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午的力量比較弱,所以一直出於昏睡狀態,偶爾呢喃兩句。許小安和酆夜一直在客廳,雖然布偶沒有太多表情,但還是感覺到小安在思索一些事情,有些凝重。
酆夜再次抽出棒棒糖,含着,翹着腿靠在沙發上,嘆着氣:「看來,我還是要被捲入這件事情,不幫你,也不合情理。」
「拖你下水,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是那些人為什麼要我的身體?」
酆夜也許知道點什麼,他看着小安,搖搖頭,有些事他還不能說,第一他怕死,第二怕麻煩。怕死是他承諾過某個人,不可以這麼輕易就死掉。怕麻煩,也是承諾過某個人,能不當判官,就不再接觸這類事。
「好累,這身體……」許小安嘗試再動兩下,感覺要被撕裂的疼痛襲來,「果然是有副作用。」
酆夜忘記提醒他了,這身體不能長時間使用,最多只有半個小時的活動時間,從剛才到現在也差不多到了布偶進入休眠的時間了。也就是說,許小安從此一天只有三十分鐘的活動時間,其他時間也只能如同布偶一般。
一個手拿棒棒糖,放空的神情坐在書桌前,望着從窗戶透進來的光,輕輕拉上窗簾,不讓一絲光溜進。酆夜輕輕合上雙眼,晃着手裏的糖,其實他並不喜歡吃糖。
「你終於醒了。」酆夜戳着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許小安,一看就知道他還不適應這個布偶的身體。
小安揮動手臂,果然和布偶一樣,行動遲緩,隨口問道:「小午和洛寒該回去了吧。」
酆夜點點頭回道:「小午醒來之後就被帶走了,某人實在太着急了,說要回去給她大補一下,我這房子太烏煙瘴氣,都沒個人味。」
小安忍不住想笑,只不過在這布偶的表情下略顯怪異,這酆夜說話還是那麼不着調。不過他還真不知道這小子已經不再是判官了。一般只有犯了大事才會被……革職。「你,怎麼了。」
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酆夜並沒有打算瞞他。大口抽屜里滿滿的幫幫他,眼神中卻浮現出難得的寵溺:「我已經不再適合當判官了。做不到公正,為了一個人,我背棄了所有信條。為了讓她活下去,我差點和魔鬼做了交易,如果不是洛寒讓我懸崖勒馬,恐怕現在你也見不到我。也許這就是冥冥中註定。」
「你真傻。」小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不過就像他之前說得,判官一旦動了感情,那麼離危險也就不遠了,就像洛寒,真不知道他能否把握這個度。
許久沒有動靜的郵箱,又來了一份委託,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怪異事件。
剛恢復身體的小午帶着一絲好奇,撥通的電話,沒想到電話那頭傳來清澈的小女孩聲,嬉笑着唱着兒歌:「布娃娃,像媽媽,夜黑來,天明走……布娃娃,像媽媽,陪寶寶,睡覺覺……」
這……小午也發難了,怎麼接電話的是個小孩。還在洛寒已經追蹤到了方位,是離市中心比較偏僻的郊區。
電話那頭一直重複着這怪異的兒歌,言小午只能悻悻地掛掉,實在不敢再聽下去,「會不會是惡作劇?」畢竟之前也接到過不相信鬼怪之說的人打電話發郵件來開玩笑。
洛寒沒有說話,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感情的變化,他搖了搖頭,也不確定這次究竟是惡作劇還是真的委託,不過看來都會很有趣。看着地圖上顯示的位置,雖然說是郊區,但是這個地點倒是有趣。離公墓很近。
很少會有人把自己的住宅特意安排在公墓附近吧,除非特殊原因。這種事太適合好奇心強大的他們了。
言小午打開手機上傳來的資料,「別墅戶主是一個叫蔣燕的女人,不過她並不缺錢,特意把別墅建在這裏確實是刻意。不過她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又是一個為了發財而尋找偏門的人?」
洛寒看了一下別墅的周圍,放下手中的羅盤,拉過言小午:「難說,既然人家特意邀請我們來,我們只管靜觀其變。」不過他可得多注意這個冒失的小鬼,萬一再出點什麼事,真擔心自己會忙不過來。
如同接電話時一樣,開門的依舊是個小女孩。想必電話那頭就是她了。
披散着長發,黑色的長裙,散發出並非同齡小孩該有的氣質。只是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才讓人確定這只是一個孩子。
「你們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謝謝。」洛寒婉言拒絕,眼鏡並沒有太久盯在這個小姑娘身上,看上去七八歲,為何個人的感覺有些詭異的冷漠。不對是她的淡定,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小姑娘居住在裏面,而且毫無表情地給陌生人開門,這難道還不算詭異?「請問蔣燕女士在嗎?啊……或許是你的母親。」
小姑娘抬起頭,端上兩杯水,優雅地走到他們面前,遞上,忽閃着大眼:「媽媽一早就出去了,不過她吩咐過我會有人來幫我們看宅子。讓你們坐在這裏稍等一下她就會來了。」說完她好像完成自己的任務一樣,快速溜到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這孩子剛開始給人的感覺……算不算教育良好?」
洛寒看了一眼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口,淡定道:「怎麼,要不要我待會替你問問。」
「神經,我要知道那幹什麼。」
什麼她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他可是已經在替他們的將來在做打算了。
不一會門就打開了,一個身穿工作裝的女人匆匆走到他們面前開始打招呼,倦容下不難隱藏一絲恐慌。她慌慌張張地往孩子房間看了一樣,嘆口氣:「這裏說話可能不是很方便,我們出去說吧。」
別墅外面自帶一個小庭院,蔣燕泡了一壺茶,坐下,久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剛才,你們應該也見到我女兒了。」
「對,很成熟的一個孩子,只能說蔣女士你教女有方。」洛寒客套地說着,當然也是故意的,誰都能看出這裏面有什麼隱情,特別是在她特意提到自己的女兒。
蔣燕慌張了,忙搖頭,播弄了一下雜亂的劉海,小心地別在耳後:「不是的,小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只是三年前,小茹還只有五歲,我和他父親離婚後,她性情大變。一開始我以為她長大了,懂事了,可是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甚至,我有時候竟然覺得她不是我的女兒。當然,這種念頭我後來還是打消了。但是最近我時常發現,她暗中觀察我,那種眼神,帶着記恨。」
「蔣女士,我想你可能需要的是心理醫生,如果你覺得你的婚姻給小茹帶來了什麼陰影找我們恐怕無能為力。」洛寒直截了當的說道,這明顯不是他們能夠解決的事情。除非蔣燕還有什麼話沒有說明白。
蔣燕握着焦躁不安的雙手,緊閉雙唇,猶豫着要不要說下去:「好……我懷疑她被鬼上身了。最近這一年越來越頻繁了,只要我稍微對她有些不滿,她就會大發雷霆,吵嚷着我不是她的媽媽,而且不知道怎麼,總說自己有個布娃娃,或者時不時哼着一些兒歌。我真的很怕。現在連學校也不敢讓她去。我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個學校了。」她猶豫着,最後徹底放開頹然靠在椅子上,「寄宿的時候,她半夜總會溜出房間,學校的老師甚至有被她嚇壞的,總之,校方……給我的就是這樣的答案,讓我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好端端的怎麼會被鬼上身,而且蔣女士你這別墅選的地方也實在是太特殊了。難道你不怕?」
「我當然怕,這裏那麼偏僻,加上這孩子半夜總會唱那些歌,可是我們搬了很多次家,只有這個地方,孩子最滿意,起碼半夜很少再看見那個黑影。」蔣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原來是自己見到了什麼。
「黑影?你是見到鬼了嗎?」
她點點頭,嚴重的驚慌再次浮現,極力肯定:「我確定沒有看錯,但是沒有人願意相信我。況且這些事我都不知道該找誰去訴說,江湖騙子又那麼多。我不是沒試過,我總覺得……總之你們一定要幫我。」幾乎是哭着懇求。
言小午閃過一絲心軟,看到蔣燕哭的楚楚動人,也難為了,正常人都會受不了長時間的精神折磨。洛寒看了一眼別墅,「起碼那個道士沒騙你,這裏雖然說是公墓,但也是個風水寶地,這裏的話,你女兒可以暫時免受鬼怪的侵擾。不過道士應該也跟你說過這不是長久之際對吧。而且我們的聯繫方式,恐怕也是那個道士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蔣燕眼裏閃過一絲希望,終於見到世外高人的感覺,這下她有救了。
洛寒看着言小午冷哼一聲:「我就知道,生意不會自己送上門。看來這事有的我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