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不相知 第八十九章 大婚（3）

    梓蕪的身上有着濃郁的酒香，朱碧作為一個資深酒鬼，一聞就知道今日喜宴上喝得是上等的陳釀。這麼好的酒，也不知道珍藏，竟然拿出來肆意飲用，真是太糟蹋好東西了！這麼想着，朱碧只覺得自己的心尖尖都有些刺痛。日後，她身為花界的女主人，有義務保護這些美酒佳釀，不輕易被外人飲用！

    梓蕪被拉着，喝了不少酒，醉意微醺。他走到朱碧面前，挑開她面上的流蘇。朱碧一張臉被龍鳳紅燭的暖光，映襯得格外柔和。朱碧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着梓蕪，絲毫沒有羞澀之感。今日的她盛裝打扮，美得愈發靈動醉人。梓蕪忽然覺得，這屋子裏的其他十分礙眼，只想和朱碧獨處。但是成親的規矩太多，他們不得不一一做完。

    喜娘簇擁着一對新人，請他們喝合卺酒。白芷端了兩杯酒過來，朱碧和梓蕪一人取了一隻小巧的白瓷酒盅。濃香馥郁的酒釀，刺激着朱碧的味蕾。眼饞了一整天都沒能喝到，朱碧等不及，端起來就要喝下。喜娘趕緊拉了她的手，笑着說道：「哎呀，新夫人怎麼這樣心急！這酒不能獨自飲用，您需要和花神仙上交杯共飲才行啊！」

    朱碧不情願地縮回手，心想不就是喝個酒，怎地還這麼麻煩。

    梓蕪發出一聲輕笑，主動挽了朱碧的手，以防她等不及。兩人手臂相交，如交頸鴛鴦一般，各自飲盡了杯中美酒。喜娘又端了一碗麵條，請朱碧執起筷子吃一口。

    朱碧便聽話地夾了一根白白的、圓滾滾的面，咬了一口。不過，才嚼了一下，她就驚呼：「呀，生的！」

    喜娘笑得滿面生花，拍着巴掌叫好：「生的、生的，主上和新夫人一定會早生貴子的，想來我們很快就能看到小花神了！」

    朱碧這才反過悶來，尷尬地笑了笑：「哦，自然、自然！」

    接下來，朱碧和梓蕪又被喜娘們張羅着，吃了圓子，點了紅燭，坐帳撒帳，朱碧只覺得成親實在是太繁冗複雜了！到最後，她已經被折騰地毫無力氣，只是任由喜娘擺佈。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芷終於帶着喜娘們，從寢殿離開。房間內安靜下來，朱碧倒是來了精神。她看着燃燒的紅燭，燭淚一顆顆低落，最後在鎏金紫銅的底座上，變成形狀大小各異的蠟燭疙瘩。朱碧想着白芷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熄滅這對紅燭，於是對梓蕪說：「這個蠟燭，據說是要燒一夜的，寓意着吉祥美好。可是，我們是神仙，這麼迷信真的好嗎？」

    梓蕪沒說話，只是默立一側。朱碧得不到回應，不禁回頭去看他，眼神恰好撞到了深邃的眸光。梓蕪的眼神，像是一片漆黑沒有邊際的深淵，讓人看一眼，就會被吸入其中，無法自拔。

    「怎、怎麼了？」朱碧摸摸臉，又扯扯衣裳，確認自己沒什麼不妥。

    梓蕪終於開口：「我進來之前，聽到你和白芷的對話了。聽說，你不介意我娶了你，再娶幾房如夫人。」

    朱碧「呵呵」乾笑兩聲，心想身為男子，能得到妻子這樣的諒解，不應該很開心嗎，為何梓蕪卻黑着臉呢：「畢竟，我們的年歲長得很。我這不是擔心，你日日只面對我，會覺得乏味。再說了，人多也熱鬧嘛！我看着白芷這個小仙子就很不錯……」

    「我並沒有這個打算，也不喜歡多麼熱鬧。」梓蕪斬釘截鐵地打斷朱碧的設想。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有暴風雨從中席捲而過，「我需要你一個就夠了！」

    朱碧縮了縮脖子，被他盯得有點怕了，只得妥協：「那就，日後再說吧！」

    梓蕪終於不再盯着她，轉而去了床邊，坐了下來。他拍拍身側的位置，道：「過來。」

    朱碧瞬間感覺自己像一隻小狗，需要回應主人的召喚。奈何她拒絕不了這種召喚，所以乖乖走過去坐下。只不過，她坐得十分端正，腰板筆直筆直的，神色也很嚴肅。

    梓蕪問：「你知道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嗎？」

    朱碧點頭：「自然知道，為何這麼問？」

    梓蕪指指她如同接受朝拜的坐姿，道：「你打算這樣坐一夜？」

    「沒、沒有！」朱碧急忙舒展了一下，不敢繼續僵坐着。

    梓蕪伸出手，變幻出一把銀剪刀，直衝着朱碧過來了。朱碧着實被嚇了一跳，不明白上一刻還在討論洞房花燭夜這樣溫存的話題，下一刻為何祭出了利器。她磕磕絆絆地問：「這、這是作何？」

    「結髮。」梓蕪口中吐出這兩個字，又警告朱碧，「你最好別動，免得傷到。」

    於是朱碧乖乖坐着，任由梓蕪剪下她的一縷頭髮。梓蕪又剪了自己的頭髮，和她的纏繞在一處。朱碧看着梓蕪修長的手指翻飛，然後兩人的髮絲就被打成了一個漂亮的結。真沒想到，梓蕪還有這樣一雙巧手，朱碧感嘆：「好漂亮的髮結！」

    梓蕪取了一張紅紙，將髮結放入其中：「明日埋到毓香宮外的連理樹下，是花界的習俗。歷代花神大婚，都要這麼做的。」

    朱碧這才瞭然。她看了看窗外，夜色已經濃黑似墨，算算時辰，應該很晚了。於是朱碧語不驚人死不休，說道：「夜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們雙修吧！」

    梓蕪的喉結動了動，眼睛變得好像一汪春水，能溺死人。他輕聲笑了：「好。」

    下一刻，朱碧就被梓蕪撲倒在柔軟寬大的雕花大床上。梓蕪打了個響指，殿內宮燈次第熄滅，只剩那對龍鳳紅燭，耀着暖黃曖昧的光。鮫綃帷幔也一層一層垂落，床幃便被圍成一方小天地。

    朱碧不知道他們的衣衫是何時不見的，只是那穿起來十分繁複的衣裳霎時沒了蹤影。赤誠相對之時，朱碧還感慨，梓蕪的身材真是好！精壯緊實的胸膛和線條分明的小腹，肌膚廣傑無暇，像玉石一樣泛着光澤。這樣的場景，不禁令她燥熱起來。

    梓蕪欺身壓下，重重地吻着朱碧的唇瓣。他的手上像是燃着火焰，在朱碧身上一寸寸划過，激起一陣陣戰慄，點燃她的肌膚。朱碧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身體裏好像潛伏着一隻躁動的小獸，叫囂着想要衝出來，狠狠咬上梓蕪一口！

    梓蕪口中的酒香太過濃烈，誘導着朱碧，讓她禁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他乾澀的嘴唇，試圖從中汲取些余香。梓蕪發出一聲悶哼，極力壓制的情緒再也不受控制，只想將她徹底佔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