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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不相知
&哈哈,哈哈哈哈……」無念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彎下了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說不會讓我得逞,是嗎?傻孩子,你要怎麼阻止我?」
知淺一臉憤怒,無念肆無忌憚的笑無疑是對她極大的譏諷:「殺了你,讓你消失,我就不信你還能興起波瀾!」
無念止了笑,逼近一步,看着知淺的眼睛:「你可以殺了我。如今的我衝破封印時間不久,肉身已毀,只能寄生在這具柔弱的軀殼之中,你的勝算很大。可是,殺了我就能阻止天劫到來,就能結束六界征戰、眾生廝殺嗎?你錯了,一切都不會結束!血光一旦引發,天劫自會到來。如今這混亂的天地之間,已經無需我再興風作浪。那些卑劣的生靈,已經展示出了自己最陰暗的一面。他們再想回到陽光下,簡直是難上加難!」
知淺的身子劇烈地一震,臉色霎那間蒼白了幾分。
無念繼續說道:「就像你們設計,讓人界那個帝王誅殺了忘仙,確實換來人界短時間的太平。可是一旦淳于端也死了,人界又亂作了一團,一切還不是又回到了最初的不堪局面。忘仙並不是人界之亂的罪魁禍首,你們殺了她,只能緩解一時。就像我也不是葬送這六界的主使,你使我滅亡,依舊無濟於事。」
&胡說!」知淺搖頭,「人界本來已經無事,戰事平息。是你驅使妖界騷擾人界太平,弄得人心惶惶。你又怎能將自己撇的這麼幹淨,好像一切都與你無關。」
無念冷笑:「那你大可以殺了我,然後再看看結果是否能逆轉。」
&以為我不敢嗎?」知淺說着,眼中立即有金光閃現。周圍的霧氣受到她情緒影響,急速旋轉,氣氛一時十分緊張。
無念面上毫無懼色,甚至連防禦的意思都沒有。他淡然地看着知淺:「需要我提醒嗎,現在的我不過一縷意識,出現在你的夢境中。你動手讓『我』消失,頂多是散掉這縷意識罷了。」說着,他又露出那種譏諷的笑,指着知淺的心口,「還有一點,我的孩子,你殺了我,滅世之力的根源也不會消失。別忘了,我在你心裏!」
一句話,將知淺堵得啞口無言,面無血色。
&捨不得自己這顆心吧。」無念繼續刺激她此刻敏感的神經,「傻孩子,我將這六界傾覆又如何,你根本不會受到絲毫傷害啊。就像你插手人界與魔界的事,阻礙我的計劃,我都不忍心責怪你,又怎會害你呢?我將這六界顛覆、盪清,換個模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到時候你我二人可以以上古尊神的身份,獨佔天地,豈不是美事一樁?你明明有着最強大的力量,最高貴的血統,偏生要去維護低賤的生靈。我的孩子,我是在幫你認清現實!」
知淺低着頭,無念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無念心中不免得意,他的一番話,必然會讓知淺的心智動搖!
過了好一會,知淺終於抬起頭。她眼瞳中的金色消息,眼眶微微泛紅。知淺對無念說:「我在佛界的菩提雙樹之下,已經看到了末世之境。那是你一手造成的地獄,如果成真,將成為我心裏無法磨滅的痛苦。無念,你覺得我會任由你去毀滅我愛的人,然後還能風輕雲淡地同你共享這個天地嗎?」
&看到了末世之境!」無念那無懈可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陰冷從縫隙中溢出,迅速瀰漫。「嗬,看到了也好。你的心裏最深處,就是我種下的陰暗、殘忍、冷血。天劫過後的世界,才該是你我生存的地方!」
知淺右手按住自己的左胸口,感受着內里有力的心跳,然後說道:「只要我在,就絕不會讓末世到來,不讓我愛的人受到絲毫傷害。我會殺了你,也會親手毀了這顆心。這樣,滅世之力就會徹底消失,六界也會重歸平靜,你我都將湮滅。」
無念幾乎瀕臨瘋狂邊緣,衝着知淺咆哮:「你休想,你休想!」
&我們便看看,誰會最終如願吧。」
知淺的聲音清清淡淡,和無念的嘶吼聲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從未想過,真正說出同歸於盡這句話之後,竟然無比輕鬆。知淺不願再繼續和無念糾纏,催動自己的夢境,想將他驅逐。無念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越來越淡,直到消失不見。只是他的聲音如同惡毒的詛咒,經久不散
&若想同我一起滅亡,就要失去你摯愛之人。他是歷盡千辛萬苦尋回來的,你捨得放棄嗎,你捨得嗎?天劫即將到來,你阻止不了我,更阻止不了你自己……」
無念徹底消失的時候,知淺猛然間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倏地一下從床上坐起,頭髮和貼身的褻衣全都被冷汗浸濕。知淺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就好像剛才夢中的一切,隨時都可能讓她窒息。乾燥的空氣被吸入胸腔之中,有些火辣辣的疼,卻讓知淺稍稍清醒了幾分。
梓蕪始終坐在床沿,此刻正在用一種無比複雜的眼神看着她,神色有些嚴峻:「是做噩夢了嗎?」
知淺不料梓蕪一直在陪着自己,生怕他看出什麼端倪,「梓蕪,你……自我睡下,你便一直在這裏嗎?」
&梓蕪道,「我怕你睡不安穩,便沒有離開。的確,你睡得就是不安穩。知淺,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知淺訕訕地笑着,為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得重新鑽回被褥里躺好,「只是個噩夢,我記不清楚了,也不想回憶……」
她執意不說,梓蕪也不再追問。良久之後,他嘆了口氣,在知淺眉心處輕輕一吻:「繼續睡吧,我守着你。」
知淺閉上眼,不再說話。梓蕪凝視着她的臉頰,眉毛皺作一團,卻是怎麼也解不開。知淺有心事,而且在有意瞞着他。剛剛她顯然被困在夢魘之中,一手無意識地按着心口,好像要將自己的心剜掉一樣。支離破碎的語言自知淺的唇齒間溢出,雖然含糊不清,但梓蕪還是聽到了「毀滅」、「同歸於盡」、「滅世」……她到底,在獨自面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