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臨下班前,右實權將陳瑞文、魏寶德、呂大偉叫到了辦公室。
當右實權說晚上他要請石更吃飯,要他們三個作陪的時候,三個人同時一驚。
「我沒聽錯吧,你要請石更吃飯?」魏寶德難以置信地看着右實權。
「你沒聽錯,我確實要請石更吃飯。」右實權確定道。
「為什麼呀?」呂大偉不解。
「石更剛剛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要感謝一下他。至於什麼忙你們就沒必要知道了,總之是個大忙。」
「你請他吃飯,僅僅是為了感謝嗎?」
「當然不是。之所以要讓你們作陪,就是從今以後,我們將正式與石更結盟,站在石更一邊。」
三個人聽了又是一驚。
「那左孟仁那邊怎麼辦?」陳瑞文問道。
「什麼怎麼辦?我們本來跟他也不是一個陣營的,憑什麼要跟他沆瀣一氣對付石更?他左孟仁當了豐源鎮的一把手,於我,於你們會有什麼好處嗎?」右實權連發三問。
「可……可一致對外是咱們豐源鎮的傳統啊。雖然咱們和左孟仁他們不是一個陣營的,但畢竟都是本地的,咱們要是跟石更結盟對付左孟仁,那豈不成了吃烙餅卷炸丸子,調炮往裏打了嘛。」魏寶德擔心覺得他們與左孟仁再不對付,那也算是人民內部矛盾,怎麼辦都好說。而要與石更結盟,則有種裏通外國的感覺。
右實權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那又能怎麼樣?傳統是可以打破的,誰說傳統要守一輩子的?再說了,他左孟仁沒當上一把手,就公然拉幫結派,與上級派下來的一把手對着幹,正義何在?別忘了,咱們都是黨員,都是幹部,上級派石更到豐源鎮當一把手,咱們就要圍繞在石更的周圍。與一把手對着幹,就是跟上級對着幹,就是跟黨對着幹,那樣人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感到無比費解,石更到底幫了右實權什麼忙,右實權才如此態度大變?三個人一時搞不清楚。
不過三個人有一點是共同的,也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堅定不移的跟着右實權走,右實權讓他們怎麼幹,他們就怎麼幹。這麼多年,他們一直如此。
晚上,右實權在豐源大酒店擺下一桌酒席答謝石更,陳瑞文、魏寶德、呂大偉三人作陪。
「石書記,感謝你對我的幫助,要是沒有你,我那一關恐怕就過不去了。」右實權滿眼感激地看着石更說道。
陳瑞文、魏寶德、呂大偉聽了右實權的話,對視了一眼。
「右主席太客氣了,咱們是同事,而我把同事一向都看作是朋友,幫忙是義不容辭的事情。何況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石更客氣道。
「總之我是真心感謝石書記。」右實權拿起滿滿一杯酒說道:「這杯酒我敬石書記,我幹了,石書記隨意。」
看到右實權將一杯酒一飲而盡,石更也幹了一杯。
幾杯酒下肚後,右實權表態道:「以後石書記有需要我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們肯定鞍前馬後,絕無二話。」
右實權說完沖另外三個人使了個眼色,三個人也馬上紛紛表態。
「沒錯,石書記有事就說話,我們一定盡心盡力。」
「石書記讓我們怎麼幹,我們就怎麼幹。」
「我們都聽石書記的。」
石更聽了以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提起一杯酒,說道:「那從今以後,咱們就多親多近。」
右實權馬上附和道:「多親多近。」
四個人與石更碰杯而飲,而後開懷大笑。
右實權等人與石更吃飯的事情,左孟仁那邊轉天一早就知道了。
「右實權他們怎麼突然和石更搞到一起去了,到底什麼情況?」李依玲看着左孟仁問道。
左孟仁不悅道:「這你得去問右實權,我怎麼知道!」
左孟仁覺得右實權等人的行為就是吃裏扒外,忘了自己姓什麼,無恥,可恨!
「這個石更還真是不簡單啊,這麼快就把我們的對立面拉攏了過去,瞧這意思是準備要反擊啊。」馮旭說道。
「所以我們從現在開始,必須要打起精神,提高警惕,不能給他們任何可乘之機,畢竟右實權他們不是省油的燈,對我們又知根知底。」孟友生覺得一個石更不可怕,但石更要是與右實權他們站在了一起,就必須要引起重視了。
「這件事你怎麼看?」左孟仁看着童凱問道。
「必須要做好兩點。」童凱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第一,這個屋的人必須要團結一致,絕對不能出叛徒。」
左孟仁用犀利的眼神掃視了每個人一眼,葛曉峰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左鎮長你放心,在豐源鎮我就認你,我只跟着你干,除了你我誰都不認。」
「我也是。」李依玲說道。
「我也是。」孟友生說道。
「我也是。」馮旭說道。
童凱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要加快對梁雪和許薇的拉攏。在黨委委員這一項上,我們必須要保持對石更他們有壓倒性的優勢,只有這樣,他們才起不了勢,成不了事。」
左孟仁點點頭,他對童凱說的這兩點非常贊同:「那我們接下來就把精力放在拉攏梁雪和許薇上面,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與左孟仁他們的打法不同,石更沒有着急拉攏梁雪和許薇去擴展聯盟人數,而是將精力主要放在了右實權等人身上,他覺得他與右實權等人的關係還不牢靠,需要近一步加固。
而自打右實權等人正式與石更結盟以後,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先是右實權家的黑色大鐵門被潑了紅油漆,還寫了個「殺」字。之後是陳瑞文晚上喝完酒在回家的路上被打、魏寶德和呂大偉家的玻璃相繼被砸。
「右主席,這件事你怎麼看?」石更問道。
右實權氣憤道:「這還用說嗎,一定是左孟仁他們幹的。」
「沒錯,肯定是他們幹的。」陳瑞文忍着嘴角的疼痛說道:「他們見咱們和石書記走到了一起,就背地裏下黑手。太他媽狠了,幸虧有人路過,不然我差點被左孟仁派的人給打死。」
魏寶德說道:「我也認為是他們幹的。」
「他們難道以為這麼幹我們就怕他們了?他們這麼做,只會更加堅定我們跟他們對着幹的決心。」呂大偉板着臉說道。
「我跟你們的看法一致,咱們剛一走近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想這絕對不是巧合。」石更看着右實權說道:「右主席那次的遭遇恐怕也是他們幹的。」
右實權攥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發狠道:「絕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還以顏色,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陳瑞文附和道:「我贊同,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我不贊同。」石更說道。
「為什麼?」右實權不解。
「他們對你們下手,他們會想不到你們要報復嗎?萬一他們要是挖好了坑怎麼辦,你們全都跳進去嗎?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切莫意氣用事,上了他們的圈套。」
右實權冷靜下來一想,認為石更說的很有道理,就點了點頭。
「難道就這麼認了?」呂大偉不甘心。
「當然不能認了。仇是一定要報的,只是不是現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一等,等他們放鬆警惕以後,再還手也不遲。」石更說道。
「石書記言之有理,就聽石書記的吧。」右實權說道。
右實權都這麼說了,魏寶德和呂大偉也就沒再說什麼,只好暫且咽下這口惡氣。
下午,石更去縣裏找白水軍談事。
車從鎮政府里出來後,谷勇指着前面不遠處的路邊說道:「那是許薇吧?」
石更往出一看,還真是許薇:「在她身邊停一下。」
車在許薇的身邊停下來後,石更把車窗搖了下來。
「石書記。」許薇微皺眉頭,表情冰冷。
最開始見到許薇冷冰冰的樣子,石更還以為許薇是在針對他。但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才知道,許薇對誰都是這個樣子,而他至今也沒有見許薇笑過。
「你在等車嗎?」石更問道。
許薇「嗯」了一聲。
「去縣城?」
許薇又「嗯」了一聲。
「上車吧,我也去縣城。」
許薇猶豫了一下,然後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路上,車裏非常安靜,石更和許薇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快到縣城的時候,石更問道:「你去哪兒,直接把你送過去吧。」
許薇說道:「我去縣醫院。」
石更讓谷勇將車開到縣醫院後,石更說道:「我去縣委辦事,估計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吧。你要是半個小時以後也回鎮裏,我就過來接你。」
「不用了,謝謝石書記。」許薇說完推開車門就走了。
谷勇說道:「還真是個冷美人啊。」
石更看着許薇的倩影問道:「怎麼,你看上她了?」
谷勇的腦袋晃的跟撥浪鼓似的,否認道:「我可不喜歡比自己大的女人。我找肯定找比自己小的。」
石更笑着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像許薇這種三十多歲,如狼似虎的女人是最有味道的。」
谷勇抬頭看着後視鏡,見石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許薇的背影,眼神如狼一樣,正在閃爍着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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