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知淺和梓蕪在佛界留宿。
用過了素齋,修竹領着他們去往禪房。一應的用品都準備妥當之後,修竹便做了個佛禮,與他們辭別。
禪房坐落在一處種滿了竹子的庭院之內。佛界甚少有外人前來,所以整個院落里,唯有他們二人而已。佛界之人居住的地方,與此處有竹林相隔。所以,倒是個十分僻靜清幽之所,無人打擾。
梓蕪挑了一本佛經,細細研讀。佛界的經文,自然比別處的要多。梓蕪來一趟,便抽空借閱。知淺素來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自己一個人躺在床榻上,望着頂賬發呆。帳子是暗青色的,上面繡着萬蝠紋樣。比着尋常的青紗帳,要顯得古樸素領些。梓蕪發現她今日從金光大殿離開後,就格外安靜,話語很少。於是手持書卷,坐到床邊陪她。
「怎麼了,有心事?」梓蕪揉了揉知淺的頭髮,溫聲詢問。
「沒事,」知淺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心沒肺,她實在不想讓梓蕪看穿自己的心思,因此擔心,「我能有什麼心事呀,不過就是有些疲累了而已。」
梓蕪的表情將信將疑,過了一會兒才說:「沒事就好。今日如來佛祖說的事情,不過是過往發生的事實,並非不可更改的命數。你聽聽便罷了,無需往心裏去。你走後,我又與如來談了許久。其實,很多事情都還有變數,我們需要做的,只是尋找解決之法而已。」
知淺的聲音悶悶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梓蕪見她似乎真的沒太往心裏去,於是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個吻,就繼續看起經文。知淺依偎着他的身子,枕着他沒拿書的胳膊。梓蕪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聞起來讓人舒心。知淺深深地嗅着,漸漸不安分起來。她一會拽一拽他的衣角,一會捏起他一縷頭髮拔完。起初梓蕪還能不為所動,繼續百~萬\小!說,任由知淺折騰。後來知淺越來越大膽,乾脆就把手從他衣袍下擺中伸進去,在梓蕪腰間光滑的皮膚上,摩挲來摩挲去。
有一點,有一點燥熱。梓蕪終於忍不住,一把握住那隻不安分的手,警告道:「你在點火。」
「唔……」知淺的臉埋在梓蕪的衣衫之間,有些灼熱。她想抽出手,奈何梓蕪握得太緊,她掙脫不得。梓蕪的肌膚透着絲絲涼意,觸感很舒服。她仍舊貪戀着剛剛的感覺,於是在他身邊蹭啊蹭,帶着一絲乞求的意味。
「想做什麼?」梓蕪放下手裏的佛經,托起知淺的頭,讓她看着自己,「怎麼,難不成是耐不住性子了?你忘了,這裏可是佛界。」
知淺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帶着溫潤的潮濕,亮閃閃的,十分醉人:「我知道。佛界又如何?」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就是無比貪戀梓蕪的一切。或許,是太害怕要和他分開吧。知淺只想珍惜每一分與梓蕪在一起的時光,她實在太愛他了,比任何人都愛。
梓蕪眼中有火光被點亮,聲音愈發低沉淳厚,夾帶着一絲戲謔。他又把眼睛微微眯起來了,卻收不住眼底的盈盈笑意:「哦,你的意思是說,要在佛界這莊嚴肅穆的清修之地,與我行夫妻之事、周公之禮。沒想到,咱們的萬能神竟這般豪放不羈……」
「我不管……」知淺的語氣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她都說過最受不得梓蕪這個眼神和姿態,撩撥的心弦顫動不止,梓蕪偏偏還要這麼看她,「佛界不是講究四大皆空嗎,既然皆是空,他們便不會在意。本來嘛,我們又不是佛門中人,不計較這些。誰人說來了佛界,就要滅任性了?」
她憑空說出這些歪理,還格外振振有詞。梓蕪打了個響指,桌上的油燈應聲而滅,禪房陷入一片黑暗。他猛然間翻身,把知淺壓住,將她兩手越過頭頂壓住。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這個做丈夫的,自然要奉陪到底。」梓蕪的嘴唇覆在知淺脖頸間的肌膚上遊走,鼻息吞吐之間,溫熱撲面而來,「如果不能迎合你的要求,豈不是顯得不近人情?」
剛才分明是她主動的,怎麼不過片刻,就被梓蕪奪走了主動權?知淺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身上衣衫盡數被除掉。夜深露重,還有絲絲涼意。知淺忍不住抱緊梓蕪,他身上很燙,很暖和。她只想貼的再緊密一些,哪怕分毫的距離,都讓知淺覺得受不了。梓蕪自然覺察到,今天的知淺格外主動熱情。平日裏,她或多或少都帶着些羞澀。而如今這樣,更顯魅惑,讓他把控不住自己的心。
纏綿間,知淺低聲說:「梓蕪,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梓蕪一邊霸道地掠奪着她的氣息,一邊道:「萸歸生辰宴之後,我便說過這話了。那時你不是怕疼,不要再生了嗎。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
知淺大口大口喘着氣,斷斷續續地回答:「我只想、想和你的牽連,多些、再多些……」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我只怕,若有一日不能在你身邊,還能再多一個孩子,繼續陪着你。
一夜繾綣旖旎,似乎沒有盡頭。
知淺累極了,第二日很晚才起身。床榻上一片凌亂,她終於恢復了些理智,覺得在佛界這般瘋狂,實在有些不妥。知淺匆匆穿好衣裳,施了術法,將被褥整理妥善,這才覺得好了些。
梓蕪早已不在床榻上,顯然是早就起身,去往金光大殿了。他好像總是不知疲累,精神頭足得很。明明昨夜兩人都是很晚才入睡,可他偏偏就能按時起來,實屬不公平。不知梓蕪今日又去和如來討論些什麼,知淺心想,不讓她去也好。那些頗為殘酷的現實,她還不想這麼快就去面對。
不遠處傳來陣陣鐘聲,一下伴着一下,不疾不徐,沉穩有力。知淺推開窗子,靜靜聆聽了一會,只覺得感官心境都澄明了許多。
梓蕪在接近用午膳的時辰回來了。他的臉色不太好,眉目之間是罕有的凝重之色。知淺看他這樣,心裏「咯噔」一沉,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梓蕪沒有回答,只是有些疲憊地捏了捏額角。半響之後,他招呼知淺到自己身邊來,伸手將她摟住,低聲道:「你什麼都別問,只讓我抱一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