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一臉茫然的盯着張碧春,叫:「奶奶,什麼是封閉式的,住校是做什麼?」
張碧春對他則換上了一副十分親切的樣子,「以後阿生就要跟朋友們住在一起了。阿生是男子漢,不能總是跟在父母身邊。要成為真正的男子漢,成為真正的謝家人,那就自己住在學校里,學會獨立。」
即便張碧春親切,這話,也是一臉兇險。
這張碧春的話,明明是鼓勵阿生的,可是怎麼聽,都好像是在鄙夷。
成為真正的謝家人?
我真想,我們阿生其實可以不用是謝家人,他本來叫景生。
這時候,謝衍生才從樓上走下來,聽見我們話,沒有做聲,而是將阿生從張碧春手裏抱回來。
「阿生,你也回來了,那正好,今天就送阿生去幼兒園吧。這麼大的孩子也不能老是在家荒廢了學業。」張碧春開口又了一遍。
一直沒話的秦璐璐,此時:「阿姨這麼做也是對的,省的別有用心的人,想着辦法害他。」
謝衍生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阿生從謝衍生手裏掙脫開來要我抱,我順手接過去,張碧春臉色就十分不好看。
阿生摟着我:「媽媽,你要不要我去幼兒園?你不要我去,那阿生就不去。」
我腦子裏轉了一圈。
其實張碧春這一招,倒並不像是只提防我一個人。
如果張碧春真的認為秦璐璐的是真的,剛剛我餵生薑水的時候,她就不會作勢不問,而是由着我餵過了,才將阿生抱過去。
而且,她剛剛命令的是秦璐璐,叫她不要再參與。
本來張碧春心裏也清楚,秦璐璐畢竟不是親媽。
張碧春不僅僅要防着秦璐璐,也順便防着我。
既然阿生住在幼兒園,她就有足夠的理由將我攆出謝衍生的身側。
那麼也明了一件事,張碧春奪走阿生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將兒子重新奪回去。
估計張碧春沒想到半路殺出了謝爾頓,為我話。而她本身又對謝爾頓有些忌憚。
想好了這些,我倒是希望阿生去幼兒園。
因為我沒有錢,出不起阿生在貴族幼兒園的學費。
一時間覺得我無能,一時間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了阿生的鼻子,「媽媽了,你是不是就會聽媽媽的?」
阿生頭,我笑了笑,對他:「住校呢,是晚上也跟朋友一起住在學校裏面。但是如果想媽媽了,媽媽可以去看你。媽媽過,不會拋棄你,不會不要你。你也要相信媽媽知道嗎?」
張碧春冷眼斜了我們這裏,然後看向謝衍生。
謝衍生一直沒話,只是站在那邊閉目養神。
我跟阿生接着:「所以我們好了,你要聽話,去幼兒園住校,而且乖乖的,然後如果想媽媽了,媽媽就去看你,好不好?」
阿生撇着嘴就有要哭的樣子。
他問我,「那我以後不是每天都能見到媽媽了?也見不到爸爸了?」
謝衍生猛地睜開眼睛。
他瞥了我一眼,又看向阿生,「爸爸以後也會去看你。」
阿生眨巴着眼睛,明顯很難受。
可是他,從來都很懂事。
剛剛了會聽我的話,那他就會強忍着不哭。
秦璐璐一直不太自在的瞧着我們,這會忍不住插嘴,「還真當自己是親媽了。」
但是沒人理會她。
服了阿生,自然之後的事情全都由張碧春處理。
我對張碧春:「既然這樣,我會離開謝家,不叫你為難。」
張碧春冷哼,「還算你知道好歹。」
我笑了笑,謝衍生卻拉住我,「你今天先別走,將阿生送到幼兒園去。」
我嗯了一聲。
張碧春沒話,算是默認。
之後,她就上樓去了,沒再下來。
秦璐璐似乎覺得有些無趣,看了我兩眼,也上樓跟隨着張碧春的腳步。
謝衍生這才坐到了沙發上,喘了口氣,像是嘆息。
阿生送去的幼兒園離這裏並不近,我估計張碧春很快就會搬走,不再這處別墅住着。
送去報道的第一天,阿生就有些沉默,看起來總是像有心事似的。
我親了親他的額頭告訴他,「這裏這麼多的朋友,每個人都有爸媽,但是為什麼她們還會來幼兒園呢?」
阿生看着我,道:「因為她們都懂事。」
「恩,因為她們跟阿生一樣懂事,所以才會留在這裏。」我着內心全都是不舍。
然而今天並不開學,還得回去等一周,下周一正式開學,必須父母雙人到場,到時候還會有詳細的明。
謝衍生一聽吹起了口哨。
我也不知道他興奮什麼,只好答應了。
回去路上,謝衍生也很開心的樣子。我估摸着張碧春知道了肯定十分的頭疼。
我本能的還是跟在謝衍生身後回去他的別墅。
心想真是夠了,怎麼總是被謝衍生牽着走呢。
再忍幾天吧。
周末,我將阿生的東西拿出去曬了,準備好了周一去幼兒園正式開學了。
阿生在屋子裏圍着我打轉,時不時抱着我的腿跟我我是最好的媽媽之類的話。
我心想在幼兒園是最好的,我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看他,而且不用看謝衍生的臉色。
至少我能跟謝衍生一段時間不用見面了。
我曬好了被子,聽見樓下出現陌生男人的聲音,正想着怎麼這陌生裏面還有熟悉,繼而我想起來了,這聲音,是謝恆升。
不僅僅有謝恆升,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並不太清晰,卻聽得出來,該是另外一個堂兄弟,謝有升。
我腦子呼的就有些大了,這謝恆升到底是殺過來了?
他是想怎麼樣?
也是巧了,明天周一過後我就不可能在謝家出現,今天還是我在謝家的最後一天!
越想越是鬧心。
今天謝衍生也在家,秦璐璐張碧春都沒有走,都在這個別墅裏面窩着。像是防賊一樣防着我。
為了避免跟謝恆升見面,我在樓上就不打算下去了。
謝恆升謝有升一到,傭人就立即去樓上通知了張碧春。
張碧春見到謝恆升的表情,真是不知道怎麼。
一種明顯的嫌棄,又帶着十分虛假的熱誠,之後就是一股子叫人分辨不出的試探,「真是貴客,什麼風把我的兩個大侄子吹過來了?」
謝恆升還沒話,謝有升就立即迎上張碧春,也是一樣的熱誠,「誒呦好久沒見到嬸嬸了,總是要來看看的!」
張碧春絲毫沒有半分領情的意思,攤着手:「一直都聽你大伯提起你們,不太懂事,現在覺得也是,你看來就來,還空什麼手。」
我聽了有些想笑,這張碧春真的是夠打臉,罵人也是有的一拼。
謝恆升淡淡的:「爸了,跟嬸嬸見外什麼,嬸嬸什麼都不缺,比我們有權有勢,不是挑剔的人。再了,嬸嬸去見我爸的時候,不也都是空着手的。」
話里話外,全都是諷刺跟淡淡的提醒。
原來如此不和!
謝衍生沒一會從樓上走了下去,看到兄弟兩個,立即斜了斜嘴,「有事麼,沒什麼事別在這裏晃悠礙眼。」
謝衍生話暴戾直接,更沒給面子。
兄弟兩個卻大咧咧坐了下去,「阿生哥,你怎麼能這麼不待見我們呢。好歹這處房產還有爺爺一半呢。怎麼哥你攆我們啊?」
謝衍生笑了笑,特別鄙夷的瞧着兩個人,「這話問的,我剛剛的原來這不清楚。那我直接,有話,沒話滾。」
兄弟兩人卻面不改色,「我們今天來也是有事找哥你的,你怎麼能不領情就攆我們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