝了,要不是你,我們找到這裏,可能都沒有命了。」
「老大哥客氣了,我看你們駕駛嫻熟,即便沒有我,或許也能應對風浪。」周軒客觀道。
不是那樣!漁民擺擺手,嘆口氣道:「就跟打仗一樣,咱們經歷的是先鋒!說白了,就是跟它打了個擦邊,要真困到裏面,發生什麼,真不好說。」
「兄弟,真的太感謝你了!就是高級東西好啊,能提前預測!」
哪裏是提前預測,是周軒根據風向和星辰判斷的,他救了三個漁民,但幾位卻毫不吝嗇的傳授所有寶貴駕駛經驗。尤其是在應對惡劣天氣下,也同樣可以利用風力,這樣可以節省燃料,保證帆船可以長時期行駛在大海之上。
雙方互相客套着,打着手電筒在島上行走的裴勝男突然問道:「誰,誰在那裏?」
黑漆漆什麼都看不到,周軒說道:「勝男,看錯了吧?」
「沒有啊,像是個女的跑過去了,好像還穿着白紅相間的衣服呢!」裴勝男認真說道,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不像是撒謊。
難道島上還有人?正當周軒疑惑不解之時,那位漁民說出的話讓人頭髮根根直立。
「不可能有人的,可能是見鬼了。」漁民語出驚人。
「大哥,我們回來救你,你可不能嚇唬人啊!」裴勝男聲音都劈了。
「不是嚇唬你,是不是這麼長的衣服,頭上還有這樣的帽子?」
「好像是。」裴勝男回憶道。
「那是穿白大褂的護士,紅色的不是花,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