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如果沒有血色視界,確實很難發現這些漏洞,就是發現了,如果速度和反應跟不上,也未必能把握得住機會。幸運的是,他恰恰有血色視界這個外掛一樣的能力,於是乎,肇始龍才威風凜凜、看似穩操勝券的打出六掌,忽然,他眼前一花,左肋下劇痛,然後一口氣走岔,重心把持不住,整個人就向後飛了出去。
變化太快,而且自帶反轉效果——電腦前,不知道多少人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而「妮妮」更大叫起來:「怎麼可能?」
相比「妮妮」,「桂姨」的反應要冷淡得多,不過,從她突然眯起的眼睛不難看出,她內心深處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動。「一切皆有可能!」她接話說。
「不是——」「妮妮」「不是」出口,看到屏幕上肇始龍再次飛起,剩下的話便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來了。
郎戰記性很好,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最最關鍵的是,他已經認識到自己對肇始龍並不具備壓倒性的優勢,所以一旦拿到先手,根本不敢藏拙,後手接二連三的就放了出去。
肇始龍人還在空中,正想着吸氣使出千斤墜先穩住身形,郎戰已經到了他的右側面,左手在他伸過來的右手手腕處輕輕一捶,將他的右手撥開,自己的右手順勢從他右手讓開的空檔里穿進去,在他肚子上結結實實打了一拳。這一拳是個新的開始,接下來,郎戰倚仗着速度上的快他一籌,每每在他再次「起飛」的時候,人往前一躥,右手小臂往回一收,然後,在他快要「降落」的時候,再次擂上去,短短不到半秒鐘的時間裏,硬是連續擊中他的肚子二十餘次,把他從被踢飛的狀態變成了放風箏,一直跌飛出去十幾米。
「嘭!」肇始龍以「屁股平沙落雁式」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臉上的肌肉一陣痙攣,再沒了之前的冷酷帥。
電腦前,不知道多少仁國網友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屁股。是的,肇始龍這種降落方式太具渲染力了,讓他們都覺得屁股疼。
「這個傢伙難怪被叫做狼人,還真是,還真是蠻橫不講理——」「妮妮」說,一臉的肉疼加愛屋及烏式的憤怒。
「你說新出來的梨子10手機很漂亮?」「桂姨」忽然問了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妮妮」一下子變得楚楚可憐起來,低頭說:「是,已經有好幾個顏色賣脫銷了。」
「等會我陪你去買。」
「桂姨?!」「妮妮」先驚喜的喊道,然後想到什麼,非常堅決的搖頭:「不,還是先交房租好了。」
「房子到期大不了重租,但手機要是過時再買,就沒有意義了,」「桂姨」溫言道。
「妮妮」作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值最敏感的時候。在她心中,「桂姨」真的難得如此溫柔和體貼,越是如此,她不禁心生惶恐,多想了一點。「桂姨,您,您不要趕我走——」她抓住「桂姨」的左手,低聲弱弱的說,眼中,淚水已經開始蓄積。
「妮妮!」「桂姨」忽然大聲喊「妮妮」的名字,說:「手機還要不要了?」
「妮妮」前一秒還含淚欲滴,下一瞬立刻點頭如搗蒜:「要要。」這妮子,雖然不是演員,演技倒是已經達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
「桂姨」不動聲色的看她一眼,說:「收拾一下,想帶的都帶上,對了,別忘了帶身換洗衣服。」
「我們要出遠門啊?」
「帶你去旅遊,還是國外,去不去?」
「去,去啊,為什麼不去?」「妮妮」說着,發現桂姨被直播給吸引住了,正盯着看,說:「桂姨,要不我們看完再走?肇始龍——」
郎戰此時正站在肇始龍面前,對他說:「別裝了,我有分寸。」
肇始龍看似摔得極慘,實際上只是皮肉受苦。他怏怏的爬起來,眉頭鎖着,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甘和不明白。難怪他想不明白,這場較量,從一開始,他就佔據主動,而且牢牢的控制住了節奏。內家拳本來就擅長控場,「八卦掌」更是其中翹楚。那麼,是哪裏出了問題,導致這樣的結果呢?真如荊軻所說的那樣,郎戰的實力要強過他一大截?!
「荊軻沒讓你帶什麼話?」郎戰待他起身後,問。
「他就讓我來找你,說你能指點我。」
「你們是什麼關係?」
「他算是我的師兄。」
「你也是墨家的人?」
「不是。墨家的人都是瘋子,我才不要當瘋子呢——加百列——」
「我叫郎戰。」
「郎戰,你今年多大?」
「21。」
「真的假的?」
「小爺沒必要在年齡上造假。」
郎戰自稱小爺,這讓肇始龍很不爽。他頓了頓,應該是為了調節情緒,問:「你願意指點我嗎?」
「不知道。」
「不知道?」
「你一不是我的徒弟,二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我的兄弟,我憑什麼指點你?」
「可,可我們是同道啊?」
郎戰笑了。肇始龍的身手另說,這個性格,倒是極適合當兵。當然,前提是需要足夠的訓練。肇始龍一說出是荊軻讓他來的,郎戰其實就已經猜到了荊軻的用意。荊軻這分明是在幫自己招兵買馬,順便為他自己培養小弟哪!「我有必要鄭重向你介紹一下我的職業。我呢,首先是我們仁國的軍人;其次,我手上還有一個傭兵隊。對了,我現在還擔任着克雷米亞軍事總顧問的職務——我給你兩個選擇,加入我的傭兵隊,或者,加入我所服役的軍隊——」郎戰說着,見他張嘴欲語,擺手制止,繼續說:「你別急着做出選擇,成為傭兵的話,首先是為自己戰鬥;成為軍人的話,你效忠的對象只有一個,那就是國家。這裏面差別很大,你自己好好想想。」
肇始龍到了嘴邊的話被他堵回去,很難受。郎戰說的話確實在理,他無從反駁,就只好強忍着做認真思索狀,過了一會瓮聲瓮氣的說:「可是我只想練武——」
郎戰搖頭。
「我交學費行不行?」
「不想當兵?」郎戰問。
「我不想受約束,軍隊裏面紀律很嚴,可是我自由慣了。」
「那沒辦法。對了,現在的克雷米亞很亂,我建議你不要想長期滯留在這裏。像今天這種情況,我其實完全可以讓人把你直接送進監獄,或者直接遣送回國。」
「你再讓我想想——」
郎戰正要繼續旁敲側擊的開解他,對講機里傳出了何天成的聲音:「郎隊,郎隊,呼叫郎隊!」郎戰掏出對講機,摁住送話鍵,回應:「說——」
「蒂利亞受傷昏迷,任俊遇到了一點麻煩。」
郎戰眉眼一豎:「位置?」
「東a1區。」
東a1區,屬於辛菲樓波爾的貧民區。國外,不管是哪個國家哪座城市,都有富人區和貧民區之外。略有不同的是,一些國家表現得不是那麼出格,如雷國,也就是富人區的房子獨棟多些,房子大些,警察多些而已;有一些國家,則體現得分外明顯,如桑巴國,從空中俯瞰的話,富人區高樓大廈、馬路寬闊、燈紅酒綠,貧民區棚屋連成片、道路狹窄、陰暗潮濕,差別之大堪稱雲泥之別。相比雷國和桑巴國,克雷米亞應該屬於中等層次的那種,即富人區和貧民區的界限不是太分明,外人未必看得出來,但本地人卻能清楚的進行區分。
蒂利亞和任俊,蒂利亞先帶着二十幾個人驅車趕到那裏,結果,連敵人究竟有幾個人都沒搞清楚,就被陰掉了三個戰狼。敵人兇悍,任俊立刻率一個小隊的龍旗過去支援,他們剛開始倒是成功的壓制住了對方,但是在對方隱藏的一個狙擊手加入戰鬥後,戰局再次發生了逆轉……
郎戰就着附近居民提供的一輛摩托往東a1區趕,路上,他要求何天成「把監控畫面切換過來」。
何天成:「東a1的天網已經癱瘓,我們增調過去三架偵察無人機,全部失聯。郎隊,你也要小心,我懷疑那裏已經失控,變成了陷阱。」
「任俊不會也失聯了吧?為什麼沒聽到他的聲音?」
「他的對講機被打壞了,剛才是用手機向我求援的。」
「知道了,」郎戰撂下這一句,將油門擰到最大,沖向東a1區。
「等等我,」他的身後,肇始龍放聲喊道。他不知道從哪裏也弄了一輛摩托,只是騎行技術不咋的,郎戰不加速他還能跟上,郎戰一加速,立刻被甩開了。
郎戰開車不是很拿手,但是騎摩托車還行。開車完全靠技巧,騎摩托車,對身體平衡性的掌控才是關鍵——而這恰恰是他的強項。僅僅耗時十分鐘,他就趕到了東a1區。他以一個漂亮的漂移滑過一個十字路口進入東a1的核心街區,看到幾個貓縮在一輛皮卡後面的戰狼,再看到有幾個戰狼圍在一起,中間地面上躺着一人,他大聲喊道:「任俊?!」
「我在這裏,」任俊立刻大聲回應他,聲音來自皮卡前面的一個小巷子。他的喊聲還在空氣里傳播,「空——」有槍聲炸響,隨着幾個戰狼喊「小心」,郎戰鬆開把手,從摩托車上翻了開去。
「轟!」他才離開摩托車,摩托車被子彈擊中,立刻發生了爆炸。下一瞬,郎戰一擰腰,身子往下一墜,玄之又玄的讓過了一顆子彈。
「壞了!」任俊的聲音再次在小巷子裏響起,然後,他所在的方向,有劇烈的槍聲響了起來。