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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把事情攤開,文天祥反倒沉住了氣,道:「程越是你姐夫,我不能讓兩個女兒一個嫁過去做平妻另一個嫁過去做妾,我是帝師,還是狀元出身,不能苟且到這種地步。你不用再說,我決不會答應。陪你姐姐演一齣戲已經夠了,我不想演第二次。你回去想想,還是如我剛才所說,你不嫁進蘇家,就要從提親的人中選一個出來,再說服你兩個妹妹中的一個人嫁進蘇家,此事就此決定。我答應過你姐夫,可以讓你自己選夫婿,你應該知足了,去吧。」
柳娘一顆心剎那間沉入無底深淵,她鼓足勇氣將自己的心事都講了出來,卻⊙萬⊙書⊙吧,○.∷ns∷b.≤m沒有得到爹爹的一點支持,雖然是意料之中,也讓她肝腸寸斷。
柳娘面無表情地默默起身,向文天祥和三位夫人深深施了一禮,一步步慢慢走回自己的屋中,將門閂緊,趴到床上放聲大哭。
環娘和監娘悄悄跟在她的背後,趴到房門口聽到柳娘在痛哭,也抹了抹眼淚,回到文天祥的書房回報。
文天祥聽到後長嘆一聲,道:「由着她哭吧,哭完了她就想通了,到時候你們再勸勸她。天下間的男子那麼多,何必一定要嫁給程越呢?」
黃氏能體會到柳娘心裏的苦,也在一旁暗自垂淚,想着過一會兒要好言相勸。她做了一輩子的妾。柳娘有這些想法。都是因為看到了她的委屈。
書房中氣氛很沉悶,文天祥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出去,我要靜一靜。」
三位夫人和兩個女兒聞言退出書房,將門也掩上。
文天祥在腦中反覆地思索,越想頭越疼。如果是別人當然好說,偏偏涉及到程越。他以後一定會得知柳娘今日之事,那自己的處置會不會讓他不滿意?他如果也喜歡柳娘怎麼辦?自己又算不算違反了對他的承諾?唉。清官難斷家務事,誠哉斯言!
文天祥思來想去,決定明天還是最好去一趟程府,通過定娘的口探探程越的口風。當着定娘的面,程越總不會太好意思要她們姐妹共侍一夫吧?
此時已是晚飯時間,柳娘被叫出來雙目紅腫地吃了晚飯,又把自己關進房中,任黃氏怎麼勸都不肯開門。
歐陽夫人無奈,對黃氏道:「算了,她性子倔。認準了一個人哪有這麼快就轉過彎來?等明天吧,明天不行就後天。這丫頭總能想通。」
黃氏覺得有理,不再堅持,先留柳娘一個人想一想也好。
柳娘聽到門口的人都走了,輕手輕腳地打開柜子,拿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黑布鋪在地上,將自己最重要的一些東西整理好,一層層地疊上去,再將這個包裹綁得緊緊的放到門口。
回身又取出一身深色的衣裙,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這身衣服,挪到門口趴到門上,用耳朵仔細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開始時有家中的僕婦來回走動收拾的聲音,好半天,外面終於寂靜無聲,家人都已入睡。柳娘從懷中取出一封提前寫好的信放到桌上用燭台壓住,背上包裹,緩緩地打開門,再回身關上。伏下身子,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向外走。
內宅沒有走動的人,柳娘緊張地一直發抖,蹭到內宅門口,見門口有人把守,便藏到黑暗中,等待合適的機會。…
內宅門口有兩個家丁守候,過了一會兒,一個家丁要去方便,打了個招呼轉身走遠。柳娘見機不可失,撿起一塊小石頭向門外一處角落一拋。石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形,「啪」地落在地上,又任意滾動了幾下。
石頭的落地聲吸引了剩下的那個家人的注意,馬上舉起燈籠,循着聲音過去看一下究竟。柳娘趁機閃出內宅,沿家主走的路迅速走到門口的照壁附近。
這裏已經不能再掩藏,柳娘稍做喘息,咬了咬牙,將包裹從背上取下提在手中,大搖大擺地向文府門口走去。
文府門口有四名家丁看守,見二小姐柳娘提着一個包裹出來,吃驚地道:「二小姐,這麼晚了,二小姐要去哪裏?用車麼?」
柳娘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還不是我那個姐姐,非要我找幾樣她小時候的玩具過去,說是擺在房中有助懷孕。今天好不容易輪到她侍寢,大都督就快北上,時間緊迫,要我今天之前務必送過去。我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他們家睡得晚,快給我備車,我得趕緊過去!咦?我跟你們說這些做什麼!你們都把嘴閉緊了,不許亂嚼舌根子,不然我不收拾你們,我姐夫也會要了你們的命!」
四名家丁嚇得臉色發白,這種事情哪裏是他們可以知道的?那個開口問話的家丁狠狠搧了自己幾記耳光,哭喪着臉道:「二小姐,您快別嚇唬小的們了,小的什麼都沒聽見,這就馬上給二小姐備車!」南宋宵禁很晚,現在入夜不久,程府離文府又很近,這麼重要的事二小姐私下裏急着跑一趟倒也並不算希奇。
家丁叫來值夜的車夫,套上馬車,由兩個家丁護衛在側,揚鞭急趕,轉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車上的柳娘挑開車簾,望着文府門前的燈光漸漸遠去,轉過一個彎,就再也看不到了。
柳娘兩行清淚止不住地滴落在車中的軟墊上,意識到這樣不行,又連忙擦乾。懷抱着包裹,柳娘暗下決心,不管發生什麼,她無論如何也要留在程府。
馬車前行一柱香的時間,很快就來到程府門前。石秀見是文府的馬車,急忙迎上來施禮道:「老哥兒好,敢問是文府哪位貴人?小的好進去通報。」
車夫拱手笑道:「石老弟,車中是文府二小姐,還請開門放馬車進去。」
石秀是個機靈人,雖然滿腹疑雲也不開口提問,檢查過馬車,就打開側門,放馬車直入府中。丁義問道:「天都黑了,文府二小姐怎麼這時候來?」
石秀兩手一攤,道:「我也奇怪着呢。車夫和車都是文府的沒錯,這麼晚來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也不敢問哪。」
羅夫人接到僕婦的通傳,說是文府的二小姐突然來到,不由得微微一怔。文府的千金們來過程府幾次,但都是白天五姐妹一齊來,怎麼這次是一個人這麼晚來?出了什麼事?
疑問歸疑問,羅夫人還是收拾了一下衣裙,迎出去接了柳娘向內宅走。一路上羅夫人想幫柳娘提包裹,柳娘勉強向她笑笑,就是不許。羅夫人不敢多問,只得陪着柳娘一路向里走。
眼見離內宅越來越近,柳娘的心「咚咚」地越跳越快,腳步越來越重,一雙腿也越來越軟。想到馬上就要面對程越,一直鼓足的勇氣不知怎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是無處可去,她一定會扭頭逃走。…
進了內宅,兩人直趨花廳。程越飯後都會在花廳彈琴給眾妾聽,並且會教眾妾彈琴唱歌,這也是程府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
鋼琴曲優美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還能隱隱聽到程越的歌聲和眾妾的歡聲笑語。柳娘激動得渾身又顫抖起來,急忙咬緊牙關,加快腳步。就在前方,那個燈火通明的地方,有她憧憬的一切,她一定要留在這裏!
程越唱完了今晚的最後一首歌,眾妾正在鼓掌叫好,就看到羅夫人陪着文家的二小姐柳娘走了進來。
程越和眾妾齊齊一怔,這麼晚了,出了什麼急事?
定娘忙起身迎上前去,接過柳娘手中的包裹,急切地問道:「柳娘,家裏出了什麼事?你怎麼這麼晚親自來了?快告訴姐姐。」
柳娘滿腹的委屈和辛酸終於再也抑制不住,一下子撲進定娘懷中放聲大哭。
程越見柳娘不說話,起身來到柳娘身邊,從錦兒手中接過柳娘的包裹,也不徵求柳娘同意,就幾下打開了包裹細細查看。
包裹里沒有特別的東西,都是女子貼身的首飾和衣物,還有最新式的內衣和內褲,女兒家的秘密被程越一覽無遺,程越也不覺得尷尬。
看過包裹,程越示意錦兒再繫上,心中一動,對事情已猜出了幾分。
柳娘和定娘都沒注意到程越已經看過包裹,柳娘哭得傷心,定娘一直在安慰她。
程越靜靜地等在旁邊。定娘被柳娘哭得也嗚咽不止,兩姐妹哭了一會兒,柳娘發泄完心中的鬱結,兩腿發軟,被定娘扶到椅子上坐下。
定娘見柳娘慢慢平靜下來,柔聲道:「柳娘,你有什麼話就對姐姐說,姐姐不行還有你姐夫為你做主,沒人勉強得了你。」她猜想必定是爹爹想讓柳娘嫁給蘇劉義當繼室夫人,柳娘萬萬不肯才跑到這裏來的。此事並不難辦,只要程越對蘇劉義打個招呼,蘇劉義自然不敢堅持,柳娘也就不必為這件事哭成這樣。
程越也猜想是這麼回事,聞言點了點頭,心道岳父明明答應我要取得柳娘的同意,為什麼出爾反爾?這可不該是文天祥的行事風格。(我的《篡宋滅元》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ddxis」並關注,速度抓緊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