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驍又安靜了片刻:「那陪着。過一段時間,我帶你出去玩,嗯?」
原本還在玩遊戲的小姑娘楞了楞,然後很淡的問着:「這段時間我們不見了?」
傅驍沒應聲。
蘇念笑了笑,倒是不為難:「我也挺忙的,之前落了不少課,不見也好,免得被男色勾\引,分了心。」
傅驍:「……」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蘇念的態度很淡。
「念念。」這下,是傅驍有些不淡定,薄唇動了動,開口解釋,「晚晚要手術,我這幾天在醫院陪着,手術以後,沒事了,嗯?」
「噢,是挺重要的。」
「你生氣嗎?」
「我應該生氣還是不應該生氣?」
「念念……」傅驍的聲音更無奈,帶着繾綣和很多複雜的情緒。
蘇念倒是不以為意:「我掛了。」
說着,她真的掛了電話。
傅驍知道蘇念生氣,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離開。再看着被掛斷的手機,許久,傅驍調出了微信。
上面唯一的對話框是和蘇念的。
點開對話框,傅驍推送了一個關於大溪地的旅行攻略,他知道,這是蘇念這段時間比較想去的地方。
結果,推送不成功。
上面赫然顯示着,對方已經把自己加入了黑名單。
當下,傅驍的臉黑了。
再想給蘇念打電話的時候,蘇念的手機卻怎麼都沒人接聽。
傅驍片刻的猶豫,想去找蘇念,結果唐晚的電話卻適時的打了進來,那口氣甚至是帶着緊張的:「阿驍。」
「怎麼了?」傅驍回過神,立刻朝着唐晚病房的方向走去。
唐晚也沒多猶豫:「奶奶來了。」
「奶奶?」傅驍楞了下。
「對,奶奶來了。」唐晚又重複了一次,「奶奶專程來看我,也想找你的。」
「我知道了。」
傅驍說完掛了電話,長腿快速的走着。
陳婉珍來看唐晚,已經讓傅驍很驚訝,偏偏陳婉珍還想來找自己,這讓傅驍不得不重視。
傅驍的記憶里,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陳婉珍都始終很淡定。
算真的涉及了自身,她幾乎也很少主動找自己,能電話解決的都電話解決了。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親自來找自己的,肯定是出了大事。
在傅驍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季行的電話打了過來:「傅少,老太太專門找了您,您不在,老太太估計去了醫院了。」
「我知道。」傅驍應聲。
季行很聰明的不再多說什麼:「蘇景程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肯定做的天衣無縫。」
「嗯。」
而後,傅驍掛了電話。
再推開門的時候,陳婉珍這麼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阿驍,你回來了啊。」
「奶奶,怎麼專程跑過來一趟?」傅驍很淡的開口問着,「有事找我,我回去了。」
「沒,正好過來看看,唐小姐不是出事了麼?」對於唐晚,陳婉珍還是淡淡的稱她為「唐小姐」。
唐晚有點心梗,卻不敢當面駁斥陳婉珍,笑的始終溫婉:「奶奶,我很好,沒事的。」
陳婉珍笑了笑:「三年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些。」
不緊不慢的口氣,卻讓唐晚不免大喜,再看着陳婉珍的時候多了一臉的期待:「奶奶。」
那聲音是溫婉的,也是害羞的。
陳婉珍分辨不出情緒,很淡很淡的繼續說着:「等手術結束以後,找個時間,傅氏集團記者招待會,怎麼說,你當年也是阿驍讓我領養下來,也算是公開你的身份,傅家人的身份。」
唐晚更驚訝了,眼底的欣喜怎麼都藏不住,甚至傅驍都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當年,陳婉珍可以這樣放下姿態,接納唐晚,很多事情都不可能發生,現在的蘇念,也許根本不會出現。
卻偏偏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婉珍開了這個口。
傅驍一時琢磨不清她的態度。
陳婉珍卻擺擺手,已經不願意再交談這個話題,唐晚幾乎是第一時間牽住了傅驍的手:「阿驍,奶奶是不是不反對我了。」
正確說,她想問,陳婉珍是不是不反對傅驍和自己在一起了。
傅驍看着被陳婉珍牽住的手,緊了下,另外一隻手抄在褲袋中,始終沒說話。
唐晚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喜悅里,沒發現傅驍的複雜情緒。
陳婉珍也看着,那神色意味不明,很淡的衝着傅驍開口:「阿驍,你跟我回家一趟。」
「好。」傅驍應着。
倒是唐晚沒再多留傅驍,很溫順的說:「你趕緊跟奶奶回去,我沒事的,阿慎也在醫院,醫生護士都在,我會很乖的。」
「什麼時候手術?」倒是陳婉珍隨口問了一句。
「下周一。」
「嗯,阿慎在是放心不少。」
「謝謝奶奶。」
陳婉珍點點頭,站了起身,傅驍跟着陳婉珍出去,司機已經在醫院門口等着,傅驍扶着陳婉珍上了車。
一路上,陳婉珍都在閉目養神,什麼也沒說,傅驍也沒主動問。
一直到回到傅家大宅,傅驍跟着陳婉珍到了書房,陳婉珍這才很認真的看向了傅驍。
「奶奶,有話可以直接說。」傅驍的開白場很簡單。
陳婉珍的口氣仍然不緩不慢,這麼多年的沉澱,她早已經學會寵辱不驚,算是手裏拿到了這麼多年自己想要的證據,她都可以不動聲色。
「你很喜歡蘇念那個丫頭?」陳婉珍開口問着,「我一直以為唐晚才是你的心裏的執念,現在看來,我錯了,蘇念也許占的位置比唐晚還重。」
傅驍沒說話,沒否認也沒贊同陳婉珍的猜測。
「你能為蘇念做到什麼地步?」陳婉珍又問。
「奶奶為什麼今天突然提到蘇念?」傅驍反問了一句。
陳婉珍一直知道蘇念的存在,但是卻從來不主動提及。這樣的態度,傅驍很明白,她不贊同,但是也不會刻意去反對。
起碼不會像對唐晚那樣刻意反對。
「你要娶蘇念?」
「奶奶?」
見傅驍始終不給自己答案,陳婉珍也不動怒,很淡的說着:「我不會贊同你和蘇念在一起。蘇念和唐晚,我更願意選擇唐晚做我的孫媳婦。」
傅驍皺了眉,卻很直接的說:「我和晚晚結束了,不可能再開始。」
「既然不可能,你這麼費心費力的陪着她?是因為覺得愧疚嗎?這樣的話,蘇念能願意?18歲的小姑娘最是憎分明的時候,這樣的事情,足可以產生不定時的炸彈,你有多大的把握?」
陳婉珍極少這麼咄咄逼人:「這份文件,你看完,再和我說話。」
說着,她從抽屜里取了一份文件,甚至那手都有些顫抖的擺在傅驍的面前。
然後,陳婉珍這麼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連眼睛都是閉着的。
傅驍結果文件,很沉的看完了,原本平靜的面色漸漸的出現了震驚,然後錯愕的看着陳婉珍,那表情已經有了極難見到的慌張。
陳婉珍很淡很淡的說着:「阿驍,傅家容不下仇人的孫女。」
傅驍:「……」
「蘇南城一直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不然蘇家不可能從那麼微不足道的小企業發展到現在的地位,縱然比不上這些年傅家在你手裏發展的,但是蘇南城在海城的商界也是舉足輕重的人。」
陳婉珍始終平靜:「這些他做過的事,他從來都知道,也知道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蘇南城全程都在步步為營。」
「……」
「你確定蘇念一定不知道嗎?你確定蘇念不是蘇南城步步連環安排好的棋子在你的身邊嗎?人都是有軟肋的,最可怕的軟肋是你動了情,動了心,那個人可以隨意的拿捏着你,好比當年的唐晚。」
陳婉珍字字珠璣,一字一句的敲在傅驍的身上:「蘇南城當年為了爭取到那個合作案,用了這麼卑劣的手段,動了剎車,讓你爺爺在車禍中身亡。傅家是我一手扛出來的,在那個年代,女人出面,幾乎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